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近處,張傲秋將神識打開,頓時方圓十丈內的情景盡收腦內。
他將全身精氣收攏,專找燈火陰暗地方,在神識的幫助下,輕易而舉地避開巡邏的隊伍,往裡摸去。
進入礦區,映入眼簾的先是一片十幾個連在一起的帳篷,帳篷骯髒破爛,裡面不時傳出如雷的鼾聲。
張傲秋割開一個小口,往裡看了看,藉着帳篷內的燈光,只見裡面橫七豎八的躺着十好幾個穿着像民工的人,這些人也不知是天邪宗又從那抓來的。
張傲秋躲在暗處,四周瞄了瞄,在離這批帳篷約一里地的位置,另外又有一批帳篷,看上去整潔的多,張傲秋縮回了頭,想了想,接着貓腰往那邊摸去。
到了那邊,耳邊聽到同樣是鼾聲如雷,張傲秋割開一個小口,正好幾件外套散亂地丟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張傲秋輕輕地抽出星月刀,將那些衣物勾了過來,選了一套跟他身材差不多的衣服後,閃身躲到暗處,悄悄將衣服換上。
換好衣服後,張傲秋靜靜地坐了一會,正愁着怎麼下手的時候,一個封閉嚴實的木頭小屋出現在神識裡,這個小屋遠離人羣區,孤單單的顯得特別顯眼。
張傲秋心中一動,從暗處走了出來,大搖大擺地往那小屋走去,到了近前,四下查探了一下,這小屋雖然簡陋,但所用的木板卻是極爲堅實。
張傲秋抓起門鎖,運起陰勁,門鎖無聲無息地分爲兩段,然後小心地推門進去,映入眼簾的卻是二十來個大木桶。
張傲秋撬開其中一個木桶,木桶內黑乎乎的,他伸手往裡掏了掏,再拉出來一看,乖乖,竟然全是火-藥。
原來上次張傲秋跟紫陌大鬧一番後,張傲秋將這陰陽兩處礦脈吸得在三丈範圍內都沒有了陰陽石的存在,而這山石又太過堅硬,極難開採。天邪宗的人認爲是不是這礦脈是分層存在的,挖完一層,間隔一段纔會有另外一層。
所以爲了加快開採速度,就又調來了二十多桶火-藥,沒想到還沒有用到四桶,就又發現了礦石,於是這多餘的火-藥就堆放在此,而火-藥又極其危險,所以就在遠離人羣的位置修建這麼一個小木屋。
張傲秋看着這滿屋的火-藥,頓時計上心來、,舉步上前試着搬起一桶火-藥,一試之下,沒想到還真是沉重,一桶估計都有個兩百來斤的樣子。
張傲秋隔着木板悄悄地往外望了望,整個礦區除了火把燃燒的噼啪聲以外,就是那此起彼伏的鼾聲,而且那四座高塔上的人,也只是偶爾站起來四處瞄瞄,然後就很快縮回去睡覺了,不由心裡暗叫一聲天助我也。
張傲秋搬起一桶火-藥,將其輕輕地放在天邪宗的人睡覺的帳篷邊,如此往復,等他將這些-火-藥安放完畢,已經花了他一個多時辰。
他將最後一桶火-藥打開,沿着火-藥堆放的位置,一路潑灑,做成幾路藥引,然後隨手取過來一個火把,四周看了看,選了一處大石,躲在後面,將火把對着那藥引的位置扔了出去,然後捂着耳朵,全身縮成一團,蹲了下去。
過了片刻,只聽到“砰”得一聲巨響,張傲秋蹲在那裡感到大地都似乎都在顫抖,緊接着,漫天的碎石、土鋪天蓋地地傾灑過來,蓋了他一身。
張傲秋透過神識看去,只見那片帳篷位置火光沖天,鼻端也問道一股火-藥味跟烤熟了肉的焦味,張傲秋暗自咋舌不已,同時心裡奇怪,怎麼只有這一處爆炸?
剛想站起身來,那邊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傳了過來,這下就像天雷下到凡間一樣,儘管他捂着耳朵,也感到耳膜被震得生疼。
張傲秋又蹲了一會,確認再沒有火-藥爆炸了,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整個人搖搖晃晃的,耳朵內還一直“嗡嗡”作響。
張傲秋扶着大石又站了好半天,纔回過神來,凝神看去,只見原來放火-藥的位置,現在已經變成了幾個焦黑的大坑,而睡在那帳篷裡的人,此時若能找到一具完整的屍體就算不錯了。
此時的這片礦區就像人間地獄一樣,爆炸帶着的火星將另外的木頭點燃,火光沖天,而炸飛的土石夾雜着人體的碎肉,鋪天蓋地,到處都是。
整個場區人影綽綽,還有慌亂地哭叫聲,受傷的呻-吟聲連成一片。
張傲秋正恍惚着,耳邊突然聽到一聲歷喝聲:“怎麼回事?”
擡頭望去,只見四個穿金色衣服的人正趕了過來,那些在外巡邏及守夜的人聚攏到一起,其中一人答道:“是火-藥,是火-藥爆炸了。”
“火-藥?”
四個金衣人同時扭頭向那座小屋望去,那座小屋早已在火-藥爆炸中被震的七零八落,散落在地。
其中一個金衣人飛掠過去,扒開碎木板,那存放在裡面的二十多桶火-藥那還見蹤影,看到這情景,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嘶吼道:“有外敵闖入,快鳴鐘,快鳴鐘。”
四下裡又是一片混亂,過了一會,四座高塔上的警鐘才“噹噹噹”得響了起來。
張傲秋正要乘亂離開,突然前面有四人朝他奔了過來。
其中一人吼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張傲秋裝着惶恐的樣子答道:“我本是在外圍巡山,但突然肚子疼得厲害,於是就想到這裡大解一下,誰知還沒有拉完,就聽見“轟轟轟”得幾聲巨響,我……。”
另外一個人打斷道:“他媽的,真是晦氣。還呆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幫忙?”
張傲秋連連答應,腳步踉蹌地往外走去。
這倒不是他裝,實在是那爆炸太過猛烈,而他又離得近,到現在兩腿都還在打顫。
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跑了一會才漸漸適應過來,等他完全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跑到了礦區門口。
頓時心中一動,這真是絕好的機會。
四周看了看,見周圍沒人注意到他,當下一個錯步往陽石礦脈中竄了過去。
進了礦洞,張傲秋直接往最裡面鑽。這礦洞比起上次,又挖深了十多丈,裡面大洞套小洞,支路密密麻麻,猶如蜘蛛網一樣。
張傲秋選了一個最靠裡面的山洞,找了處隱蔽的位置,抽出星月刀,刀芒吐出,二話不說,直接插進石壁,然後運功一吸,頓時一股紅色的光流往他直涌而入。
張傲秋一邊吸一邊展開內視,只見丹田內那紅藍氣旋中的那股紅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來越壯大,而中間那層金色的薄膜,就像有彈性一樣,隨着紅色真氣的壯大,也跟着張開,一直將紅藍兩色隔開。
過了大約兩個時辰,張傲秋見那層金色薄膜變得越來越薄,不敢再吸,遂抽回刀來,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剛到洞口,又是一羣人奔過,其中一個頭目模樣的人停下來喝問道:“你在這洞裡做什麼?”
張傲秋抱拳答道:“小人怕那敵人藏在了礦洞裡,所以就進去搜了搜。”
那人一聽,臉上露出一絲意外的表情道:“哦?有發現沒有?”
張傲秋聞言,猛地一搖頭道:“這處礦洞我裡裡外外都搜了一遍,沒有人。”
那人見了,嘴裡嘀咕幾聲,跟着右手一揮,吩咐道:“嗯,那你到那邊礦洞再去搜搜。”
張傲秋一聽,恨不得抱着這傢伙狠狠親一口,當即大聲答道:“是。”
轉身擡腿剛要走,卻聽後面那人突然道:“哎,等等。”
張傲秋心裡一突,正要暴起殺人時,只聽那人問道:“你臉色怎麼這麼紅?”
張傲秋一聽這才放下心來,不好意思答道:“可能是小人剛纔在那火旁呆的時間太長了,所以給烤的像烤豬一樣。”
那人一聽,轉頭看了看由自還在熊熊燃燒的大火,嘴裡咒罵一聲後道:“真他媽晦氣,那你快去吧。”
張傲秋連連點頭,快步往陰石礦脈跑去。
進了礦洞,如法炮製,又是一頓狂吸,待他感覺差不多的時候,天色已經快大亮了。
張傲秋走出洞口,直覺得全身似有使不完的勁一樣,本想大喝一聲:小爺在此,但一想到那四個金衣人,遂收回了注意,趁着混亂溜了出去。
一路施施然地小跑着,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就恨不得仰天一陣長笑。
到昨晚打坐的位置,拾起包裹,又看了看遠處的礦區,嘿嘿一笑,舉步離開了。
等他正奔得得意洋洋的時候,前方一人飛快的向他飛掠過來,張傲秋嚇了一跳,還以爲事情敗露,敵人追過來了,正要拔刀時,來人已奔得近了,張傲秋定睛一看,不是慕容輕狂還能是誰?
不由奇怪地問道:“師父,你不是跟霜兒先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慕容輕狂大罵道:“走你個豬頭,你那點心思,老子還不知道。你趕緊地,快去看看霜兒。”
張傲秋聽了心頭一緊,變色道:“師父,霜兒她怎麼了?”
慕容輕狂聞言,一臉怒色道:“他媽的,還不是你昨晚搞這麼大動靜,老子跟霜兒在外面等你一晚,也沒看你出來,霜兒他以爲你已經掛在裡面了。任由老子怎麼說,她都是不聽,就是在那裡哭,哎呀,老子最怕女人哭了,你小子做得好事,你自己去收拾。”
張傲秋看慕容輕狂確實是氣得不輕,連忙說道:“師父,您別生氣,我們先去看看霜兒再說。”
說完兩人往回飛掠而去,走得近了,張傲秋遠遠地看見夜無霜趴在一塊石頭上,肩頭一抽一抽地正在那裡痛哭。
張傲秋看了不由心中一痛,輕聲喊道:“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