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茶水泡好,羅烈舉杯相邀,放下茶杯後羅烈道:“小先生若是有事,招人過來說一聲就是,羅烈自會過去,哪能讓小先生親自上門跑一趟。”
張傲秋張張嘴剛要客氣兩句,就聽外面有人急匆匆地跑步聲。
接着精舍小門被推開,後面露出久未見面的羅兢田。
羅兢田一見張傲秋,立即喜笑顏開大聲招呼道:“哈,阿秋……。”
話還沒說完,羅烈卻是霍得站起,拿起旁邊的柺杖照着羅兢田後背“呼”得打下去,大怒道:“畜生,恩公的名字是你叫的麼?”
羅兢田一時沒反應過來,後背着實捱了一擊狠的,痛得一咧嘴,卻是老老實實彎腰拱手行禮道:“兢田見過小先生跟陌兄弟。”
羅兢田現在可以說是羅家家主,張傲秋跟紫陌也不能失禮,同時起身拱手回禮。
禮畢,張傲秋怕羅烈再講禮數,跟着開口道:“是這樣的,我這次過來,確實是有件事想請兢田幫忙。”
頓了頓接着剛要再說,羅兢田卻是打了個眼色,然後道:“小先生既然有事,當然不能耽擱。”
說完轉頭對羅烈跟夫人道:“父親、母親,家常話我們等會再敘,小先生的大事先辦如何?”
羅烈聞言立即點了點頭,然後吩咐道:“小先生的事就是羅家的事,就算是傾家蕩產也要辦成,你記住了麼?”
羅兢田聞言恭敬答道:“是,父親,孩兒記住了。”
羅烈聽了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對張傲秋跟紫陌歉意道:“小先生跟貴客有事先忙,我老頭子就先不打攪了,等事情辦完了,萬請小先生跟貴客賞臉留下,也好讓我老頭子一盡地主之誼。”
張傲秋一聽立即頭大如鬥,但又不能不答應,當即起身道:“老爺子,那我跟紫陌就叨擾了。”
羅烈“嗯”了一聲,再次行禮,這才帶着夫人離開,而羅沁則留下來跟羅兢田招呼客人。
待羅烈跟夫人離開後,羅兢田長呼口氣,笑嘻嘻地說道:“阿秋,阿陌,你們兩個可真是不夠意思,這麼長時間也沒個消息,是不把我羅兢田當兄弟麼?”
羅沁一聽,立即緊張道:“大哥,父親他們可還沒走遠,要是讓他聽見了,那你一頓家法是跑不了了。”
羅兢田聞言立即閉嘴,一臉惶恐地瞄了瞄精舍大門。
過了好半響,羅兢田才又轉過身來小聲道:“應該是走遠了,哈,可把我憋壞了。”
張傲秋見羅兢田對羅烈猶如老鼠見了貓,不由感到好笑道:“兢田,也用不着怕成這樣吧?”
羅兢田聞言撇了撇嘴道:“你可不知道,老爺子家法可厲害了,那東西還是不嘗試爲妙。”
說完又咧嘴一笑道:“還有件事你不知道,在我家祠堂裡,還供着你跟慕容老爺子的長生牌了。”
張傲秋一聽“呃”了一聲,無語道:“也不至於這樣客氣吧。”
羅兢田搖了搖頭道:“我家老爺子最講這個,算了,不說這個了,今天兩位貴客過來可有什麼大事?”
張傲秋“哦”了一聲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想到嶺南去一趟,聽說你們現在跟嶺南在做藥材生意,所以我想通過你們安排進嶺南一趟。”
羅兢田一聽笑道:“些許小事,還讓你們親自跑一趟。嘿,不過這事我可不管,這些都是阿沁主管的。”
張傲秋聞言轉頭望向羅沁,羅沁見了臉色一紅,羞澀道:“秋大哥不要聽大哥瞎說。不過秋大哥所說的事,小妹立即幫你辦理,嶺南那邊我會知會到,就說秋大哥是我羅家全權代理人,如何?”
張傲秋對是不是全權代理人並不感興趣,只要能過去就行,當即點了點頭道:“嗯,也好,那就麻煩羅姑娘了。”
羅兢田在旁聽了可不樂意了,不滿道:“阿秋,你這麼生分是幾個意思?什麼羅姑娘不羅姑娘的,你叫她阿沁好了。”
張傲秋聞言呵呵一笑道:“好好,阿沁。”
羅沁聽了,喜滋滋地起身福了一福道:“阿沁見過秋大哥跟陌大哥。”
張傲秋見了連忙擺手道:“阿沁,這裡沒有外人,不要講那麼多禮,我跟阿陌都是閒散慣了了的,要是禮數多了,還真有點不自在。”
羅沁聞言卻是低頭甜甜地淺笑一下,接着又是臉色一紅,連忙藉着整理頭髮,掩面坐下。
羅沁這表情羅兢田跟紫陌卻是看在眼裡,紫陌不由瞟了羅兢田一眼,見後者正一臉偷笑地望着羅沁,心裡頓時一咯噔,這下糟了。
跟着又瞟了一眼張傲秋,張傲秋卻是老神在在地端坐着品茶,一點反應都沒有。
羅兢田怕羅沁臉薄,笑着轉移話題道:“阿秋,你們現在在忙什麼?我都到你府上去了很多次了,你那個陶管家又是一問三不知的。”
張傲秋放下茶杯道:“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對了,你們現在對武月城的藥材是怎麼走的?”
羅沁在旁答道:“這塊大哥不知道,大哥現在只管擴展業務,剩下的事情則是我來管的。”
頓了頓接着道:“關於對武月城援助藥材一事,因以前爹爹的事,而且秋大哥那時也特意交代過,所以我們就將藥材直接交給城主府,然後由城主府出面運到武月城的。”
張傲秋聽了“嗯”了一聲道:“這樣最好。不過你們現在又重新將生意做大,小心樹大招風,被人惦記上。”
羅兢田聞言笑了笑道:“這個你放心,這宅子周圍,還有裡面都有城主府的人明裡暗裡進行防護,我現在出門,不管到哪裡,都有四人跟隨,而且這些都是免費的,不花銀子的。”
幾人又談論了一會,外面管家進來通知晚膳準備好了。
這頓飯足足吃了有兩個時辰,羅烈才放兩人回去,本來羅烈是想親自送到府上的,但被張傲秋再三謝絕了,最後纔算作罷。
兩人快走到大宅門口,紫陌終於忍不住道:“秋哥,今天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
張傲秋被問得一愣,反問道:“感覺到什麼?”
紫陌嘿嘿一笑,湊過來小聲道:“那羅沁對你很有意思哦。”
張傲秋被紫陌這話說得又是一愣,跟着白眼一翻道:“瞎說什麼了,要是讓霜兒知道,你是想我吃不了兜着走麼?”
紫陌卻是舉手發誓道:“秋哥,這事我可真沒有瞎說,羅兢田這小子也知道,而且我看他八成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怎麼個故意的?”
紫陌聞言跟着道:“哎呀,怎麼我說什麼你就是不信了?在精舍談話的時候,羅沁就幾次表現不自然,只是那時候你只記得喝茶,沒有注意,而且吃飯的時候你沒聽見麼?羅兢田這小子可是精的很,留了後路的,等你要去嶺南那事安排後,我看九成就是羅沁親自過來跟你彙報。
而且你還說他們以後提供藥材,就走星含開闢的那條秘密通道,我現在可以跟你打賭,到時候羅沁一定會要求跟着去的,因爲若不實地考察,就算坐下來說一年也說不清楚,羅沁這個小女孩子,又沒出過遠門,又沒有什麼修爲,到時候你總不能把她丟下不管吧,哈,一來二往的,也就水到渠成了。”
張傲秋聽完,啐了一口道:“說的像真的似的,你安排的吧?”
這時兩人走到門口,紫陌幾步跳進大廳,哈哈一笑道:“紫大師的名頭是白叫的麼?這事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到時候在霜兒那裡,你就自求多福吧。”
拐了個彎,正準備去找點水喝,耳邊就聽見夜無霜的聲音道:“阿秋又做了什麼,要在我這裡自求多福的?”
紫陌一聽,頓時一驚,暗道糟糕,回過身來,只見一身白衣的夜無霜正站在後面的走廊裡,幽幽地看着他。
紫陌跟着往左後一瞄,張傲秋這時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了,知道這傢伙不講義氣,偷偷溜走了。
當即嘴角一撇,暗罵一句,對夜無霜的話卻是不答,上前兩步陪笑道:“霜兒,你這輕身功夫又見長進了,這都到我身後了,我居然一點都沒發現,真是可喜可賀啊。”
夜無霜對紫陌太瞭解了,一般像這樣打諢插科的,一定是想隱瞞什麼,冷冷道:“少廢話,快說。”
紫陌認真地看了看夜無霜表情,知道隱瞞不過,跟着眼珠一轉道:“哦,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秋哥又想去冒險,我阻止他,他又不聽,我也沒有辦法,只好把你搬出來了。”
夜無霜一聽立即追問道:“又想冒險?冒什麼險?”
紫陌一見,知道夜無霜已上鉤,心頭大定,靠着欄杆一屁股坐上去道:“是這樣的,昨天一哥他們去了藏兵谷,然後跟秋哥說起狼騎軍護甲的事,這又輕巧又刀槍不入的護甲,天下只有嶺南一家有,但嶺南對我們中原人又不待見,不讓我們過去,所以秋哥就想我們是不是劃個船去,我一聽立即就阻止了,我說那可是海上,你劃的那個船,一個浪頭就把你給拍下去了。”
夜無霜聽完沉吟片刻道:“嶺南?”
“對啊,就是嶺南。我們第一次遇見雪怡的時候,她身邊有個叫張子南的,就是嶺南張家的人,這你應該還記得吧?”
夜無霜聽完,臉上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跟着眉頭一皺道:“划船過海?阿秋腦子是進水了麼?”
紫陌聞言一撇嘴,“哼”一聲道:“誰說不是了,他不僅腦子進水了,而且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