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清楚那批藏銀三少預備用它幹什麼,想是。”
無形中福全將責任甩開一半,不知情,就是最好的證辭。
誰又能強行推到自己身上!
劉聞楓還沒出聲,卻被一道擁有沉悶嗓音的男聲,清晰從外頭傳來,冷嘲:‘好個推卸責任?’
福全順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哪有什麼人,裝神秘的傢伙,別以爲你什麼都知道?
面無懼色,衝着虛空懟道;“搞神秘的傢伙,你知道個屁?”
那個至今躲在暗處不肯現身的男聲,絲毫不生氣,依舊如面對面話家常般,呵笑:‘哪麼,敢拍着胸脯說,昨晚亥時你一個人鬼崇地在後門,與人接頭,心裡要是沒鬼去哪幹什麼!’
臉上驟然變色,即使遭人揭穿福全還努力唯持一慣虛假的面具。
聽到這話得劉聞楓,疑心頓起,光憑那人一面之辭,沒有人證或可以作證的物什,隨意懷疑自己人!
豈不遭人話柄!
“亥時!老奴就進了房,怕是你看錯了?”
福全硬着頭皮,反擊着不屬於事實的言論,究竟昨晚去沒去後門,咬緊不鬆口,誰知道呢。
良久那個男聲哼笑幾下,淡淡吐出;‘是嗎?看下這個就明白。’
未等福全組織好語句,‘咻’的一聲,一枚黑點乏着藍光,經由瞳孔放大,竟是半圓的東西,下意識偏頭躲了開去。
臉側還是掛了彩,殷紅地血溢了出來,顧不上疼痛!
急忙去找,那個差點要了自己命的東西,地下沒有,蹲身往椅下看去,還是沒有。
老爺子在時明令禁止兒孫習武,劉聞楓因爲自身原因,不得不頂風而行!
正因爲身手敏捷,纔在第一時間堪堪接住,那顆灌注內勁的東西?
就算這樣,也被衝擊得勁氣攥磨的皮肉翻卷,手心血糊一片,半顆琉璃似的珠子還嘀溜溜旋轉着!
好一會才無力倒下,被血糊住的半珠內涌動幾縷淺灰紅色線流。
不經意間擡頭,立時怔住了福全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不同於外表,內心是絕望的,好死不死,送出去的珠子,居然又回來了!
“這是什麼?”
劉聞楓右手執着那個東西,無視垂下來的左手還在不停滲血,象是問福全,又象自話?
當事人早就嚇破了膽,能和沒事人似的迴應他纔怪。
福全不知該怎麼將這要命的事,揭過去,嘴脣蠕動着,就是沒發出聲音。
夜幕攏罩下的天際,被一抹青色曦光所取代!
時間流逝,圍繞在廳內主僕,只能是無言地沉寂,誰都不曾開口?
從劉聞楓微擰地眉宇來看,似乎很是苦惱!短時辯識不出它來自何處,爲何之前沒看到過。
又怱忙將它收起,得了空閒,左掌因血的流失,不光血糊一片也感到了猶衷地冷,比起痛冷反而更要命?
事以至此!福全打起精神跑出門去,沒過一會端來盆溫水及普通的杉木盒子放在茶几上,邊小心翼翼擰開帕子,擦着凝固血跡,直到將帕子染紅才拋入水中,
入目可及左掌連皮帶肉,生生攥裂老大一塊,雖然血不見流,擱在外人眼中,少不得牙疼。
再看劉聞楓除了臉色乏白,連點反應都沒有,好象傷了的左掌不是自己的。
在一堆或大或小瓶罐,掏出質地細膩的長纖瓶拔開塞子!
慢慢倒出些黑色粉末,神奇地是這些粉未觸到傷處,便開始吸收融合?
雖然傷處不見新皮長出,總不算太過嚇人!
劉聞楓只感覺整個左手,如浸冰水似得涼爽。
被清涼粉覆住的地方,象徵性地纏了圈白布,在下方牢牢打個結。
總算處理好了!
天色總算是亮了一半,清晨地風是那麼涼爽,帶點溼潤?
鳥兒也開始在院中或屋頂上暢快高歌?
秦芳院側房
昏暗的室內,經過一晚充足睡眠的凌劍精神抖擻,穿衣下地開始收拾枕被,匆匆將弄亂的東西,放歸原地!
等弄得差不多,這纔打開內側小門,透過廳裡窗戶,往外看,天將將大亮。
漱洗一翻,呆會叫醒凌霜就可以趕在卯時回府!
盤算好行程,凌劍邁入廳內,又把半關地房門拉開!
走去院後,一口古樸的井孤零零矗立在牆沿。
井旁舀水的木桶滾落到離他約五米的院牆根下說明,很長時間這院中都沒人住,所以。
有功夫撿水桶,不如早點收拾下趕回府,路上也要時間,二話不說回身就走!
“起來!凌霜”
凌劍大刺刺立在牀前,先是推了他幾下,沒反應,反而他又將頭上被子卷緊了點,又打起呼嚕?
見此景,凌劍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平日就罷了管你睡幾時才起!
也不看現在什麼光景,豈容你隨心所欲,越想越氣,二話不說拉開卷得死緊的被子,被子被搶,打呼嚕的人也醒了。
其實凌霜在他進門就醒了,只是想起要去天禪寺就起了懶勁,想着能拖下就拖下。
遺憾的是還是扭不過,火沖天靈的大哥,在拖下去,少不了吃頓紅燒豬耳朵?
那手勁,嘖…
等他一走,凌霜舒了口氣,抓過放牀尾的衣衫,件件穿起來!
臉上卻是不情不願,又無可奈何,要是能與人換,寧願調往下面?
話說回來!又不是職位調換,就真是調換也不由你挑挑撿撿。
就在磨噌的功夫?
傳來凌劍暗含惱火的聲音;‘還沒好嗎?等我進去死定了你!’
嚇得凌霜手上的劍差點掉下地,忙抓緊劍身,從屋裡走出。
來這隻帶了把劍衣衫都穿在身上,所以也沒東西好收拾!
兄弟二人輕裝上路,另兩間房依舊不見動靜,反正昨晚都說了,早上正好走。
榭芸齋
眼前青磚黑瓦的院落被兩面高牆所圍,空出的路不寬?
在路兩側,相隔十米就擺着盆綠色植物,以做點綴。
臨近榭芸齋獨立地青銅大門前,劉聞楓擡頭仰望,‘榭芸齋’三個純金大字,牢牢篏在木頭打造地匾額裡頭。
看到這,總算明白老三爲何要瞞着一家人,在外頭找人借濟,感情所有過手的真金爲撐臉面全融爲字體!
難道手殘了,怎麼不將這扇門也弄成金的呢。
看來是入不敷出?
門只是虛掩着,透過門縫,小小的院內擺滿了各色植物,有球狀帶刺的仙人掌、也有葉片如茅草的水仙、夾雜着些說不出名稱的草。
‘砰’青銅大門重重撞在牆上,發出響亮地聲音,提醒它的主人,有客來訪?
劉聞楓抽空來此,可不是續所謂親情,大步走進院中,看也不看腳側擋道的草兒,踩着就過去。
身在堂屋裡的黑衫人,手執一支毛筆伏桌寫着什麼,臉上什麼表情被身後黑木櫃投下的陰影所攏罩,看不真切!
看樣子,是鎮定如斯,明知剛纔有人闖門,也不作他念,依舊伏桌書寫!
直至,劉聞楓推門而入,久違地光亮驅散了屋中的陰暗。
來人突然造訪,雖然令黑衫人大感意外,當他目睹,門外那人滿臉疲倦?
頓時釋然了,是啊!老頭子死了,誰最傷心,劉聞楓!
誰最憤怒!,還是劉聞楓。
自己呢?雖然頂個三少,平日還要看他眼色做人!
說起來,還是要怪自己母親在正室跟前不討喜,取悅老頭又不成!
背地裡就拿自己親兒女出氣,掉眼淚算什麼,把老頭栓在身上才本事。
無外乎,老頭年年有好事!她呢?眼睜睜看着外頭那些年輕貌美的女人入門,除了抹淚,毫無辦法。
久而久之,落了病根,雖然二房身份是那些女人無法比。
罷了!
劉聞楓打量着屋內擺設,那隻沒傷的右手,把玩着一錠銀子,就在不久前,逼福全交出他從秦芳院拿走的私銀!
打算好好問問他,劉府是快銀錢耗光,還是各個鋪面倒閉!
才由得他在外肆意妄爲,借得銀是該算在自己頭上,還是劉府帳上。
何況!事主恰就在這作客,怎麼也得給個交代出來!
“咯啷”刻有百祥字樣的銀子,被拋上桌子,巧得是底部就對着黑衫人。
語氣竟出奇的平靜,放下筆揉着腕部,;‘都知道了!’
劉聞楓看着他起身,轉手從底下暗格抽出本表面破爛的書,翻了幾章,又推到自己面前。
目光無所懼地與他直視!迫切希望劉聞楓能看看,畢竟借得這些錢,就是用在該用得地方。
如果大哥看見,就是不支持,也不會阻攔?
“地楔?”手上這張簿紙正是獲真價實的地楔,劉聞楓大惑不解瞪着黑衫人,:“劉府就快垮了嗎!用你操心出路!”
“話別說得那麼難聽,什麼叫出路,我是那種人麼?”黑衫人氣不過,纔出言辯駁。
在劉聞楓眼中他的說辭及神色,不就是這種隨時能將劉府買了,之後卷金銀跑路的人?
冷笑:“難道不是嗎?”
“我真是打算將弄來的銀子,使在正事上,怎麼就不信。”黑衫人簡直快被劉聞楓無情的譏笑,弄得發狂!
劉聞楓還是那個不急不躁地淡漠樣子,:‘信不信你我說了不算?’
“你都不信,還有誰能信?”黑衫人真是有氣都無力撒。
劉聞楓瞅了外頭一眼,收起了冷嘲的心思,轉而道;“旁的可以忽略!可眼下銀子所屬的正主就在家裡作客,你怎麼也得將銀子來路當面與人說清楚?”
黑衫人聽後,想想也在理,便也同意去一趟。
秦芳院
沒有淩氏兄弟大早上的呱噪,果然是不一樣,顧孔武洗漱一番,換了套素色長衫!
就立在房門口,活動下手腕。
燕紅雪也恰好出門,看到這幕,頓時笑起,提議:“要不要切磋幾下!”
弄得手指關節咔咔作響的顧孔武,聞言,拂了下微皺的衣訣,作勢擺手道:‘不是燕幫主您對手,還是等堂主回來,您找他去吧?’說着,轉身準備進去。
“燕幫主,顧堂主,昨晚睡得可好,有招待不週的地方,請多擔待!”
說話得正是劉聞楓,燕紅雪看向他身後,那人面相平庸,但舉手投足,不是貴氣,反而是…
不等院內兩人問來意,劉聞楓伸手扯過黑衫人,趕他到面前,又爲顧燕二人介紹,:“他是鄙人三弟!”
黑衫人原本就視繁文陋俗如蛇蠍,當下半點不客氣,坦言相告。
還將手上的銀子晃了下,將事情使未,半字不漏,全說了,包括給自己做擔保人,銀子出自城中哪個銀莊?
及負責人是誰,統統在內。
記性再好得人,也防不住他叭啦一堆出來,唯一有幾條,好象是,城東方記戲樓的東家,方靖宇,是他出面從黑鷹香主那兒拿到的這批月銀。
哪麼就好解釋,這批銀的來處,不經上報擅自挪動公銀。
任他如何說道,也妨不往證人在場,
不管怎樣!
總算了卻一樁大事,也是好的。
事後,劉聞楓表示會在這兩天,將餘下銀子查清,確保不少一錠,還給他們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