夜晚時分,衆位賓客紛紛上了泊在海邊的豪華遊輪。遊輪體積龐大,另衆人瞠目結舌,甚至光是看着那遊輪投下的巨大陰影都讓人覺得有種莫名的壓迫感,令人暈眩,令人窒息。
這樣一艘巨大的遊輪讓秦暖想到了《世界末日》的影片裡的諾亞方舟,她心想着,或許這遊輪就是帶着她即將通往幸福的諾揚方舟,而她是船員,牧宇森就是船長兼舵手,將帶着她和秦然一起徜徉在愛的海洋裡,通往幸福的彼岸鈐。
向來賓敬酒的時候,牧宇森換上了一套潔白的西服,這與平時習慣將自己裝在玄黑色或是鐵灰色的西服裡的他不甚相同,不過這樣的他倒是顯得十分的乾淨且舒朗洽。
在房間裡的時候,秦暖從鏡子裡微笑着看身邊的男人,然後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領結,十分應景地說道:“怎麼辦,光是這樣看着都覺得心臟‘砰砰砰’地亂跳。”
牧宇森聽罷,一雙丹鳳眼更是眯成了一條縫,低下頭,曖昧地將下巴放在秦暖的肩膀上,“彼此彼此!”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側後的位置,秦暖瞬間覺得渾身就像過了電一般酥酥麻麻,熱不住打了個寒顫。
牧宇森看着秦暖通紅若鮮血的臉頰,癡癡地笑,“怎麼,是不是對本大爺的美色垂涎欲滴,恨不得將我馬上撲倒?”
秦暖的臉越加的紅豔欲滴,別開眼不再去看牧宇森那張狂的笑臉,佯裝鎮定的說道:“去你的,大白天的盡是胡說。”
“我不僅可以大白天胡說……還可以大白天胡來!”說着牧宇森便低頭湊近秦暖的臉,而秦暖亦是心領神會,半推半就地閉上眼睛。
“咚咚咚”門外響起一陣張狂的敲門聲,秦暖連忙將牧宇森推開,拍了拍火燒似的臉頰,“誰在敲門?”牧宇森冷冷地盯着門的位置,暗咒一聲,聽到門外響起聲音:“暖暖,是我啦,趕緊下去給賓客們敬酒啦。”
“哦,貝貝,我知道了,我們還在換衣服,你先下去吧。”秦暖隨口扯了一個理由說道。
“怎麼這麼慢,快點啦。”江貝貝又催促了一聲,之後秦暖便聽到門外腳步聲越來越遠。
秦暖暗舒一口氣,連忙整理衣服,說道:“快點,讓人家等急了可不好。”
牧宇森冷哼一聲沒有作答,只是伸手幫秦暖將不知何時已被他拉開禮服背後的拉鍊重新拉好,不鹹不淡地說道:“走吧。”
宴會上可謂是高朋滿座,原本就是有三對新人舉行集體婚禮,如今又將所有的賓客請到這遊輪上與宴,大家都被封閉在這豪華的空間裡,又是個個衣香鬢影,身材非凡,讓人一時間覺得有點眼暈。
因爲佟夫人與謝柔婉都沒有親自來參加婚禮,所以在敬酒的時候,秦暖與牧宇森率先舉杯向唐婉敬酒,唐婉向來對牧宇森搶了自己兒子的青梅竹馬而耿耿於懷,遂在喝酒的時候表現的不冷不熱,也沒拿正眼瞧上牧宇森一眼,倒是韓子遇,似乎真的是忘記了前塵,灑脫非常,喝了秦暖與牧宇森敬的酒還說了些由衷祝福的話,這無疑讓秦暖覺得十分的開心和欣慰。
“子健大哥,落夕嫂子,我敬你們一杯!”秦暖舉着酒杯站在韓子建的面前說道。
韓子健瞄了一眼冷清的牧宇森,說道:“喂,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還像平常一想繃着個老臉,這會讓美人覺得爲難的。”秦暖覺得這話有點彆扭,卻沒有多說什麼儘量保持微笑。
牧宇森露齒一笑,沒有多說,只與韓子健簡單了碰了一下酒杯,“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就不知道要說點吉利的話嗎?”
“阿森,祝你和暖暖百年好合,幸福到老。”落夕說道。
牧宇森微微點頭,“謝謝,一定會的。”牧宇森說罷與秦暖相視一笑,二人便有向別桌走去。
韓子健瞄了一眼落夕,道:“看着他結婚,心裡不好受吧?”
落夕聽罷,難以置信的看着韓子健,“你說什麼?”
韓子健嗤笑一聲,“還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你……”落夕沒有想到韓子健會這樣想她,懊惱至極,卻又礙於在場賓客衆多,不能發火,遂只緊緊地攥着拳頭,強行按捺着胸中怒氣。
韓子健瞧着落夕氣憤的樣子,嘴角冷冷一勾,“好啦,開個玩笑,大喜的日子,幹嘛生氣。”
“子健,我不想和你爭辯什麼,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讓你對我有所誤會,但是,請你尊重我,也請你尊重你自己,也尊重我們之間的感情。”落夕咬牙說道。
韓子健聽罷微微笑着點頭,低垂着的眼皮掩蓋着眸中的戲謔玩味的神色,“嗯,是我的錯,我們也乾一杯。”
落夕瞄了一眼韓子健貌似虔誠的笑臉,微嘆了一口氣,不甚情願地與韓子健碰了碰酒杯。
“哇,子健哥和落夕姐感情好好啊。”落夕與韓子健碰杯喝酒的時候,正巧被葉曉曉看見,她不由得讚歎出聲。
韓子健擡眸,看着葉曉曉說道:“要是覺得羨慕的話,就趕緊把我的傻弟弟收回家。”
葉曉曉聽罷,頓時臉色通紅,乾笑着不說話,韓子遇見狀連忙解圍,“大哥!”
“好了,好了,不過你們倒是要快點才行,你看人家秦暖和江貝貝,與你也差不了多少,連孩子都六歲了,你卻連婚都沒結,你向來敢爲人先,怎麼這會就被人家甩了幾萬光年去了。”韓子健說道。
韓子遇咬脣笑笑,而此時她身邊的葉曉曉更是羞赧難當,恨不得將自己藏到桌子底下去,卻又聽到韓子健說道:“曉曉,你也真是的,都什麼年代了思想還那麼守舊,將來你送的嫁妝裡若是沒有個我們自己的孩子,我可先饒不了你。”
落夕突然伏在韓子健的肩頭說道:“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韓子健點點頭,“你知道在哪個方向嗎?”
落夕點點頭,“我知道。”說罷,便起身離了席。
遊輪的二層是客房,過道處就有洗手間。落夕從洗手間裡出來,站在洗手檯前洗手的時候,從鏡子裡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滴,便直接出去了。
牧宇森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正看見落夕靠在牆邊,直直的看着他。
“落夕?”
“阿森,恭喜你!”落夕說道,她神色遊移,搓着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牧宇森瞧出落夕的奇怪之處,“還有什麼事嗎?”他的語氣淡淡的,眼神也淡淡,在她面前他從來都是這個樣子,卻也足以證明,他從來都沒愛過她,落夕點點頭,又搖搖頭,心裡竟有點小小的失落。
牧宇森與她在一起七年,從來都沒有將真心給她,哪怕她爲了牧宇森時時,處處,事事皆是小心翼翼,可最終她也沒能打開他心房的那把寒精鐵鎖。而秦暖的,灰姑娘一枚,卻輕輕鬆鬆的撬動了他的心防,並可以令他心甘情願地等她六年。
落夕突然有點失神,突然聽到牧宇森說道:“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下去了。”
“等等!”牧宇森還沒走出兩步,便又被落夕叫住,“阿森……”落夕有些猶疑,但是心裡又是矛盾,她不想成爲泄密者,但是她也不能眼見着牧宇森淪爲別人刀俎下的魚肉。
“什麼事?”
落夕今天表現的十分的奇怪,若是平常她雖說是溫婉如水,但是絕不是像現在這樣,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話來。
“小心!”落夕擡眸盯着牧宇森的眼睛說道。
“小心?”他不解,但是卻又從她清靈而又焦慮的眼睛當中讀出了些什麼,遂又猶疑着說道:“好,我知道了!”
落夕點頭,“下去吧!”她暗自舒了一口氣,心裡依舊有些惶惑與不安。
牧宇森下樓的時候正看見牧白被人攙扶着上樓來,牧白仰頭看着牧宇森,“嘿嘿”地傻笑,“二叔,恭喜你與……與二嬸成婚!”
牧宇森淡淡地瞥了一眼牧白,“怎麼喝這麼多?”
“開心,我開心……”牧白眼神迷離地說道,“我結婚了!”我結婚了,可惜新娘不是她,“不和你說了,我要上去歇會。”說着牧白便搖搖晃晃地繼續上樓去,身姿踉蹌,顯得有些橫衝直撞,牧宇森瞧着牧白那有些狼狽的身影,目光變得幽暗,他嘆了口氣。
“二叔,你怎麼在這啊,剛纔二嬸一直找你!”王溪婷因爲擔心牧白,遂也跟着上了樓,在看見牧宇森的時候與他說道。
牧宇森點點頭,“知道了,牧白有些醉,你好好照顧他。”說完牧宇森便擡腳下樓,臉上依舊是那副寒冰似的冷峻表情,而王溪婷聽罷卻覺得心裡一暖,她甚至覺得其實牧宇森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可怕,不過是外冷內熱罷了。
王溪婷推門進去,看見牧白躺在牀上睡得極其不安穩,腦袋在枕頭上不安的左右搖晃,嘴裡不斷囈語。
“牧白!”王溪婷拿着溼毛巾坐在牧白的牀邊,細緻地爲他擦拭臉上的細汗,“怎麼就喝醉了呢?”
牧白突然將王溪婷擦汗的手一把捉住,“別走!”
王溪婷聽罷會心一笑,“不走,我就在這一直陪着你。”
牧白閉着眼睛亦是微微一笑,手上抓着王溪婷的力道更重了幾分,“不要走,你要一直一直陪着我,我愛你……”
“我也愛你!”王溪婷說道,低眸細細打量着牧白的俊顏,“你也許不知道,我從第一次見你其實就……”
“暖暖……我愛你!”牧白將王溪婷的手擱在自己的脣邊,他輕吻着說道。
王一婷聞言,如遭五雷轟頂,她瞪大了一雙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牧白微微帶笑的嘴角,“你……叫我什麼?”
“……”牧白沒有說話,只是不斷輕吻着她的手心。
“牧白!”王溪婷狠狠地將自己的手從牧白的手心當中抽出來,“我恨你!”王溪婷一邊抹淚一邊逃也似的離開-房間。
王溪婷一路跑到甲板上,本想在甲板上放聲大哭一場,卻不料甲板上早就有人,而且是王溪婷此刻最不願意見到的秦暖。
秦暖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看着王溪婷站在不遠處正呆呆地看着她這邊,她嘴角一抿,微笑着說道:“溪婷?”
王溪婷看着秦暖那張人畜無害的燦爛笑臉,暗自咬牙,說道:“二嬸,你怎麼也在這?”她不動聲色地吸了吸鼻子,胡亂的摸了一把臉,擡腳向秦暖走去。
“怎麼了?”秦暖看着王溪婷的臉說道,“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一般。”
“哦,沒什麼的,只是剛纔喝酒喝多了,我就有這個毛病,只要喝酒過多,就會流眼淚。”王溪婷低眸說道。
“哦,沒事就好!”秦暖說道,聽到天邊哄哄的雷聲,緊接着便是一道刺目的閃電,“這雨似乎來得有點遲。”
王溪婷聽罷不解的看着秦暖,說道:“你不覺得大喜的日子裡下雨是極其的晦氣嗎?”
“嗯……”秦暖笑着搖頭,“雨,世界上至純至淨的東西,在結婚的時候能夠趕上一場雨,我覺得那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
王溪婷笑笑,“我突然發現,你好天真啊,像個小孩子一樣。”
“呵呵……”秦暖笑笑,深吸一口氣,“也許吧,不過我倒是想一直就這麼傻傻的活下去,最好到我七八十歲,滿頭白髮的時候,也能懷有一顆天真的少女心。”
王溪婷點點頭,突然想起在房間裡聽到的牧白的醉話,猶疑地對秦暖說道:“二嬸……”
“嗯?”秦暖看着趴在船舷上的王溪婷,此時她的眼睛一直放空在遊輪下面滾滾的海水裡。
“二嬸,你和牧白……”
王溪婷有些猶豫,不知道這些話究竟該不該說。
秦暖雲淡風輕的笑笑,王溪婷歪着頭瞄着她,看見海風吹起她額前的碎髮,一身潔白的禮服隨風輕拂,清逸如仙。
“我和牧白之間就像是月亮和星星。”秦暖轉過頭來笑着對王溪婷說道,“我們一同出現在黑夜,曾經彼此認爲對方就是對的那個人,可是我後來才知道,我們不過是生活在不同系裡面的一顆恆星與一顆行星,完全不會有交集。到現在,我和他應該算的上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王溪婷抿了抿嘴脣,“真的嗎?”
“當然。”秦暖說道,“因爲,我是月亮,一個永遠不會發光的普通星球,但是因爲我有了太陽,我纔可以散發出清河如水的光輝,而我的太陽你知道是誰嗎?”
“二叔?”
“嗯,就是他!”秦暖眼睛望着遠處黑洞洞的天空,“太陽炙熱,我曾以爲我是飛蛾撲火,但是,我卻因爲他浴火重生。他纔是我這輩子真正愛過並深切愛着的男人,呵呵……我說這些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肉麻,很矯情。”
王溪婷搖頭,“不會……反而很欣賞你的勇往直前。”
“其實,我也有怯懦的時候,但是因爲她我便更加堅定了愛他的決心。”秦暖說道,“風越來越大了,我們進去吧。”
“嗯!”王溪婷點頭應道。
突然船身一歪,站在船邊的秦暖腳下不穩,竟直直地被船身甩了出去,“救命啊……”秦暖大喊一聲,王溪婷驚恐地回頭,伸手出去,卻與秦暖的手失之交臂。
“救命!”秦暖在漆黑如墨的海水裡不斷掙扎,海浪翻滾,足有幾米之高。
“暖暖!”江貝貝小跑到船舷處,向下嘆着頭,大喊着秦暖的名字。
“貝貝,怎麼回事?”因聽聞外面起了大風,錢莫迪不放心江貝貝一個人出去,遂跟着出來,卻看見江貝貝趴在出現上,向下喊着秦暖的名字。
“錢莫迪,暖暖,掉下去了。”江貝貝驚恐地說道,“快去,快去叫人來。”
錢莫迪突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怔怔的盯着江貝貝,江貝貝氣急,狠狠地推了一把錢莫迪,“還愣着幹什麼,暖暖掉下去了,快去叫人過來救她。”
“好!”錢莫迪慌張地又跑了進去。
江貝貝憤恨地看了一眼跌坐在船舷邊上的王溪婷,她怒目而視,怒吼道,“如果暖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把你剁了餵魚。”說着江貝貝便縱身一躍,也跳了下去。
牧宇森衝了出來,看到甲板上只剩下一臉驚慌的王溪婷,二話沒說直接跳了下去。
“牧總!”衆人見牧宇森縱身跳下去,眼都直了,現在還上風浪極大,若是現在下去,不死也得丟了半條命。
“貝貝……貝貝呢?”錢莫迪突然發現沒了江貝貝,“貝貝……”
“媽咪……媽咪……”
“媽咪……媽咪……爹地……爹地……”
米婭與秦然趴在船舷上,不住地向下張望,卻除了翻滾的海水什麼也看不見。
錢莫迪失了神,看着趴在船舷上的兩個孩子,他連忙將他們扯了下來,遞到身邊人的懷裡,“將他們帶到客房裡,不許出來。”
此時米婭與秦然哭聲震天,衆人皆是心裡着急。錢莫迪不管三七二十一,心想着就是死也得與她死在一塊,遂連忙跑到船邊,準備跳下去,卻聽到下面傳來聲音。
“救命啊!”
“救命啊!”
“大哥,好像是嫂子的聲音。”少遠趴在船舷上說道。
“貝貝,是你嗎?”錢莫迪衝着下面大喊。
“是!”長長的一聲吼。
“我現在放個救生圈下去,然後把你拉上來。”
“快一點,我快堅持不住了。”江貝貝此時正拽着遊輪下面的一段粗繩,若是風平浪靜的時候應該還好,偏偏此時風浪巨大,洶涌的波濤一陣陣拍在她的身上,誰都無法保證此刻攀着粗繩的她在下一刻會不會被海浪捲走。
“你在哪?”
江貝貝摸了把臉上的海水,又聽到頭頂傳來的聲音,遂大喊道:“我在這,我在這,我在這……”
“大哥,就是在這個位置。”少遠說道。
此時江偉川又從客房裡下來,看見錢莫迪與人還在忙活着,遂上前去一起幫忙。在衆人的努力下,江貝貝好不容易上了遊輪,卻是癱軟的伏在錢莫迪的懷裡劇烈的咳嗽着,“下……下面&還有人!”
“剛剛,牧宇森也下去了。”錢莫迪說道。
江貝貝吃力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艱難的說道:“不行的,下面海浪特別大,就是所有人下去,恐怕都不行,暖暖……暖暖……”江貝貝說着說着便咧着嘴哭了起來,“暖暖……她根本就不會游泳啊。”
衆人聽罷更是覺得驚恐到魂不附體,這樣的情況,就是會游泳的人恐怕都不行,別說不會游泳的了。
此時,牧宇森也已經被人拉了上來,卻亦是空手而歸,他艱難地在甲板上喘息,雙眼失神,如丟了魂一般,在場衆人從來都沒有見過牧宇森如此狼狽的模樣。風浪越來越大,整個遊輪都籠罩着巨大的死亡的陰霾。衆人屏息凝神,萬籟俱寂,只剩下一聲聲在頭頂炸響的巨雷的聲音,以及江貝貝那無休無止的嚎啕大哭的聲音。璀璨的燈光,在這一刻變成了灰白色,沒了繁華的色彩。黑洞洞的蒼穹中閃爍着一道道駭人的閃電,似乎是要將整個宇宙生生劈開。
婚禮過後,牧家一直處在死亡的陰影裡。牧宇森已經派人並聯合警方在海上搜尋了三天三夜,卻依舊沒有任何結果,就連死者的一隻鞋子或是一個耳環都沒有撈到,秦暖再次向六年前一樣從人間蒸發。
牧老爺子自從秦暖落海未能獲救之後就一病不起,岌岌可危,已經被送進了醫院的加護病房。秦然自從秦暖失蹤之後便整天悶悶不樂,不哭不鬧,卻像個沒了生氣的布娃娃,除了正常的生理需求,那孩子連動都懶得動一下。
牧宇森站在秦然的門外,側耳聽着房間裡的動靜,卻是毫無動靜,對他來說,此刻就是秦然與他哭着鬧着吵着要媽咪,他都覺得十分的欣慰,可事實上,那孩子就跟活死人沒兩樣,這才叫人心痛着急。
“小少爺今天上午……”
牧宇森的話還沒有說完,傭人便細緻的回答了牧宇森的問題,“除了吃飯上廁所,沒有動過,也不睡覺,就坐在那一個人發呆,不允許我們任何人靠近。”
牧宇森頓時紅了眼睛,深深地嘆了口氣,“好生看着,一會兒我還要去公司。”
“是!”
……
王林在見到王溪婷帶着行李箱回來的時候,王林絲毫沒覺得奇怪,只微微地嘆了口氣,說道:“你這幾天先在家裡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我來幫你處理。”
王溪婷訥訥地看了一眼王林,淡淡一笑,“哥,你妹妹可是打不死的小強,這點事情還是不會令我怎麼樣的,我上午在家裡休息一會,然後下午的時候去酒吧幫忙。”
王林心疼的看着王溪婷,道了一聲:“好!”
“謝謝哥!”
“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你好我便好罷了。”王林說道,轉身出了王溪婷的房間。
王溪婷呆呆地坐在牀邊,在聽到關門聲音的時候,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掉。牧家人對於秦暖的事情雖然沒有與王溪婷深追究,但是因爲江貝貝指名道姓地說推秦暖落海的就是王溪婷,自此牧家人便將王溪婷視若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