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醫居處
下午陽光極好,簡陋地院內一襲青布衣裳的老婦神情低落的往臺階上坐着,連帶滿院晾曬得藥材,也沒心思去翻動。
黯沉下去的眼睛沒了往日神彩,看向別處就象靈魂以走剩下軀殼,毫無焦距!
三分醫在外頭溜噠一圈悄悄走近家門所見便是老伴那副毫無生氣的樣子,回想以往真是造孽?
心疼老伴得同時又不竟亂想他們到底落腳何處,有嫌疑的暗殺堂他又不敢肆意去搜,只有對天祈禱但願他們能好好的吧。
翻遍了全城每個角落連帶城外知道的地方一樣沒放過,至到現在生死不知!
孤身一人找到今天已經夠情義,別人找不找看心情放棄沒啥好說的。
連忙扶起坐檯階上的老伴走進屋裡,邊走邊安撫她道:“知道老伴妳擔憂她,找到今天也沒發現他們屍骨說明他們起碼還活着,之所以找不到大概是時侯未到,而妳再這樣下去?”
信手拈來茶壺在空了的杯裡倒入溫水,並送進秦三娘抖動的手中,似聽了三分醫席話得人表情有剎那間的鬆動,不再自我消沉,更不再悲憫?
大概是某句話入了心,整個人總算恢復了些生氣?
紅着雙眼看向三分醫多了絲難以名狀的感動與欣慰,縱使知道奇蹟發生的機率渺茫,還是要謝謝他體貼入微及默默的開導,如果都沒有估計她,實在無法想下去。
他說得對人要是找到而自己爲此倒下,也對不起他的一片苦心?
花影娘多好一個姑娘怎麼就遭遇到這等事老天真不開眼,越想越難受心象壓了塊巨石沉甸甸的,半天沒能掙脫出來,反而憋了許久的淚水洶涌而出,回憶裡秦三娘很年輕懷裡抱着一個快滿百天的幼兒,一臉幸福笑容看着懷中小人兒竟是那麼溫柔,渾身散發着母性光輝?
只有爲人母才能體驗到那種驚喜及小心翼翼,幸福莫過於兒女平平安安地長大,再咿呀學語親耳聽到她叫一句:娘!”該有多好!
璐寶夭折後的數十年秦三娘過得渾渾噩噩,哪怕兒子得降生也難以撫平她一顆受到創傷的心,精神萎靡自然無心照料。
三分醫頓時慌了連忙掏出手帕,一邊笨手笨腳拭掉秦三娘臉頰上的淚,嘴裡嘀咕道;“妳看妳都快當祖母得人了,還那麼動不動就哭。”
說着秦三娘搶下手帕胡亂擦了擦淚水,哭了場心裡的壓抑感隨之平復,方纔緩緩道出;“老頭子,璐寶被你拋到哪條河道,說實話”
將將跨岀屋外的三分醫耳朵沒聾聽到老伴提及早年那個夭折女嬰,情不自禁地扭過頭來腦子裡陷入短暫的空白瞧着她也是一臉凝重,長長的沉默過後下決心般的回身進屋,砰!門重重關上?
與她近身坐一處重又把倒好的水放在手中,一雙渾濁眼睛道盡太多世間悲喜及人情炎涼,但面對身邊人十年如一日的相溶以沫,是任何人或物質無法比擬!
經歷歲月磨礪?沉澱下來的不光是初見時懵懂得愛也是割捨不斷地親情?
深情地注視身邊人感慨着她得顯著變化歲月都是公平的,轉眼他們年齡都擺在這,誰也不比誰年輕?
餘下歲月就該好好相伴到老,纔是對老伴最好的報達之一。
令秦三娘感到動容的脈脈深情轉瞬從眼中慢慢斂去,快得以爲剛纔就不復存在,取而代之則是發自內心的失望與痛恨,老輩人延續下來祭祀水神幾乎選定在七月中旬,其中的禁忌彼此緘默不提?
也就默默遵守並在七月中旬幾乎家家備足祭品誠心誠意供奉着,或許多數人爲圖家宅平安水火不侵,如此而以?
“璐寶夭折在七月祭祀水神那天,當時有幫鄉民氣勢洶洶闖進門來,咬定說我們的女兒是水童土葬火葬都不行,只有隨着三牲沉入水底,水神高興了村裡自然安然無恙?”
說到這兒三分醫整個人氣得渾身顫抖眼含殺機,時間要能回到之前恐怕那些人死得不能再死,哪對父母願意在女兒屍骨未寒聽到鄉民的惡言惡語,沒當場提木棍打走他們算好了。
秦三娘全然被話帶入當年那個混亂場景,鄉民們的一番譏諷惡言惡語,盡直指夭折的璐寶,好像不交出於村子安然有損,他們無疑是罪過?
那年頭村子越偏僻鄉民要麼善良樸實,熱心助人,但是三分醫所住的山村卻不這樣,平時有事不見鄰里幫忙,遇到麻煩只會一個個站在老遠看你的笑話,這種鄰里鄉親不要也罷。
wWW ¤ttκǎ n ¤¢ Ο
記得璐寶被他們硬生生搶了去,還沒走出村口病弱弱的秦三娘和三分醫追了上來,人都是逼到絕境總會激發岀潛能?
夫婦倆人就如此堵在出村口,各自拿着根大木棒,滿臉煞氣的死死盯着早以嚇住得鄉民。
軟弱時可以肆無顧忌欺搙,當把人逼急了就象現在,諷刺得是原本氣焰囂張地鄉民竟然跟個受了驚嚇的兔子立在原地不動?
事情到了這步已經退無可退,這麼僵持下去誤了祭祀水神有他們好受的,無奈之下只有支使人找來村長幫忙解決下目前困境!
沒多會,村長是個年輕力壯的青年人聞聽此事氣得罵了找他的鄉民。
有村長出面自然而然得以各讓一步,夭折女嬰可以不祭獻水神,但是!
秦三娘還沒來及高興,又見他帶走三分醫及女嬰心裡一着急就要追上去,即被鄉民給圍住,無論她怎麼好言好語懇求他們,即使聲淚俱下也不見得圍住的鄉民有半絲同情心,自然不可能放妳走?
有些事情即然發生就無法回到過去,氣歸氣三分醫不得不放下過去,眼下的日子還得接着過?
所以他也不想提及過往,璐寶早以不再人世就是告訴她,徒增傷感什麼也改變不了,罷了!!!
見她問得甚急沒法之下三分醫只能實話告之,聲音低緩帶了莫名傷感道;“切莫太過傷心,璐寶沒有祭獻水神,村長憐憫我們遭此不幸,讓我一人去了後山找了塊好地將她安葬?”
“算你沒聽他們擺步,說來也是要謝謝村長”
秦三娘說着哽在心間得往事總算得以放下,如果不是村長幫持弱勢方恐怕璐寶祭獻水神是板上訂釘?
所以除了由衷感謝村長之外,屬實慶幸搬離那個人心冷淡的村子。
往事如煙沒什麼好糾結的這會兩人互相瞅着對方的眼睛,均是一副需要補充正好藉此機會說說免得留待明天!
似受不了屋裡陣陣的悶熱還有老伴那張滿是幽怨地臉,再坐下去在獨婆那兒沒掉淚坐家裡受她心情影響流兩滴淚,太丟面了。
三分醫捶了捶背慢慢站起,聲音有些暗啞的對着秦三娘道;“獨婆她老人家太可憐,倒在柴火堆旁都沒人發現,要不是那個砍柴小夥恐怕?”
話到這兒只剩下嘆氣。
“可憐的多了你我又能幫幾個,不是有暗殺堂執事人員代表府衙管這種事嗎!”
經歷風雨幾十年的夫妻,秦三娘哪能不理解身邊人的話裡意思,
又續道:“你呀!內心要是感到過意不去大可等獨婆下葬後,買些香火前往拜拜。”
得了老伴的準話三分醫再想反對也沒理由,無奈道:“只能如此了!唉?我看下晾院裡的草藥,妳先睡會吧”
隨手打開關了有一會的屋門此時五彩霞光鋪染在天上,說着話竟然以到黃昏。
晾着的草藥摸了摸還有點發潮底下根本沒曬到?
臨近傍晚纔將院裡的東西搬進藥房,累得渾身骨頭散了架似的走起來輕飄飄的。
搭在脖頸上的一條巾帕拽下邊走邊抹了把滿頭大汗,邁出門外回身習慣性的把門攏上。
之後又將大門插好連停都沒停生怕老伴餓着,急忙進竈房燃燈準備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