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在考慮自己的方向,他要決定自己將走向何方,他必須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樣的力量。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進行選擇。
當初他接受調製的時候,選擇斥候類型的能力,那是因爲有人給出建議讓他作爲參考,更是因爲那個時候的他知道,斥候的能力最能夠保住他的性命。
後來在不死之王那裡,他再一次面臨對力量的選擇,他最終挑選亡靈之主,其中的原因更多是因爲看中了亡靈之主的實力。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赫爾越來越感到當初的選擇可能有些錯誤,亡靈之主確實強大,但那是在擁有強力亡靈魔僕的前提之下。
可惜厲害的亡靈魔僕絕對沒有那麼容易得到,煉一個恐怖女妖,需要一個高級女性魔法師的靈魂,這還容易得到,不過這個女魔法師並不能直接殺死,而是透過一套血腥的儀式慢慢虐殺,虐殺的過程極爲噁心變態。
至於憎恨戰士的煉製方法更是令人毛骨悚然,所要的靈魂必須來自實力高強的戰士,而且還不是直接殺人獲取靈魂,而是需要一兩百個這樣的戰士,花費數年的時間,將他們改造成爲充滿怨恨和憎惡的戰鬥機器。
更重要的是讓他們擁有吞噬靈魂的能力,煉成之後讓他們互相殘殺,勝者將吸收掉死者的靈魂,藉以壯大自己的精神力,戰鬥到最後的戰士,就成了一個充滿了憎恨、痛苦和其它各種負面情感的瘋子,然後用他活祭,才能夠煉製憎恨戰士。
自從赫爾知道了這兩種亡靈魔僕的煉製方法之後,他就對擁有這兩種終極亡靈魔僕失去了興趣,甚至讓他對死靈魔法都產生了一些反感。
平心而論,死靈魔法師並非個個都心胸邪惡,不過死靈魔法裡確實有很多非常邪惡恐怖的東西,特別是煉製亡靈魔僕,那些厲害一些的亡靈魔僕背後,全都是令人髮指的殘酷煉製方法。
事實上,完全可以從一個死靈魔法師所擁有的亡靈魔僕身上,看出這個死靈魔法師的爲人。
赫爾至少能夠知道,不死之王的爲人還不壞,從不死之王的手裡沒有特別強大的亡靈魔僕,就可以證明這一點。
不死之王的亡靈魔僕大多數是擁有部分意識和理智的普通貨色,這些亡靈魔僕只被他當作是助手。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他得知這些亡靈魔僕全都是野人嶺歷代的族長,這些人臨死的時候,放棄生命成爲不死之王的亡靈魔僕。
當然赫爾也很清楚,不死之王之所以不煉製強力的亡靈魔僕,除了他的心不夠狠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真正研究的是空間系的魔法。
在那無窮無盡的異空間裡,有着無數強大的生物,這些不爲世人所知的異空間生物,遠比恐怖女妖和憎恨戰士強大得多。
這些異空間生物之中能夠被控制的,都被不死之王飼養在某個不爲人知的地方;至於那些強大卻不受控制的怪物,就會被封印起來,當初毀滅噬魂教派時所釋放出來的怪物,就是其中的一種。
除了直接利用異空間的生物作戰,不死之王還有另外一種辦法。
很久以前赫爾就在懷疑,爲什麼魔鬼山脈有那麼多奇怪的魔獸,直到現在他纔想明白,不死之王肯定是用異空間生物的遺傳因子,來改造這個世界的生物,最終創造出那些魔獸。
所以,魔鬼山脈之中最強的物種是繁育速度最快、進化時間最短的蟲類,然後是僅次於蟲類的爬行生物。
曾見識過贊巴耳戒指的終極形態的他,自然知道這些王蟲的實力,任何一隻王蟲都可以輕而易舉殺光野人嶺上的所有人,就算對上那頭被封印起來的怪物,恐怕也有一戰之力。
他已不止一次考慮過是否放棄亡靈之主的能力。想要提高實力,最簡單的辦法是向不死之王再討要兩三枚類似贊巴耳戒指之類的魔器。
不死之王絕對會答應,但是那些王蟲卻根本不是他能夠動用得了的。
以他現在的實力,應該能夠讓贊巴耳戒指變幻出新的類型,不過贊巴耳魔戒真正厲害的狀態是在第十二種變化類型之後。
要讓贊巴耳戒指變成那種形態,所需要的魔力,足以讓安娜這樣的超級魔法師都感到驚詫。
想要修煉到那種境界,粗略計算下來,至少需要十年,那還是變異的龐大精神力的作用之下,普通人根本連想都別想。
不過有那樣強大的魔力的時候,他又有什麼必要用贊巴耳魔戒?有強大的精神力支撐,他的魔力數值又達到那種程度,他本人就可以是最強悍的武器。
赫爾之所以對力量的選擇感到茫然,是因爲他煉出了新的亡靈魔僕——面具“哈倫的欺詐”。
煉製這張面具所用的材料是複製出的哈倫的靈魂和他的臉皮,在煉製這個亡靈魔僕的時候,他儘可能保留了哈倫的意識。
他這麼做並不是因爲對哈倫有好感,恰恰相反,他想要讓這個騙子感到痛苦,讓他沒有料想到的是,最終煉製出來的這張面具擁有令人驚訝的靈性。
任何人戴上這副面具,會立刻變成一個讓人無法識破的千面人,不但言談舉止、表情和動作惟妙惟肖沒有任何破綻,而且對方有沒有撒謊,一眼就可以看出。
這種識破的能力可不是記憶讀取之類的魔法帶來的效果,而是透過觀察對方神情舉止的細微變化做出的判斷。正因爲如此,所以沒有任何魔力波動。
戴面具的如果是普通人,或許這個好處還不明顯,但是到了赫爾這種感知力超凡的人手裡,那就了不得了,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感覺到別人的毛孔擴展、血流加快、汗液分泌,更別說心跳加速、呼吸紊亂這類反應了,根本沒有人能夠在他的面前撒謊。
可以說“哈倫的欺詐”一點都不強,但是從另一角度同樣也可以說,“哈倫的欺詐”是相當強大的亡靈魔僕。
赫爾突然間感覺到,強大的意義好像和他以往認爲的不同,並不是力量強大就是強大,在合適的時間運用合適的手段,或許比單單依靠力量,更容易解決問題。
他在尋找答案。事實上除了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也沒有其它事情好做,一連好幾天他都在等待之中度過,而且接下來還有一段漫長又無聊的時間需要等待。
他在等援軍的到來。
此刻亞法那邊已用不着太多的人馬,從傳遞來的消息中,赫爾知道亞法的混亂已到了結尾。
佔領梵塞一個多月的臨時政權,陷入了分裂的狀態,這個臨時政權原本就是由許多黨派組建而成,成立之初還有一個統一的目標,那就是奪取政權。但是等到佔領了梵塞之後,很快就因爲意見不統一而陷入了紛爭之中。
而在周邊,原亞法共和國的官僚們卻意見驚人地統一。他們的手上有十幾萬軍隊,這些軍隊將梵塞和其它幾個動亂的城市分隔開來,卻並不進攻,而是採取了拖延的辦法。
與此同時,這些舊官僚和各國取得了聯繫,各國的反應也完全一致,德布雷頓的軍隊在霍雷海灘登陸,貝魯帝國的兵團開進到梵塞東側五十公里的地方,就連教廷也插了一手,派遣了一支三千多人的騎兵聯隊和一支兩千人組成的祭司團,加入了所謂的調停軍。
此刻繼續留在梵塞已變得越來越危險,像齒輪這樣的人,在臨時政權和舊官僚的眼裡是牆頭草一般的人物,而且這個牆頭草還是頭肥羊,如果不是因爲忌憚齒輪的外國人身份,恐怕早就動手了。
撤出梵塞的決定,早在幾個星期之前就已決定,只是當初的計劃是,從梵塞撤出來之後,全都就近前往哈朗,然後從那裡渡海前往德布雷頓。
但是現在,赫爾讓齒輪準備南下,計劃從港口城市蘭得坐船前往教廷,在柔特港和他會合。
另外一方面,赫爾也是在等,他在等待教廷派給他的那位嚮導,將裁判所的資料給他。
裁判所是一個非常龐大的組織,公開成員的數量就已達到上萬,未曾公開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呢,實力絕對遠在血仇兄弟會之上,只是和血仇兄弟會比起來,裁判所沒有那麼隱秘。
裁判所有自己的兵營,有自己的中心,當然也有自己的秘密基地。
和對付血仇不同,赫爾並不打算自己去收集裁判所的情報,這實在是太麻煩了,而且在教廷想要收集情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了等待,他也曾想過要做些事情,比如怎麼對付生命祈禱就是一個極大的難題,而且也是一個必須解決的難題。
但是赫爾有自知之明,這不是他能夠解決的,至少不是現在的他可以解決。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讓雪莉將這件事情告知不死之王,讓不死之王去頭痛,去煩惱,去思考問題的答案。
這同樣也需要等待。
令赫爾擔憂的是,不死之王的時間觀念和人類顯然有很大的不同。
不死之王可以慢悠悠、不緊不慢地去研究去試驗,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花費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時間尋求答案。
赫爾可等不了那麼久,幾十年或許還馬馬虎虎,上百年他已是一堆白骨。
讓赫爾憂慮的是,生命祈禱已是他希望不死之王幫忙解決的第二個難題,第一個難題是如何對付來自空中的麻煩。
這個難題已提出了很久,到現在爲止,不死之王還沒有響應。
無所事事之下,赫爾只能到處走走。
他以前每到一個新的地方,都喜歡四處遊玩。一方面是爲了熟悉地形,另外一方面是爲了放鬆心情,來到教廷之後,因爲一連串的事情發生,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才走出來。
這一天,他突然心血來潮,想到賈洛克那邊去看看。
那裡已有另外一個“他”,那是他的替身,而他自己則不得不扮演另外一個人。
隨意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赫爾迅速將自己改頭換面,個頭矮了半尺,身體也變得瘦削枯乾,頭頂微微有些禿,配上一張和氣生財的臉,此刻看到他的人,絕對沒有一個能夠認出他來。
湊着旁邊的玻璃窗,看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赫爾對此還算滿意,這是他第一次試驗“哈倫的欺詐”,效果相當不錯,以往他想要變成某個樣子,全都需要自己控制,而且用變形術想要變出一個憑空捏造的人來,絕對不容易。
用“哈倫的欺詐”卻非常簡單,剛纔他只是心裡想了一下,想要變成一個職業經理人的模樣,就立刻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而且隨着他的心意變化,比如想要蒼老一些,或者眼角多幾條魚尾紋,面具就立刻有所反應,變成他想要的模樣。
改變了一下發色,讓臉看上去更添風塵,赫爾感到相當滿意,他讓“哈倫的欺詐”將此刻的樣子記錄下來,這樣今後就用不着再麻煩了。
換上一身銀灰色的天鵝絨外套,腰上系一條鱷魚皮帶,頭上戴一頂高筒皮質禮帽,他從路旁陰暗角落走了出來。
站在街邊,赫爾打算叫一輛出租馬車,但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足足等了半個小時,居然沒有一輛經過,別說出租馬車,就連普通的馬車也看不到。
赫爾感到疑惑,他這才注意到,街上的人比往日少了很多。
往前漫步走了兩條街區,赫爾意識到今天肯定是什麼節日,因爲主要幹道上幾乎沒有什麼人,但是在旁邊的小街和巷子裡,到處可以看到聚攏的人羣。
人們顯得頗爲忙碌,而且氣氛也非常熱鬧。更明顯的是,他們身上穿的都是平時絕對不會穿出來的好衣服。連平常總是在街邊打滾玩耍的小孩子們,此刻也穿着整齊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
看來馬車是別想了,赫爾只能走着去那條小巷。
果然和平常完全兩樣,現在是早晨八點,平日這個時候,人們都已各自開工賺錢。小巷深處的那個天井就是工廠,七點鐘的時候就應該開工;比這更早的,五點多鐘車伕們就已起牀,趕着馬車出去做生意了。
但是現在,小巷裡滿滿的全是人,不單小巷,就連相通的街弄也擠滿了人,原本應該停放在小巷裡的那些馬車,現在全都被拉了出來。
有不少人在佈置這些馬車,車頂上點綴着用彩紙做成的花草,馬車的四壁黏着金紙、掛着綵帶,就連拉車的馬也被戴上了華冠、披上流蘇。
“今天是什麼日子?”赫爾拉住旁邊的一個人問道。
那個人驚詫的看着赫爾,過了好一會兒纔回答道:“今天是狂歡節啊,我的朋友,你不會糊塗了吧!”
“狂歡節?”赫爾微微一愣,突然間想起了這裡的風俗。
在教廷,每年最熱鬧的絕對不是新年,而是狂歡節,這個風俗並非是教廷所有,而是傳承自更久遠的利馬帝國時代。
利馬帝國時代,光明神教並非是最高的宗教,更不是唯一的宗教,那個時候是泛神崇拜,不但現在的光明神系,就連執掌性慾的神和執掌幽冥的神,也會被人頂禮膜拜。
各個宗教都有自己的節日,但是每年五月的月底那一天,被認爲是所有的神靈共同的節日,這一天被稱爲“千神節”。
傳說利馬帝國時代,每當千神節的時候,人們總是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來顯示自己對於所信仰的宗教的虔誠,以及宣揚自己的宗教的好處,其間不乏譁衆取寵的表演,沒有想到這種表演的效果相當好,替那些宗教拉來了很多信奉者。
所以,各個宗教都開始在千神節表演上花費許多心思,務求引人注目。久而久之,千神節就成了各種才藝展示的節日。
千神節的傳統持續了一千多年,一直到教廷的權威達到鼎盛。教廷自然無法容忍其它宗教顯示自己的存在,千神節被取締,非光明體系的衆神被一併劃歸於邪惡神靈。
千神節的迴歸是最近幾個世紀的事情,不過此刻的千神節已沒有了當年的宗教色彩,純粹就是一個讓人們狂歡發泄的節日。
赫爾想起昨天那位老頭子嚮導還來過,居然沒有提到這件事情。不過想想也是,千神節是住在教廷的平民百姓的節日,和神職人員無關。
雖然底層的神職人員之中也有不少人蔘加這個節日,但是對於高層而言,千神節永遠都是一個不能夠觸及的話題。
在亞法的時候,他就聽別人說起教廷的狂歡節,傳聞千奇百怪,有的說這一天要殺一個人,因爲那是利馬帝國時代就有的習俗——活祭;有的說狂歡節這天,這裡的人全都穿着奇裝異服,但是現在看看,好像也就比平常穿得光鮮一些。
唯一的特點就是各種新穎奇特的裝飾,能夠稱得上奇裝異服的就只有一個人,他戴着一頂像是燭臺一般的帽子,上面插滿了蠟燭。
突然間一羣小孩從巷子裡涌了出來。
“人好像又增多了。”赫爾喃喃自語着。
走進小巷,幾天不見,這裡也已煥然一新,雖然地方仍顯得相當擁擠,不過每家每戶都換了窗簾,並且將樓梯之類的都重新油漆了一遍。
“這位先生,您有什麼事情?”旁邊一個人走了過來問道。
“賈洛克先生在嗎?我是代表哈維先生而來。”
赫爾所說的哈維先生,是他的另外一個化名。用這個化名,他前前後後投進了二十多萬弗裡,是這裡的大股東。
果然這個身份相當管用,哈維這個名字對於這裡的人來說,就是大財主,是大投資人,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我立刻去叫賈洛克先生過來。”那個人誠惶誠恐地說道。
“克孜在嗎?”赫爾隨口問道,克孜是他來教廷這一路上的化名。
從那個人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赫爾徑直朝着樓上走去。
那是他的房間,不過現在是他的替身住着。
這個房間的最大好處就是隱蔽。整條小巷沒有比這裡更高的地方,想要上來只有走梯子,而且梯子還可以抽掉。
這裡原本是閣樓,旁邊沒有房間,因此想要偷聽並不容易。
爲了避免有人偷聽,他還進行了其它佈置,地上鋪着厚厚的毛毯,兩邊的牆壁上掛着毛皮和布匹,這些非常符合他服裝設計師的身份,絕對沒有人會有所懷疑。
之所以不用魔法進行屏蔽,是因爲教廷在雷蒙的各個角落都佈設有監視點,魔力波動是監視的重點,隔絕魔法陣雖然是小魔法,但是魔法波動卻不小,很容易被發現。
把門關上,赫爾隨手從空間戒指取出一迭衣服,扔在旁邊的桌子上,這些是他閒來無事完成的設計。
這個替身能夠裝他的樣子,但是他的手藝卻裝不出來,所以赫爾每次來都會帶一些自己設計的衣服,以便讓這個傢伙能夠矇混過關。
“幹得還好嗎?”赫爾問道。
對面那個人可不像雪莉和安娜那樣“放肆”,對於神使,他的態度顯得異常拘謹。
“託您的福,一切都還算順利,有賈洛克負責經營,我需要做的事情其實並沒有多少。”替身小心翼翼地說道。
“對賈洛克那個傢伙,我並不是很放心。”赫爾嘆道。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對他進行意識控制。”替身連忙說道,這個人同樣也是一個超級魔法師。
赫爾連連搖頭,野人嶺出來的這些人最大的壞處,就是動不動用魔法解決問題。
眼前這個人暫時作爲他的替身或許沒有問題,但是時間長了肯定會露出馬腳,事實上赫爾已想好了對策,再過一段時間,就以拓展業務的名義,讓這個替身離開教廷到國外去。
剛剛說了沒有幾句,門口的鈴響了。
來的人是賈洛克。
“您是哈維先生派來的代表?”賈洛克顯得非常謹慎。
“是的,克孜可以證明這一點,我和他是老朋友了。”赫爾輕鬆地說道。
旁邊的替身連忙點了點頭。這下子賈洛克放下心來,他的臉瞬間變得恭敬起來。
賈洛克來之前已做好了兩手準備,所以確認了來人的身份之後,他立刻從身後拿出一個檔夾,畢恭畢敬地遞了過去。
赫爾並沒有接過檔夾,而是板着臉說道:“我代表哈維先生來這裡,是因爲我們剛剛聽說歐文樞機卿已死了,同時死的還有他的幾個助手,而歐文樞機卿可以說是你們的後臺,當初我們願意投資,就是因爲看在歐文樞機卿的面子上。”
“這個……樞機卿的死,我們也感到非常悲傷,不過話說回來,其實有沒有樞機卿幫我們撐腰,也已沒有什麼關係,樞機卿的利用價值早已沒有了。
“雖然歐文樞機卿已去了,不過最近幾個月,我們已聯絡了其它幾位教廷的高層,他們全都願意幫助我們。
“當然他們全都有各自的要求,不過他們的要求,和歐文樞機卿比起來要少得多,這樣一來哈維先生能夠得到的分成只會更多,而不會有任何損失……”賈洛克滔滔不絕地說道,他的口才相當好。
赫爾知道賈洛克這個滑頭肯定會彌補歐文樞機卿的死對他們的影響,這件事情,賈洛克並沒有對自己的替身提到。
而現在,自己裝作投資人的特使,以撤資威脅,他纔不得不說出來,很顯然這個傢伙私底下有其它的盤算。
赫爾知道每一個人都是爲自己考慮,所以一向對此都相當寬容。但是剛剛經歷過哈倫的背叛,他的想法有了一些變化,此刻的他非常容不得別人忘恩負義。
只是暫時他還不打算撕破臉皮,他接過了賈洛克手裡的活頁夾,隨意翻了翻。
不得不承認,賈洛克這個傢伙絕對是一個人才,短短的時間裡,產業已讓他做得很大。
當初的那些設想已一一實現,只不過原本打算弄一個裁縫作坊,這個傢伙卻想到了製作成衣,而且走的是別人沒有想到過的時尚和廉價相結合的路子。
成衣和傳統的訂做衣服比起來,最大的好處就是方便和廉價,利潤並不是很高,而自己的那些設計頗爲時尚,用來製作成衣,感覺有些可惜。
而且製作成衣的話,各種尺碼都要顧及,會造成很嚴重的浪費,而他的設計所用的衣料全都相當高檔和昂貴,一旦賠本,損失可就大了。
不過赫爾更知道,這條路如果走通了,那前景將無比光明,時尚的成衣鎖定的族羣,是那些中間階層,特別是那些喜歡翻新的青年和愛慕虛榮的女人,成衣要比訂做便宜,而且立刻能夠拿到貨,肯定會大受歡迎。
赫爾注意到,底下的一份檔提到,賈洛克買下了一個染坊,而且選擇了同行的那個化學家作爲染坊的負責人,可以看得出,賈洛克這個傢伙同樣也打算走高質量的路子。
赫爾是這方面的專家,所以轉念之間他已明白了賈洛克的想法。
這個傢伙想要將成本進一步降下來,用普通的面料替代昂貴的材料,這樣一來,就得在裝飾上多花費一些心思,而裝飾中唯一繞不開的就是染色。
到外面去染色成本很高,想要顏色鮮豔,花費的代價就大;想要廉價,衣服就可能褪色,所以想要平衡成本和質量,唯一的選擇就是將這個關鍵的步驟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
赫爾很清楚這塊市場有多麼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