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的撇嘴,他揚眉,“所以呢?”
季蔚然微微眯眼看他,慢條斯理的道:“所以,我會讓她跟我在一起。”
他不說追她,不說請他放手之類的話,卻直接說會讓她跟他在一起,明顯的昭示了他志在必得的決心,也擺明了不把他顧商陸放在眼裡。這對於一向心高氣傲好勝心強的顧商陸來說,這樣赤裸裸的通知無疑於在他臉上狠狠的打了個耳光,一時讓他怒從膽邊生,逆反的心理更加的強烈。他想得到簡清吟,他就偏不如他所願。
冷笑數聲,他譏諷的道:“可惜,她已經答應做我的女朋友了。”
“是嗎?”季蔚然淡淡一笑,“那麼顧先生,你又是以什麼樣的方式,說服她做你的女朋友的?”
“你……”顧商陸俊臉青一陣白一陣。季蔚然這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爲什麼會這樣說?他有些惱羞成怒,“不管怎樣,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季總如果強人所難,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季蔚然反問,“我就是強了,那又如何?”
顧商陸冷笑:“季總,這話說得太過了吧?清吟是個人,不是件物品,她有自己的選擇權和自主權,她喜歡誰,想跟誰在一起,那是她的權利,任何人也無法強迫。”
季蔚然慢騰騰的笑,“說得非常好,她喜歡誰,想跟誰在一起,旁人無法干涉。那麼顧總,你有問過她,在她的心裡,真正愛的人是誰嗎?”
顧商陸臉色變得很難看,“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季蔚然淡淡道,“我只是想提醒顧總,強扭的瓜不甜。”
顧商陸冷笑,“說得對極了,強扭的瓜不甜。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麼我也提醒顧總,她如果心裡有你,當初就不會從青城離開。她如果不愛我,又怎麼會來烏鎮找我?我不用問她心裡愛的人是誰,因爲結果擺在這兒,她現在,選擇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是嗎?”季蔚然嘲諷的笑,“如果你覺得,同情和愧疚可以稱之爲愛情的話,那麼,我無話可說。”
顧商陸瞬間鐵青了臉,“你……”他被堵得啞口無言,可他又不得不承認,季蔚然的話,一針見血。是的,三年後再見,他早已發現,簡清吟已不是當初的那個簡清吟了,她的變化太大,變得他都快不認識了。她已經不愛他了,在她的心裡,剩下的,除了愧疚和同情,再也沒有了愛情。
她愛上別人了。
悲涼的感覺一點一點的從他的心底蔓延了上來,那一刻,他的心裡好痛好痛。
他的臉色很難看,很難看。
兩強過招,顧商陸輸得一塌糊塗。
“我不會把她讓給你的!”深吸一口氣,他挺直了脊樑,“奉勸你一句,是男人,就請尊重她的決定,不要強人所難,逼她做她不願意的事!我知道你們季家有權有勢,在青城隻手遮天,但是,我想季司令很不希望看到他的兒子對一個女人用強吧?”
搬出老頭子來嚇唬他?季蔚然忍不住就笑了,“放心,這點小事,還麻煩不到季司令。我想,以我個人的能力,想追個女孩子,還是很容易的。”他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找你出來,只是想告訴你,簡清吟,我要定了。”
“所以呢?”
季蔚然一字一句:“所以,我會跟你一樣,不擇手段。”
顧商陸的心沉了沉,“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跟他一樣不擇手段?難道說,他真的知道了些什麼?
季蔚然意味深長的看着他,“顧總是怎樣回到簡清吟身邊的,你自己心裡有數,不是嗎?”
顧商陸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季蔚然點頭,欠身的樣子風度翩翩,“言盡於此,那麼,我先行一步。”
顧商陸語氣僵硬,“不送。”
季蔚然便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老陳拎着老闆一個下午的戰利品,朝顧商陸笑笑,也跟着自家老闆走了。很快,引擎聲響起,他們的車子緩緩的駛離了清塘渡口。
山林青翠,金烏西墜,只剩顧商陸挺立在當場,面沉似水,久久無聲。
離開清塘渡口,車子一路疾馳,最後,在一間民居前停下。老陳很快下車,隨後,進了民居。不到十分鐘,他又重新回到了車裡,手裡已多出來一個透明的密封袋。
他把東西遞給季蔚然,“總裁,拿到了。”
季蔚然點點頭,“回青城。”
“是。”老陳發動了車子。
密封袋裡,裝的是顧商陸的頭髮。想要買通一個服務員,趁着顧商陸外出的時候,收集他遺落在梳子上的頭髮,實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
簡清吟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月上中天。她發現自己赫然躺在楓林別院裡,心裡的詫異不知道該怎樣形容。
牀頭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房間裡的擺設都是那麼的熟悉,好像她從未離開過一樣。如今再度回到這個地方,不由得感慨萬千。沒想到季蔚然還留着這套房子,裡面的東西,也都維持着她離開時的模樣,一點都沒有變動。
她輕輕的下牀,手指一一撫摸過那些傢俱,神思有些恍惚。傢俱纖塵不染,顯然經常有人擦拭的緣故。她的鼻子不由酸酸的。
打開房門,她輕輕的走下樓。
樓下的客廳裡亮着燈,但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她站在屋子的中央,看着她曾住過三年的地方,心裡面百感交集,無以言表。
這時,玄關處的門鎖突然咔嚓了一下,她下意識的望了過去。
房門被打開,季蔚然頎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看到她,沒有激動,沒有驚喜,更沒有小說中“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的誇張場面,他只是輕輕的將鑰匙放到玄關處,從鞋櫃裡拿出拖鞋換上,然後,神色如常的走到她面前,雙手攬着她的肩頭,微笑着,低下頭凝視着她,道,“醒了多久了?”
那神情,那語氣,就好像他們從未分開過,而他,不過是剛剛下班回來一樣。
簡清吟怔怔的看着他,千言萬語,此刻,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季蔚然挑眉,“怎麼了?傻傻的樣子?”然後不待她回答,又笑着放開她,徑自走去廚房,邊走邊挽起了襯衣的袖子,“親愛的,晚上吃的什麼?”
簡清吟沒吭聲,眸光有些茫然。
季蔚然自顧自道,“嗯,竈臺都是冷的,看來,你也還沒吃呢。”
他打開冰箱,裡面空空如也,不由聳了聳肩,嘆口氣,“好吧,看來只能叫外賣了。”
說着,他回到客廳,拿起手機,撥打了外賣電話。
“Jane,你想吃什麼?”他揚着手機,微笑着問她。
此情此景,就好像晚歸的丈夫回到家裡,卻發現妻子偷懶,並沒有做飯,他沒有責怪,也沒有抱怨,而是叫了外賣,商量着問她想吃什麼。
簡清吟的眼眶忽然就一熱,千頭萬緒涌上心頭,這一刻,所有的顧忌全都拋到了腦後,她幾步上前,一頭衝進了男人的懷裡。力道之大,撞得季蔚然一連後退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