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摸不着頭腦,他既然打着要離婚的心思,何必再做這樣讓人誤會的事。
我說:“不用了,一枚戒指而已,我還有。”
江樹臉色倏地一黯,冷哼了聲道:“在你眼裡就是一枚戒指而已,在我眼裡並不是,那是結婚對戒,你的丟了,我的就成單了。”
什麼?
我以爲自己聽錯了,這話真是江樹說的嗎?如果我剛沒聽到他跟蘇瑗的對話,那麼現在我幾乎就以爲是他愛上我了。但現在,我這心裡有的只是對他表裡不一的不齒。
我靜默着不說話,事實上是無語。
他大概也覺得自己的話明顯是言不由衷,臉上微紅了下,又扯開話題說道:“聽老汪說你把楊絮帶來了?”
“嗯。”我點頭,然後又商量着問:“我想讓他在家住到開學,你看行嗎?”
“這有什麼不行?”江樹爽快地答應,看得出來,我孃家唯一能入他眼的就是品學兼優,一張白紙的楊絮。
“你那哥哥呢?怎麼樣了?”江樹又問,與剛纔的爽快語氣截然不同。
想起楊壙,我的心不由得沉重了些,除了擔心他的去向,也糾結着要怎麼開口要錢。猶猶豫豫一磨蹭,江樹手機恰好響了起來,他看一眼來電,邊接邊起身走了出去。我舒了口氣,心卻煩躁了起來,爲自己沒能抓住江樹主動提起楊壙的這個機會。
沒大會,楊絮拎着餐盒回來了,見了我便問:“二姐,姐夫怎麼了?剛纔在外發了好大火。”
我一愣說:“我不知道啊,他發火了麼?”
“是啊,火氣很大呢,對着手機訓斥,老汪看了都不敢動了。不說話說回來,姐夫就是發火也照樣帥到爆。”楊絮嘻笑着一臉崇拜。
我睕他一眼,猜測江樹發火的對象應該是下屬。老爺子在世時,狀態好的情況下也會跟我談起公司裡的一些事情,眼下政策大環境在改變,原材料飛漲,好的地塊越來越少成本卻越來越高,加上銀行融資越來越難,買房者越來越理性,各種因素導致房地產相比起前幾年算得上是蕭條。江家其實很早便意識到了這一點,因此江樹在兩年前就預留了後手,重啓江家二十年前的飲品業務,在a高新區購置了地塊,建起了標準化廠房,老爺子逝世前已小批量地進行了試生產。
對於一個早年放棄了飲品業務轉戰房地產,併成功華麗變身成知名地產商的企業來講,再重啓老本行,其實是需要魄力的。對江樹來講,更是如此。飲品產業需要有核心的保密配方,需要忠誠度百分百的技術人員,更需要有精明的宣傳團隊,放眼現下琳琅滿目的飲品,各式各樣具有針對性戰略意義的廣告詞就不難看出,想要擠身這個市場有多困難。而江樹,手頭上擁有的這方面的資源更是稀缺。
其實憑他今天的財力和社會地位,等着他選擇的行業還有很多,老爺子在世時沒少勸他,但他似乎鐵了心地要走這步險棋。並且一度爲此低下了高昂的頭顱,對二十年前替江家飲品工作過的一個配方老頭做到了七顧茅廬。
如果他是對下屬發火,那麼我篤定這火與飲品工廠的事脫不掉干係。
我不禁有些好奇,江樹平常幹練冷厲,一般人哪有那個膽子惹他發火。我問楊絮:“你姐夫都訓對方啥了?”
楊絮回想了下,緊皺着眉,陰着臉,學着江樹的男低音說:“我說他絕不是那種只顧談戀愛的紈絝二世子,我讓你們盯緊他的動作,你們都幹了些什麼?!現在,你立即組織相關人員開會,我馬上過來!”
楊絮說完朝我扮了個鬼臉,不知爲何,我聽到這話裡的江樹提起的那個‘他’竟然聯想到了鍾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