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舅舅,請恕我直言,”上官煜澈將小傢伙牢牢抱在自己懷中,根本不給龍道生接觸到他的機會:“反正遲早是要分別,與其到時候傷感分別讓年幼的冽兒過早的體會那種無奈與痛苦,那還不如現在不要生出感情。”
不要生出感情?可是……可是小冽兒是他的外孫啊!
龍道生看着在上官煜澈懷中被壓制着不讓與他們親近,淚眼汪汪‘抽’泣着的可憐模樣,只覺得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着,一下下的揪的生疼。
不過正像上官煜澈所言的一般,若真的相處出了感情的話,日後要分別的時候究竟該如何割捨?
從來到京都的那天開始,正是因爲身邊多了這麼個可愛又聰明的小傢伙,所以才讓他們的心靈得到慰藉,才減輕了他們無奈捨棄龍族谷的傷痛,原本他就已經與小傢伙有了感情,他知道父親也是一樣。
而且這兩天朝夕都和這小傢伙在一起,更是讓他生出了一種日後將龍氏一族‘交’由他繼承的想法。
可是卻忘記了,他們的確是要分開的,小傢伙根本不可能一直跟隨在他們身邊。
看着小傢伙淚眼婆娑的可憐模樣,再看看父親那難以割捨心疼的神‘色’,龍道生突然有些不知該何去何從了。
見這父子二人的心已產生了動搖,上官煜澈又改用親情攻勢:“難道外公和舅舅就沒有想過留在京都嗎?”
“留在京都?”龍老先生與龍道生驚訝的對視一眼後,異口同聲的道。
雖然的確是不會再回龍族谷了,可是他們卻從未想過要留在京都這樣喧囂繁雜的鬧市之中。
“對啊,留在京都!”上官煜澈繼續道:“外公與舅舅纔剛與月兒相認,難道就真的捨得再次丟下她離開嗎?”
“月兒出生便失去了母妃,父王雖然心疼她,但爲保護她不被老皇帝所害,所以只能刻意忽略冷落她,月兒這些年從未得到過任何的親情。”
“難得現在能與外公和舅舅生活在一起,可是你們又要丟下她走了,難道你們真的捨得嗎?”
這一下戳到了兩個人的痛處,當年若非因爲天出異象,帝王星黯淡,加之預言之井中預言慕容氏及上官氏有滅族之難,龍楚悠又豈會那麼早入世呢?
嫁給冷凌天,兩人雖然最終保下了慕容氏與此上官氏的一點血脈,但最後卻還是被害丟了‘性’命。
這一直都是父子二人無法解開的心結,對龍道生尤其是。
楚悠從小就懂事,從小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所以從來不用父親和他強‘逼’,每日都會聞‘雞’起舞,龍氏一族藏書閣中的書全都被她讀遍了,尚未笈笄便出谷協助冷凌天守護興周江山,守候這天下間的正統血脈,纖弱單薄的她從來都是心繫天下,卻不曾爲自己活過一天。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楚悠那丫頭也是真心愛着冷凌天的,否則她連那幾年幸福的生活都得不到。
得知楚悠離世之後,他們也的確是想過要將冷夜月接回龍族谷中扶養,但是月兒卻繼承了她母親的宿命,身系這天下安定,所以當初他們也只能忍痛放棄這個想法,將冷夜月繼續留在睿王府中。
他曾經想過若日後有機會的話定要好好補償這唯一的外甥‘女’,可是若真的分開了又當如何補償?
只是看他們的眼神,上官煜澈便知已攻破了他們的心防,繼而再搬出小傢伙來:“外公和舅舅留在京都的話,不僅月兒可以常伴你們左右,而且你們還可以看着冽兒長大,這樣豈不是很好嗎?”
見兩人都猶豫遲疑,上官煜澈繼續道:“當然了,若外公和舅舅定要離開的話,我自知也是無法阻攔的,待以後冽兒長大,恐怕都不會知道自己還有個太公和舅公。”
先敗下陣來的龍道生有些無措的求救於龍老先生:“父親,這該如何是好?”
與龍道生想法一樣的龍老先生也同樣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地,上一次月兒成婚他來去匆匆的,根本來不及補償這個孫‘女’,如今再這樣離開的話,恐怕‘女’兒都會埋怨他這個老東西了。
而且……老先生看向小冽兒,他實在是太喜歡這個小重孫了,根本捨不得離開他。
他們父子雖是龍氏一族的前任與現任族長,但是龍氏一族的事情卻並非他們能一手遮天,並非他們能獨斷專行的做出決定,是需要與各位長老商議的。
就在老先生正躊躇該如何是好之際,手持一顆水晶球走進來的水鏡長老着雪白的鬍子,淡然的道:“依老夫看御王的建議不錯,龍氏一族紮根於京都也未嘗不可。”
三人都驚喜的看向水鏡長老,即便是早有算計的上官煜澈也是面‘露’難以置信之‘色’。
隨水鏡長老一同前來的還有宮離與赫連兩位長老。
二位難得的與水鏡長老的想法一致:“族長,不如我們便留在京都之中吧!”
原本龍世一族之所以選擇避世就是爲了避開這世間的紛爭,但事實證明,就算他們以結界隔絕與外界的所有聯繫,該‘亂’的時候還是會‘亂’,是他們完全無法掌控的。
所以,與其時刻都躲避收斂鋒芒,倒不如就紮根於這塵世間,將世間百態都盡收眼底。
水鏡長老意味深長的看着上官煜澈笑了。
上官煜澈被他那雙似是能‘洞’穿一切的雙眼看得心中直髮‘毛’,總覺得自己的那一點算計已經被他全給看穿了。
水鏡長老手中那顆水晶球突然毫無預兆的釋放出水藍‘色’的光亮,將整個房間全都照亮。
突然,小冽兒佩帶在‘胸’口那舍利子似是與水晶球產生了某種共鳴一般亦釋放出翠綠的光芒。
而更爲怪異的是,兩者的共鳴還發出刺耳的嗡鳴聲,許久之後才漸漸停息了下來,一切再次恢復了平靜。
水鏡長老看向小冽兒‘胸’口的那舍利子,問上官煜澈:“這是何物?”
此物龍老先生與龍道生都曾見過,雖然它‘色’澤脆翠質地專柔和,但他們都沒放在心上,都以爲只是一塊尋常‘玉’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