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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中秋節快要到了,顧傾城開車載了我和天曦,一起去江東區我爸媽家送節禮。
席間,我爸因爲今年接了不少金城集團旗下子公司外放的活,公司效益很好,一時高興就多喝了幾杯。顧傾城因爲開車來的。沒陪他喝。
我見我爸醉意上來了,想偷偷問問他,當年是怎麼收養的我。可程梅同志那人一直抱着天曦在旁邊逗着玩,壓根不打算離開。我又不好讓她知道,怕她會難過,還怕她會罵我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所以一直沒敢張口。
好吧,我承認,我其實是在故意拖延真相暴露的機會,內心壓根就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
因爲我挺喜歡現在這種其樂融融的感覺,我們三人還像從前那樣,我仍然是老程和老艾最疼愛的親生閨女。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一切都很美好。
每當回到爸媽家時,就會忘記所有不快,忘記我有個得抑鬱症的親生母親。還有個性情涼薄的父親及表裡不一的小姨。
我媽又問了顧傾城一遍明年婚禮的事,末了加了句,要不要約親家母商量一下?
我知曉陸婉青心裡那小算盤是怎麼打的,既然她不主動提出見我父母,我們最好也不要去招惹她。
就對我媽說道:“我們是女方,矜持一點,等青姨,不,傾城媽媽主動約我們就好,你不用操心這些事情的,顧家人多,自然會打點好一切。”
我媽嗔怪我:“怎麼這麼久了,孩子都一歲多了,你還喊傾城媽媽爲青姨?應該叫媽的。別整天沒大沒小的。”
我自嘲的笑了笑,心裡暗道:還是別改口了,省得以後萬一有變化。還得再改回來,浪費感情。
我媽要留我和孩子住一宿,但是陸婉青提前就說過,不讓天曦在外過夜,所以我們三人又坐了一會兒後,就與我爸媽辭別了,開車回到顧家山莊。
……
中秋節當天,顧家幾個至親聚到一起,先去南面小樓看望了老爺子,老爺子今年九十一高齡了,身體時好時壞,精神也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全靠醫生精心照顧,外加服用各種名貴藥材,方纔保着半條命。
到了飯點時,大家回到餐室用餐,安靜的吃了一會兒後,顧天煦才帶着湯若嘉姍姍來遲。
傭人慌忙去準備飯菜和桌椅,將碗碟端到顧天煦和湯若嘉面前時,畢恭畢敬的喊了聲:“孫少爺和孫少夫人請慢用。”
湯若嘉聽到“孫少夫人”時,臉色瞬間就變得很難看,擡頭狠狠瞪了我一眼。
先前這些傭人都是稱呼她爲“大少夫人”的,現在突然變成了“孫少夫人”,矮了一輩,自然心裡會不舒服。
只是你丫的,幹嘛要瞪我?又不是我讓你變成孫少夫人的。
顧正城和他夫人張氏面色不悅的瞪了顧天煦一眼,大概嫌他把湯若嘉也帶了來,估計這夫婦二人直到現在也不同意他們倆人在一起。
吃過飯後,我領了天曦去花園陪他玩,玩得正開心時,湯若嘉雙手抱在胸前,面無表情的慢慢走了過來。
走近後,低頭看看曦兒,又擡頭看看我,一臉鄙夷的說道:“沒想到你當年生的野種,不知不覺長這麼大了。”
我皺眉看向她問道:“湯若嘉,你眼睛有問題嗎?天曦長相如此像顧傾城,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你竟然胡說八道,還當着小孩子的面,有沒有一點兒公德心?”
天曦擡起天真的小臉看着我,奶聲奶氣的問道:“媽媽,什麼是野種?”
我低下頭親了他臉頰一口,指着自己的頭柔聲對他說道:“這個阿姨腦子不太好,說的全是瘋話,你馬上忘掉哈。”
曦兒瞪着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想了想,接着乖乖的點了點頭說道:“好的,媽媽,我已經忘啦。”
我讚許的摸了摸他柔軟的頭髮,伸手招呼一旁的傭人快點過來把天曦帶到別處去玩。
等他們走遠後,我看着一直站在那兒不走,等着找事的湯若嘉說道:“怎麼?孫少夫人?什麼時候格調變得這麼低了?連個小孩子都要口出髒言?”
湯若嘉一聽我喊她“孫少夫人”,立馬雙眼圓睜,氣急敗壞的斥責道:“艾希,我落到現在這般尷尬境地,全都是拜你所賜,你竟然還有臉來嘲笑我?”
我嗤笑道:“當日又不是我把顧天煦請到你房間的,再說了,你完全可以推開顧天煦,全是你咎由自取,怨得了誰?”
湯若嘉冷笑了幾聲,估計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廢脣舌,轉移話題道:“艾希,你先別得意太久,我可聽說了,青姨現在正努力撮合林氏集團的林薇和顧傾城在一起,你在顧家山莊能呆多久都還不一定呢,張狂什麼啊?”說到最後,語氣尖酸至極。
如果放在從前,我肯定又各種自卑,各種猜疑,但現在不了,我理直氣壯的盯着她的眼睛回道:“能呆多久就呆多久,只要顧傾城要我一天,我就是他光明正大的妻子,他兒子的媽媽,總比你現在和顧天煦未婚同居,無名無份的強。”
風水輪流轉啊,當年她罵我的話,現在如數全回到了她身上。
“你……”湯若嘉語塞,伸手就要來打我,我立馬攥住她的手腕,猛的向後一推,說道:“你這賤脾氣,到底是誰慣的,動不動就伸手打人?”
湯若嘉往後趔趄了幾步後,才站穩腳跟,接着又像個瘋婆子似的撲上來要打我。
突然身後傳來陸婉青大聲呵斥的聲音:“住手!”
湯若嘉瞬間愣了,手還舉在半空中來不及收回,回頭目光呆呆的看着陸婉青不相信似的問道:“青姨,你,你讓我住手?”
陸婉青沉着一張臉說道:“大家都在呢,下人也看着,你在這兒打打鬧鬧的成何體統,都多大的人了,也不嫌丟了顏面。你不要臉,顧家人還要臉呢。”嗎臺有圾。
湯若嘉沒想到陸婉青竟然直接開口罵她“不要臉”,臉一下子就垮了。
我站在一旁,仔細觀察着她,好像比先前憔悴了許多,一張臉由於怨恨太多,變得也不如先前美麗,身體比之前也瘦弱了許多。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會不會未老先衰?本身就比顧天煦大一歲,再不注意修身養性,到時還能收住顧天煦那種妖孽美男的心嗎?
三個女人正僵持間,顧天煦尋着動靜過來了。
湯若嘉看到顧天煦那頎長的身形漸漸走近時,像找到了靠山一樣,突然就撲倒在他懷裡,嚶嚶的哭了起來,我見猶憐啊。
顧天煦邊柔聲哄着她,邊撫着她的女絲,好一對“恩愛”的男女。
陸婉青看了這般情景,臉色越發難看,大概瞧不慣自己曾經最看好的兒媳,現在窩在孫子輩的人懷裡各種裝嬌弱。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轉身匆匆離開。
湯若嘉埋在顧天煦的懷裡哭了一會兒後,擡頭看陸婉青已經不見了,這才又想起我來,重新撲過來要打我,顧天煦急忙拉住她的手,她掙扎不過,就用力去捶打顧天煦來撒氣。
顧天煦高大的身體站在那兒,一言不發,任由湯若嘉發泄。
我冷眼站在一旁,看着這兩人,見顧天煦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越來越不耐煩。
也是啊,湯若嘉這樣發瘋,一次兩次能受得了,時間久了,脾氣再好的人,無論對其有多深的愛,也終會被消磨殆盡的,更何況顧天煦的愛從一開始就不是多麼純粹。
最後,顧天煦大概忍不了了,猛的一轉身子,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湯若嘉一下子就愣了,沒想到顧天煦這次竟然沒像往常那樣任由她發泄個夠,就提前離開了。
急忙小跑着追上去,邊追邊喊道:“顧天煦,你站住,你給我站住!”氣勢咄咄逼人,好像顧天煦欠她的一樣。
我見湯若嘉走了,兀自搖了搖頭輕嘆了聲,就去尋找曦兒。
走着走着,看到趙文江一臉溫柔的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大腹便便的顧媛媛,慢慢往車庫方向走去,大概是要去開車離開。
看這情形,顧媛媛應該是快要生了。
從她臉上那濃濃的幸福表情來猜,應該還不知道趙文江揹着她屢次偷吃,甚至齷齪的“捉對廝殺”吧?
也是,反正那傢伙慣常演一手好戲,當初我和李蘇都沒有發現他的人面獸心。
兩人都走遠了,趙文江可能意識到後面有人在看他們,突然回過頭朝我曖昧一笑,那笑容好瘮人,讓我一時摸不着頭腦,身上也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回味了許久,也沒猜出,他爲什麼要對我露出那種不明所以的笑來。
在涼亭處找到天曦時,他正乖乖的站在岸邊,等着僕人幫他採蓮子,接到手裡後,小胖手兒剝出一粒,剛要往自己嘴裡塞,見我來了,朝我邀功道:“媽媽,給你吃,可好吃啦。”
我嚼碎嚥下去,低頭吻了吻他,眯着眼睛笑道:“真好吃。”
擡頭,看到顧傾城從老爺子房間出來了,正大步朝我們這邊走來,快走近時,天曦一路小跑着朝他奔去,顧傾城一彎腰伸手把天曦抱到懷裡。
天曦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顧傾城,奶聲奶氣的問道:“爸爸,什麼是野種?”
我瞬間一頭的汗啊,這小傢伙方纔明明答應我,他已經忘乾淨了,這會兒又重提。
顧傾城俊顏上帶了絲疑惑的轉頭看向我,我抹了把臉無奈的回道:“方纔,你前妻這樣說天曦的,當年你種的因,現在結果了。你好好對曦兒解釋吧,我解答不了。”
我可忘不了,他先前對湯若嘉說我懷的孩子不是他的,所以湯若嘉纔會每次都拿這個來說事。
顧傾城笑了笑,摸着天曦軟軟的頭髮說道:“野種就是野生的種子,那個阿姨是誇你生命力頑強的意思。”
好無語,這編得也太離譜了,明明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愛上你,時光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