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奕銘?!
唐唸詩很是用力地閉了閉眼睛,而後,又很是用力地睜開。
沒錯,是程奕銘。
藉着臥室內昏黃的燈光,唐唸詩的眸光在程奕銘的身上仔仔細細地轉了一圈:
視線中,這個男人是閉着雙眼的,他將自己的整個後背都靠在了臥室的;他的面頰和額頭都呈現出一抹醉酒的紅;他的兩道劍眉是擰在了一起;而他的右手則攀在臥室門的金屬門把手上,不知道是有意識還是無意。
眸光不自覺地及下。
不同於之前在婚宴上的西裝筆挺,此時此刻,出現在唐唸詩面前的程奕銘儼然是一副頹廢的模樣:
那件意大利高級定製的西服和高檔的純手工的領帶早已經不知去向;此刻,程奕銘上身穿着的是一件淡粉色的,斜條紋襯衫。
襯衫穿在程奕銘的身上不是一絲不苟,而是相當地隨意:
襯衫的袖口被他很是隨意地挽了起來;而襯衫的扣子,程奕銘也只是很是隨意地扣上了幾顆;因爲離脖頸處的那兩顆最近的鈕釦,沒有被他扣上,所以,若隱若現地正好可以看到那一抹小麥色的肌膚。
他喝醉了嗎?
疑惑。
一個念頭就這麼在唐唸詩的腦海中蹦了出來。
下一秒,有些畫面便浮現了出來。
唐唸詩突然記起了,剛纔在婚宴上,她看到程奕銘和幾個他口中的發小在一起喝酒,那個“嗨勁”她可是看在眼中的;
唐唸詩也還記得,當她離開婚宴現場的時候,程奕銘和那幾個發小還在那十分盡情地拼着酒。
程奕銘是喝醉了。
肯定。
這一次,唐唸詩終於斷定了。
莫名的,在這一刻,在面對處於醉酒當中的程奕銘時,唐唸詩竟然鬆了一口氣。
十分地慶幸,這個男人是喝醉了。不然………
之前,唐唸詩可是一直在糾結着自己今晚應該怎麼面對程奕銘?怎麼安全地度過她和他的“洞房花燭夜”。
現在,大可以把那些擔心統統放下,裝進心裡。
只不過,她現在要怎麼辦呢?
黛眉微微蹙起,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依靠在門板上,閉着雙眼的男人,一時間,唐唸詩犯起了難:
是管還是不管?是任由着這個男人繼續靠在門板上,還是將他扶到牀上來?
唐唸詩不知道的是,她越是糾結,她的黛眉就蹙得越緊。
就在唐唸詩糾結着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個帶着七分醉意,三分醒意的沙啞聲音赫然響起在原本安靜的臥室內。
“過來,扶我到牀上去。”
驀地,原本緊閉着雙眼,靠在門板上的男人突然睜開了雙眸。那雙帶着迷醉的眸子,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看着離自己不遠處的女人的身上。
而唐唸詩呢,她本能地“啊”了一聲;顯然,她是被程奕銘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只是,她卻還是光着腳丫踩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迎上對面那一雙迷醉的雙眸,一動不動。
太陽穴,突然在這一刻跳動了起來;一陣一陣地抽搐,讓程奕銘下意識地擡起了自己的左手,手指指腹的輕柔按壓緩釋了神經傳來的痛意。
可是,朦朧視線之中,那個光着腳丫踩在羊毛地毯上的人兒依舊是站在原地,沒有要走動的意思;
煩躁,沒來由的煩躁!
程奕銘眯着眸子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不耐煩地說道:
“還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