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微微點了點頭,我們三人便一起向車庫走去,他將車開出來後,湯若嘉動作輕巧的一把拉開副駕的門坐了進去。
我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順手拉開了後面的車門坐了進去,一個座位而已。爭這有什麼用呢?
路上的時候,湯若嘉不停的對顧傾城說說笑笑,講些他們小時候的趣事,我自然知道她這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不過我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便是,幹嘛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走到半路時,我看外面有藥店,突然間想起,要不要整點那個藥?昨天顧傾城情況不對,萬一懷了,孩子質量肯定不好?便對顧傾城道:“傾城,路邊停一下,我去買點藥。”
顧傾城笑了笑,回頭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不用,昨天的湯是燉得太補了,不影響。”
哎媽。陸婉青昨晚給顧傾城喝的那湯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萬鞭湯,沒給下藥啊?我說呢,她那麼疼愛自己的寶貝兒子。
湯若嘉聽我們這樣說完後,立馬住嘴了,之後便一直很安靜。我坐在後面看不到她的表情,估計應該很難看。
……
之後我便很安靜的上了幾天班,這天快下班時,我爸突然打來電話說道:“閨女,晚上有空嗎?陪你老爹一起吃個飯。”
我伸頭看了看外面,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爹怎麼有空請我吃飯了?
只是爲什麼會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感覺呢?但我還是得硬着頭皮去呀。因爲艾成望同志已經開着他的二手帕薩特來雜誌社門口堵我了。
上了他老人家的車後,我爸便載着我繞來繞去,最後到了一家叫清粥雅鋪的飯店,將車停好後,便領着我徑直到了一個包間。
推門進去坐定後,點了幾個小菜,然後我們爺倆便坐在那兒大眼瞪小眼的等着服務生端菜上桌。
沒多久門開了,來人居然是鄭凱。
這好像是自那次我單方退婚後第一次見他,一張白白的好看的臉好像越發清瘦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看向他,張了張口,卻始終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我爸卻麻利的站起身迎上前去,熱情有加的招呼鄭凱,說:“小凱,來。來,快坐下。”
鄭凱靦腆又溫和的笑了笑,說道:“叔叔好。”一如我初見他時的模樣。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後,便邁開長腿走到我身邊,拉開旁邊的座椅,坐了下去。
我就知道艾成望今天帶我來吃飯肯定有問題,果真讓我猜中了。
飯間,我爸不停的給鄭凱夾菜,連聲說道:“小凱,你多吃點菜,看你瘦的。”
鄭凱客氣的說了聲:“謝謝叔叔。”然後出於禮貌,象徵性的吃了幾口。
之後他便不停的夾菜到我碗裡,還用好看的眉眼溫柔的看着我。聲音溫和的說道:“小希,你也吃菜,好久不見,你也瘦了許多。”
我瘦了嗎?我一點都沒瘦好吧?前些天還被顧天煦那廝嫌棄太重了。
吃了沒一會,我爸接了個電話,便起身去從衣架上拿外套往身上穿。穿好後,臉上露出如春天般溫暖的笑容,看着鄭凱說道:“小凱,叔叔有急事。要先走了。你跟艾希那鬼丫頭慢慢吃,回頭有空叫上你爸去叔叔家喝酒啊。”
說完便轉身離開,我皺着眉頭喊了句:“爸,你……”
我爸回過頭來瞪了我一眼,接着又笑着對鄭凱說道:“叔叔已經結過賬了,你們倆慢慢吃。”然後便推門離開。
切,我爸是生怕我賣不出去嗎?想着法兒又把先前的買家給找了回來?
我爸一走,房間裡只剩了我和鄭凱,頓時覺得無比尷尬,便只好悶頭吃菜,以緩解這種壓抑氣氛。
鄭凱順手又夾了一筷子魚肉到我面前的小碟裡,輕聲說道:“小希,你最喜歡的清蒸鱸魚。”
天,時間這麼久了,他居然還記得我最喜歡吃什麼?
莫名有點兒小感動,其實昨天在顧家被他們一家人爲難,後來又被陸婉青逼着做選擇時,我曾無數次的想起鄭凱和他的家人來。
可是現在,鄭凱明明就坐在我面前,我卻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大概我這人天生的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我匆匆吃了幾口後,便對鄭凱說道:“那個,鄭凱,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哈。”說完便起身拿了外套穿上,然後背上包推門往外走。
鄭凱卻緊跟着出來,攔到我面前,說道:“小希,我送你。”
我慌忙快步往前走,邊走邊匆匆對他說道:“不用,鄭凱,我自己可以打車走。”
鄭凱突然就笑出了聲,一雙明亮的眼睛笑得像要出水了一樣,聲音也大了幾分,問道:“你怕我?”
我張口否認道:“沒。”土向序弟。
他又笑了笑說道:“那你是怕啥?難道分手了,我們就不可以做朋友了嗎?”
我低下頭去,訕訕的說道:“我也不知道。”
他微笑着說道:“那就上車吧,現在是高峰期,這地方打車不好打。”說完便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我一下子甩開了他的手,鄭凱神情訝異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沒想到我情緒會這麼激動。
我被他看了一眼後,突然也感覺自己今天是有點過激了,便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他,隨他上了車。
鄭凱將我送到清水雅苑的小區樓下後,也隨我一起下了車。
站到我面前,眼神清澈的看着我,溫和的語氣淡淡的說道:“小希,今天你別怪叔叔。是我讓叔叔這麼做的,我只是許久沒見你了,想見見你。”
我慌忙避開他的眼睛,低下頭去,小聲說道:“鄭凱,你別這樣,你越這樣,我越覺得對不住你。我不是一個好女人,你還是把我忘了吧,你適合更好的女人,真的。”
鄭凱輕輕笑了笑,那笑裡好像帶着莫名的悲傷,接着一閃而逝。
然後他目光堅定的看着我說道:“小希,你記住,無論以後出了什麼事,我永遠在背後等着你。”說完便飛快的在我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如蜻蜓點水般。
我摸着額頭,頓時愣了,我沒想到在這凡俗的世間,竟然也會有如此深情而執著的男子。畢竟我先前經歷過的男人如趙文江之流,勢利又現實,利用完女人之後,便扔掉,簡直壞到透頂。而顧傾城呢?一直讓我捉摸不透,若即若離,好像我喜歡他更多一點,他偶爾的深情和長情,也總是讓我抓不住,給我的感覺總是飄飄渺渺。
許久,我纔開口說道:“鄭凱,你這又是何苦呢?比我好的女人多的是,你多接觸接觸,總會有感覺的。我真的不如你想像中的那麼好,我其實,我其實有許多缺點,還有,我,我早已經是顧傾城的女人了。”
“我知道。”他說完後便輕輕的朝我揮了揮手,笑容裡好像還帶着絲絲憂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然後他便轉身上了車離去。
我看着車子疾馳而去,捲起層層灰塵,然後漸行漸遠,直至完全消失,心情極爲複雜,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招惹他。
正當我愣神的功夫,肩膀突然被人從背後猛的拍了一下,我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是李蘇這個禍害。
丫還真以爲我答應跟她合作就是原諒她了?居然還跟我做這樣親密的舉動?
我瞪着她,語氣一點也不友善的問她:“你今天來找我,又是想做什麼?”
她輕聲笑了笑,說道:“你別這樣看着我嘛,我們倆之間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頂多我先前搶過你男朋友。可你怎麼不想想?如果當初我不搶了趙文江,那麼現在受我這種罪的人就是你了,所以說呢,某些意義上,我現在是在代你受過。”
丫這種謬論,好像說得也點道理,饒是我嘴再快,居然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她。
但我還是怕她找我再有什麼陰謀,懶得和她兜圈子,直接乾脆利落的問她:“別繞圈子,說吧,到底什麼事?”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有些辛酸的說道:“我想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月份再大,就危險了,你陪我去。”
我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轉身便離開,直奔我家樓上去,丫這臉皮得有城牆厚了吧?我跟她很熟嗎?打個胎竟然也要我陪?
她卻一路緊隨着我上了電梯,又跟到了我家門口。
我看了她一眼,她識趣的把頭轉過去,我按密碼開鎖進屋,她卻厚臉皮的將手扶到門框上,緊跟着進了我家。
我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不好意思,打胎是傷天害理的事,我不想去。還有,難道你就沒有別的朋友嗎?非要來纏着我?放過我好嗎?你一定要牢記,咱倆已經不是朋友了。”
李蘇聽我說完後,眼淚在眼圈裡打着轉轉,聲音有些黯啞的說道:“艾希,你忘記了嗎?我們以前上大學時,感情有多好?你生病了,都是我陪着你去看醫生,打針,我生病了,也是你陪着我去。我們互相照顧,互相關心,真的好懷念那時候的我們。”
我冷笑了聲,語氣堅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說道:“李小姐,請你清醒點,發生了這麼多事,你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你,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我們都回不去了。”說到最後,我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莫名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