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曠野中，魔怪橫行，蜂擁成羣。
成千上萬的深淵惡魔從位面之門鑽了出來，亂糟糟的往前擠。
它們迎着魔法力量所形成的炮火，絲毫也不畏懼。
但這些混亂邪惡的魔怪，僅有的優點也就只是如此了。
面對嚴陣以待的軍隊，同等數量的惡魔，幾乎難有任何勝算。
因爲絕大部分中低階惡魔只是在逞匹夫血勇，抵不過有組織有紀律的戰爭機器。
不過，深淵軍團之所以聞名多元宇宙，肆虐諸多位面，正是靠着近乎無窮無盡的數量。
深淵分成許多層，無窮無盡的疆土，養育了不計其數的惡魔。
各大位面和世界，各種扭曲，陰暗，畸變的魂靈都墮落其中，在位面法則的特殊作用下，轉化成爲各種貪婪，恐懼，狂暴，色孽的怪物。
這就是許多種類惡魔的來源。
它們的本質是物質位面當中生靈意志，而且還連通着地獄，不斷從中接收各種沉澱下來的殘渣。
所以，只要地上的生靈惡念不消，這些邪惡的存在就永遠不會滅絕。
每當積攢的數量足夠之多，就連深淵血戰的彼此內耗也無法將其消滅，惡魔們便會向外溢出，返涌到物質位面的所在。
這……就是深淵天災的來源！
“好多！”
當羅蘭趕到之時，第一眼也被那漫山遍野的敵人所震撼。
對方彷彿悍不畏死，像是被人施加了喪失理智的狂暴之術，目中通紅，充滿嗜血和兇殘。
“胡呱！”
有一小股惡魔發現了趕來的羅蘭等人，當即分出幾十只牛犢大小的角魔，瘋狗一樣撲了上來。
「真言術·伐」！
羅蘭以瞬發的超魔技巧施法，一道巨大的斧頭魔刃斬出，當場接連格殺幾頭惡魔。
但他很快就發現，這種單體攻擊的法術在真正的戰場之中，果然用處不大。
後續趕來的敵人很快繼續衝了上來。
他連忙施展土牆術加以應對。
隨着地面隆起，一道又一道的高牆嚴重減緩了那些敵人的速度，局勢這才稍微安穩下來。
“難怪都說紙上談兵害死人，不經歷真正的廝殺戰鬥，很多細節方面的技術都無從掌握。”
羅蘭看着那些惡魔不斷攀爬，翻越牆體，由衷感慨道。
他很快調整自己的戰術，改爲催運鬥氣，施展「刑天戰意」。
騰的一聲，如同火焰的戰衣覆蓋全身。
旁邊諸人看着氣焰流轉，不由生出一種錯覺，那就是，羅蘭的身上肌肉都鼓脹起來。
他的身形彷彿變得魁梧高大，左右兩手各持青銅盾斧，衝上去猛的一揮砍，就是如同割草。
塔塔裡等人趕忙跟上，承擔着親衛的職責。
他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儘可能的調整自己的陣型，避免羅蘭腹背受敵。
羅蘭非常舒服的迎面割草，如同開了無雙戰技那般，砍下一個又一個惡魔的頭顱。
鮮血飛濺之中，一股股神秘的力量從那些惡魔身上析出，融入戰衣和手中盾牌斧頭。
那正是血祭魔神的秘法典儀，取悅無頭戰神刑天的儀式魔法——伐頭！
在這一刻，甲骨文之中的“伐”字，連同着賽里斯魔法當中，所有與戰爭、殺戮有關的力量，都融入到了刑天的體系。
血色的力量鼓動了一縷又一縷的信仰之力，漸漸增強着祂的神性。
這尊尚未真正誕生的神靈，變得更加凝實和真切了。
在場諸人當中，馬塔部落出身的塔塔裡感受尤爲真切。
他因信仰的緣故，能夠和這股力量共鳴，也彷彿受到刺激，不由自主的興奮咆哮一聲，身上涌出的鬥氣變得猩紅如染血。
這是來自於紫皮獸人的狂暴鬥氣，羅蘭自從繳獲一些相關秘典之後，也曾對其有所研究。
塔塔裡跟着羅蘭砍殺敵人，頭顱滾滾，酣暢淋漓。
“痛快，哈哈哈哈！”
其他人感受或許並沒有那麼深刻，但卻也同樣奮勇作戰，硬生生把戰場都鑿出一角。
從天上往下看去，整個惡魔軍團的形狀如同被啃了一角的麪餅。
“羅蘭閣下他們來支援了。”
納蘭爾多居中指揮，用漂浮在高空的秘法眼看到了這一幕，驚喜說道。
連忙派人殺過去，鑿穿惡魔的陣型。
“納蘭爾多，你們這邊情況怎麼樣？還頂得住嗎？”
羅蘭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殺意，趕過去和他們匯合。
“還行，這邊的惡魔數量雖多，但卻不至於無法對付。”
納蘭爾多大聲說道。
“這便是所謂廟算者勝了，有些戰局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結果。
不過我們這邊壓力不大，其他各處卻有可能吃緊，還是儘快解決這些對手，給總部緩解壓力再說。”
羅蘭說道。
“是！”
衆人齊聲應諾，再次砍殺起那些惡魔。
戰鬥持續了足足三個多小時，萊納軍團的各部隊輪番戰鬥，砍殺敵人不計其數。
等到位面潮汐開始回落，通道暫時無法再用，後續的惡魔便不再涌來。
惡魔大軍如同海魚擱淺，被困在了沙灘上。
終於，開始四散奔逃。
納蘭爾多連忙收攏大部隊，繼續堅守營地附近的蟲洞，尤其是三個大型洞口。
但在同時，他也派出了專門的隊伍，追擊和獵殺那些逃散的惡魔。
這塊漂浮在星球邊緣的空島雖然荒蕪，但是那些惡魔生命力頑強，單隻依靠吞噬同類，以及從深淵泄露過來的魔氣都能支撐個十天半個月。
如果哪個地方再有位面潮汐漲落，聯合其他惡魔裡外夾擊，將有可能造成嚴重後果。
所以，聯軍各部都有義務清剿從自己這邊逃出去的殘敵。
這件事情自有納蘭爾多等人負責，羅蘭並不需要操心。
他留了下來，清點剛纔的收穫。
惡魔這種東西並不像尋常敵人，能夠繳獲魔法道具或者各種武器裝備，也不像一些魔獸，還能挖取內核或者剝下皮毛。
惡魔的血肉，皮毛甚至骨頭，對大部分生物而言，都是有毒的。
那些東西上面充斥着來自深淵的污染，也有可能成爲定位的標記。
所以，絕大部分都要運輸到旁邊的蟲洞清理掉。
但有一點，那些扭曲，邪惡的靈魂，化爲精神意志的力量，被獻祭給了刑天。
當羅蘭以砍下頭顱的方式斬殺敵人時，那些力量就被提煉出來，增強了整個體系。
“我至少親手砍下了300多個惡魔的頭顱，每一份都是實打實的力量，使得凝聚出來的戰紋更強了！”
羅蘭在無人處召喚靈魂武裝“智慧之書”，翻到其中幾頁看了一下。
每頁的符文都如同血色紅漆書寫，更加鮮豔了。
“這兩份原本都只是低階戰紋……整體力量提升了至少300%！”
羅蘭默默估量了一下。
“砍殺一名敵人，法術強度+1%？”……
“什麼？賽里斯戰紋竟然有這樣的功效？”
第二天，駐守在另外一邊的巴魯夫等人得知這邊的情況時，不由也被驚了一下。
“之前不是早就說過嗎，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塔塔裡說道。
“我……我還以爲你們胡吹大氣呢。”
巴魯夫難得猛男臉紅。
族中的大長老感慨道：“賽里斯學派纔是真正的戰鬥種族呀！”
他在這幾日間，拜讀了一下羅蘭的著作，瞭解了《賽里斯演義》當中，那些充斥戰爭歷史的描述。
什麼黃帝戰蚩尤，刑天舞干鏚。
左契人頭，右挾生虜……
虎狼之師……
立刻就明白，羅蘭絕不像表面看來那麼溫文爾雅。
骨子裡沒點兒戰爭熱血，譜寫不出《賽里斯演義》。
……
莫修·安德魯處。
戰鬥結束之後，相關報告很快就被人送了過去。
“賽里斯學派的戰紋……竟然還有這種功效？”
“安德魯閣下，我剛剛看了一下，發現那是羅蘭閣下根據斯拉德爾塔人的戰紋改造出來的新術成果。
這種東西暫時還沒有得到太多驗證，並不值得重視。
不過，畢竟是大奧術師的成果，或許可以加以關注。”
大帳之內的一名幕僚專門提醒道。
他是來自辛維拉世界的法師顧問，出身於皇家魔法學院，自然是不乏見識的。
莫修·安德魯點了點頭。
然而，短短几日，他們就發現，附近軍營之中多出了一些紋刻賽里斯戰紋的人。
羅蘭所帶來的調研團（觀戰團）當中不乏法師，已經飛快掌握基本的戰紋模型，開始嘗試運用。
首先是身邊的武者和護衛隊的成員，然後推廣之斯拉德爾塔人，再接着，是往來交遊的普通士兵……
“等等，你們在這幹什麼？”
萊納軍團的防段附近，一名巡邏的軍官攔住了幾名士兵。
他們正三五成羣，搭肩勾背的議論着些什麼。
“報告長官，我們在討論新紋的戰紋，您看，就是這……”
士兵擼起衣袖，秀起剛剛獲得的“力”字紋。
軍官看了看，還真別說，方塊文字刻在手臂上，有種來自東方的神秘感。
總之，看不懂的都好看！
另外一人則展示出了自己右臂的“雞”字。
天曉得這個人爲什麼要在手上紋“雞”字？
可能是他自己要求用來裝飾，也可能是某些法師偷偷練手的嘗試之作，試圖開發一些新花樣。
軍官託着腮琢磨了一陣，感覺大腦有些不夠用。
……
“先生，現在好些士兵們都在要求銘刻戰紋，提升力量！
據我們目前瞭解到的情況，賽里斯學派的人把銘刻文身定價在每次數十金幣至上百金幣之間，作爲試驗性質的新字樣，還有特別優惠。
我也認爲，可以趁這機會武裝一批人員，切實有效的提高他們的勢力。”
“什麼？伱也覺得應該組織人手，積極參與嗎？
等等，我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
一線的戰鬥人員，對於這種事情是非常敏感的，因爲它事關身家性命。
如果能夠在短時間內多掌握一份技能，一件武器，就能在廝殺戰鬥之中多出一份生存，甚至殺敵立功的機會。
勤奮刻苦的訓練，還有人拒絕，那是天性之中的懶惰所導致……
那麼這種多快好省的事情，卻是沒有理由錯過。
風潮興起，連羅蘭等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羅蘭閣下，我剛剛瞭解了一下，發現同類的魔紋，或者擁有類似功效的圖騰法術，代價遠比我們所能提供的賽里斯戰紋高昂。
而且，那些東西銘刻起來，需要的時間和耗費的精力都要高出數倍不止……”
貝羅達最近對這些事情有所瞭解，很快得出結論。
這似乎不足爲奇，魔法界當中，早就存在一些魔紋之類的技藝。
但是一直以來，非常小衆。
根本原因就在於付出和收益並不對等。
“這倒有些像是過往的印刷術了。
字母文字選擇拓印路線……
方塊字選擇活體印刷……
這往往並不是出自於偶然，而是一些自身特性所決定。”
羅蘭猜測，這當中可能是象形文字比較佔優。
“你不妨進行一些象形文字和字母文字的對比，看看它們所能起到的共鳴作用之間的差別……”
貝羅達笑言道：“閣下，我確實正有此意，不過，最近那些人的需求怎麼辦？”
“把已經探索出來的力、鐵、敏等紋樣運用到他們身上吧，能夠爲盟軍提供一些額外的戰鬥力量也好。
至於刑、斧、盾，願意信奉戰神刑天的，我們也可以給他們銘刻。
反正這種東西目前還是偏向於神術的體系……
心誠則靈嘛。”
羅蘭擺了擺手，毫不在意道。
“可是，我們還沒有來得及爲它們加上保密印記……”
“基礎的技術，遲早會外流的。
我們需要抓緊時間研究新的奧術成果，把它奧術化，神術的部分，正好可以流傳出去，或許能把這個體系普及開來，成爲更多人信賴的選擇！”
一流企業做標準，二流企業做品牌，三流企業做產品之類的……
他並沒有跟貝羅達提及。
但在這一次的選擇上面，羅蘭的的確確，就是衝着制定戰紋標準而去的。
他從來就沒有考慮過低階戰紋的保密問題，因爲這些東西基於賽里斯符文。
想要研究，破解，就得老老實實從賽里斯語學起。
這是一個擺在檯面上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