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傲秋說到這裡,也不在繼續,話題一轉道:“與那十七部落談完後,跟着召開你們部落會議,在會議上名言你要登上汗位,這其中必然也會有人反對,那就將計就計,就以剛纔一挑三爲賭注,條件是我們出面應戰,但一應軍質必須跟上,不能在此上動手腳,如果贏了,你就是大汗,如果輸了,那就自願放棄汗位,我想這樣的好事,任誰都會一口答應的。
等滅了那三家後,我估計你的勢力會急劇擴大,那時候就可以跟任何人掰掰手腕,那時候你已經是部落大汗,如何收復部落內先前反對勢力,這個就不用我說了吧。”
蘇起被張傲秋說的一愣一愣的,搞得好像那些個部落人馬都是紙糊的一樣,若不是他知道這傢伙的實力,要是換個人這麼說,只怕早就給他一個大嘴巴子。
愣了好一會,蘇起嚥了口口水道:“那再接下來了?”
張傲秋聞言笑了笑道:“等你將到手的勢力消化完後,咱們就再去那古堡,見見那個草原上的白毅,你們兩個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只要將他跟他的部落爭取過來,那一半草原就落在你口袋裡了,以後以那小子能征善戰,加上你的運籌帷幄,一統草原還不是指日可待了。”
蘇起開始聽得認真,但一聽到“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這八個字時,頓時神色有點不自然起來,張傲秋後面說的什麼也就根本沒聽進去。
等張傲秋說完,蘇起偷偷瞄了一下,紫陌跟鐵大可是一臉正常,但夜無霜眼中卻是蕩起了笑意。
夜無霜這個表情已經很明顯了,蘇起見了不由頹然道:“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
這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但卻變成了女聲,聲音清脆,甚是悅耳。
蘇起說完,張傲秋幾個卻是不接口,一個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蘇起見了,不由白了一眼,跟着嘆了口氣,伸手在臉上一抹,揭下一片面具,露出了本來面目。
瓜子臉蛋,丹鳳眼上兩條一字眉,鼻子堅挺,這個臉型帶着典型草原人的英氣,同時兩頰弧線柔和,又有中原江南女子的嬌媚,兩者合在一起,有一種別樣的美。
紫陌見了,不由怪笑一聲道:“蘇兄,長得挺標緻的嘛,跟我們霜兒都有得一比了,哈哈哈。”
還沒笑完,撲面一個黑影襲來,紫陌順手一抄,一看卻是裝着玉牒的玉盒,嘿嘿一笑,張嘴剛要再說,卻見蘇起杏眼圓睜,不由“呃”了一聲,也就放下玉盒閉嘴不言了。
衆人一看紫陌吃憋的樣子,不由轟然大笑,蘇起先是繃着的臉,漸漸也繃不住,“噗嗤”一聲,跟着笑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蘇起帶着張傲秋,紫陌跟夜無霜三人前往他們神往已久的草原部落,而鐵大可帶着張家那五十名高手以及蘇起那五百私軍則留了下來。
由於雙方語言不通,而以後一段日子又要並肩作戰,所以雙方之間的戰術手勢跟旗語什麼的可就要趁現在難得的清閒期搞統一了,不然以後雙方戰場上因爲這個出了岔子,那可就是真要命了。
鐵大可雖然話不多,但執行力那卻是一個頂倆,而那個叫巴圖的粗豪漢子,也是直爽之人,兩人雖然言語不通,但戰術語言卻是大同小異,互相不斷溝通跟切磋間,也培養出彼此間惺惺相惜的感覺。
草原上的人生活以放牧爲生,居無定所,加上現在草原上戰亂不休,更是行蹤難定,不過偌大一個部落,爲了保證普通子民跟牛羊的安全,在戰時均是以聚居爲主,這樣就算是有遷移,目標也相對較大。
蘇起也不虧是識途老馬,草原上的海東青,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找到了自己部落的所在。
將近黃昏時分,蘇起一行四騎出現在部落入口前,因爲現在是蘇起主場,張傲秋三人自然而然落後其兩個馬位。
蘇起的突然出現,立即在部落裡掀起悍然大波,來往奔走相告的,上前迎接的,都快亂成一團。
只是張傲秋在後面冷眼旁觀,這些忙亂的人羣中,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是發自內心的歡喜,而剩下的則一部分明顯保持中立,既不熱情,也不冷落,而再剩下的,則就是一臉冷漠,只是冷漠的神色中帶着濃濃的驚異跟疑惑。
蘇起對此顯然早已司空見慣,臉色不見任何波動,不慌不忙地下馬後,用草原話朗聲說了幾句,這期間還轉身對後面的張傲秋三人右手攤了一攤。
蘇起說完,圍着的人羣頓時爆出一聲歡呼,只是這歡呼聲顯得不夠齊心,但氣勢也是驚人。
紫陌見了,端坐在馬背上嘿嘿一笑道:“我估摸着蘇兄剛纔所說的意思:老子蘇堅強又回來了,後面三個是我的貴賓,今晚要大擺宴席,好好招待招待他們。”
旁邊的夜無霜一聽到“蘇堅強”這個外號,不由“噗嗤”一笑,張嘴剛要調侃幾句,卻見蘇起已迎面走了過來,一看夜無霜一臉壞笑的表情,不由橫眼白了紫陌一眼。
紫陌一見蘇起嗔怒的眼神,不由暗自嘀咕幾句:這丫頭難道是我肚裡蛔蟲不成?跟着卻是麻溜地下馬,訕笑兩聲,一豎大拇指道:“蘇兄,你剛纔說的可是太好了。”
蘇起聞言,沒好氣地再白了他一眼道:“你聽得懂麼?”
說完不再理他,轉頭對張傲秋跟夜無霜道:“今天辛苦,我們先洗漱洗漱休息一下,晚上安排了個接風洗塵宴,順便有些人也要認識認識。”
紫陌聽了,得意地轉頭看了夜無霜一眼,蘇起在旁見了,不由一撇嘴,搖了搖頭,轉身招來一個侍從,低聲交代幾聲。
一個時辰後,張傲秋三人洗漱完畢,換了身乾淨衣服,站在帳篷外,一邊欣賞着周圍異域風情,一邊有句沒句地閒侃着,正說着說着,對面突然走來一行人。
藉着朦朧的夜色,三人看得清楚,當先一人正是蘇起,現在她換了一身翠綠的長袍女裝,長袍上半身形如勁裝,貼身穿扮,下襬卻是散開,猶如裙襬,腰間同樣一根翠綠色的腰帶,將其纖腰束縛地盈盈一握。
頭上秀髮散開,簡簡單單披在肩頭,未做任何裝飾,可能是習武的關係,再加上長期軍旅生涯,使其行路如風,完全不像先前男裝時的溫文爾雅。
張傲秋看了一眼,轉頭對紫陌道:“紫大師,你的易容術跟蘇兄比起來,可還差點火候。”
紫陌聞言,先是目光灼灼地看了蘇起一眼,跟着卻是一笑道:“天下第二其實也很好。”
這句話蘇起先前說過,現在紫陌原話說出,也是心底對現在蘇起的認可。
兩人談笑間,蘇起已走到近前,右手撫—胸,彎腰對三人行了一禮道:“重新認識一下,我叫琪琪格。”
夜無霜聽了,上前一步,挽着蘇起胳膊笑道:“琪琪格?這名字還真好聽。”
說完又湊到蘇起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蘇起聽完卻是一臉古怪,愣了好半響後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眼神卻是嗔怪地白了張傲秋跟紫陌一眼。
夜宴設在營帳正中的一個碩大的帳篷內,等蘇起帶着張傲秋三人趕到時,帳篷內已坐得滿滿當當,唯獨留下正對帳門的左主位及下面依次相連的三個位置。
蘇起一進帳篷,裡面先前“嗡嗡”的彼此之間小聲熱議聲一下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眼睛同時“唰”得看了過來。
蘇起右手背後,眼神左右瞟過,略做停留,跟着就直奔主位而去。
待到後面張傲秋三人都一一落座,蘇起方纔自個坐下,雙手拍了拍,帳門聞聲打開,外面的侍從如穿花蝴蝶一般,端着酒水跟烤好的肉食在每個人面前放了一份。
等到侍從退下後,蘇起咳嗽一聲,用草原話做了一個開場白,然後將張傲秋三人一一介紹給在坐的所有人。
衆人禮節性地拱拱手,算是認識了,而剩下來地反過來介紹,時間就長了。
蘇起首先對坐在她右邊的年輕男子右手一引道:“秋兄,陌兄,霜兒,這位就是我堂弟阿木爾。”
其實這人不用蘇起介紹,張傲秋三人也知道他是誰,能坐在右手主位的,除了這個能與之爭奪汗位的還能有誰?
阿木爾聞言,端起桌上的酒杯笑了笑道:“阿木爾就藉此酒,恭迎三位遠方來的貴客。”
一口中原話說得字正腔圓,顯然跟蘇起一樣,自小就接受過這方面良好教導。
張傲秋三人見了,同時端起酒杯道:“不敢當。”
就這對視的短暫時間,張傲秋眼神一掃就已瞭然,此人身着一身草原居家服飾,臉容與蘇起八分相像,額頭寬廣,眼神清澈猶如兩眼山間泉水,氣質溫文儒雅,讓人一見就心生喜歡。
只是在這清澈的眼神後面,張傲秋總感覺好像隱藏着一絲難以言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