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楓向洞口落去,眼看就要到洞口了,忽然由洞內擊出兩道猛烈的掌風,向天楓襲來。
掌風尚未及體,天楓已然發覺,猛地一提氣,身體硬生生拔起一丈有餘,避過猛烈的掌風,隨後一個輕巧的雲裡翻,無聲無息的貼着石壁站在了洞口,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對待朋友,也不能這樣打招呼啊。”
聲未落,又一股掌風已經迎面襲到,天楓腳下一飄,不退反進,向洞內閃去。與此同時,洞內也有一條人影急速迎了上來,雙掌拍向天楓前胸。
天楓腳下又一飄,閃到對方身側,伸手急點對方肩井穴。那人微一旋身,左手一個金絲纏腕,反抓天楓手臂脈穴,右手一個巧拜觀音,直取天楓面門。
面對強敵,天楓一不躲,二不閃,因爲他已經知道面前這人是誰了。見掌風打到,收右手,揮左手,反擒拿對方手腕,同時右手卻詭異的一指點向對方手腕。
那人見天楓來抓她手腕,忙縮腕變掌,呼的擊來,但沒想到左手竟然已被天楓抓到,但對方這一掌也擊在了天楓身上,發出嘭的一聲大響。這人心中一顫,暗討:“遭了,我怎麼打到他了,這個木頭腦袋怎麼不躲呢,這一下,不受傷就好了。”
對方這一瞬間猶豫的空隙,天楓已將對方左腕抓住。那人一驚,右掌一翻打來,天楓急探手,又將那人右腕抓住,笑道:“蒙面女俠客,你可不能這樣對待客人啊。”
那人用力一抽手腕,沒有抽動,怒道:“你先放了我。”
“好,運如,我放了你,但你不要動手了,答應我。”
“你,哼,好吧,我不在動手了。”
“好,”天楓鬆開了雙手。
“你爲什麼要到這裡來?”許運如冰冷的語調問道。
“找你,找了好長時間了。”
“爲什麼要這樣找我,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了。”許運如停了一下又道:“你還是找你的冷妹妹去吧。”
一提到冷如霜,天楓心中立時悲哀起來,難過的聲音發澀道:“她,如霜她,已去了。”
“她走了,你又來找我,你定是得罪了她,卻又來尋我的開心,你當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許運如還不知道冷如霜已死的消息,聲音中充滿了怒氣。
“不,運如,冷妹她走了,走的遠遠地,再也不回來了。”
許運如聽他話語中甚是傷感,心想他對冷如霜如此好,又何必找自己,怒道:“你去找啊,我躲在這裡,你都能找到,還怕尋不到她?”
“不,尋不到了,她去了,黃泉路上,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去了。”
“什麼,你?這?”許運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那裡。
原來她暗中幫助林天楓尋到了張挺的下落,畫了游龍標記後,見到天楓和冷如霜親密的走在一起,心中頓感失落,隨即留下藍綠雙鳳暗中幫助林天楓,自己心中淒涼,轉頭而去,一路回到了許家莊舊址。
張挺伏誅以及冷如霜慘死這件事情,藍綠雙鳳本想告知她,但又不知她在哪裡,只好作罷。因此上,江湖上轟動一時的消息卻只有她不知曉。
她自己回到了這個山洞,想離了凡塵,忘卻了心中所想,但心中牽掛惦記的那個人早已銘記於內心深處,怎能那麼容易就忘掉。卻不想天楓找到了這裡,當下聞聽天楓話語,十分驚駭,顫聲道:“冷妹妹她,她,她怎麼,怎麼樣了?”
“她,爲了救我,死了,死了很慘。”林天楓一想起冷如霜被炸得屍骨無存,心裡就會滴血,但爲了讓許運如明白,只得忍着悲痛,把冷如霜爲救自己,遭了毒手,又被炸死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許運如聽後半晌無語,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看得出,你對她很好,我真羨慕她,死後也有人這麼掛念,我就不同了。”說罷一聲嘆息,想起自己,心中一陣酸楚,話鋒一轉道:“你,走吧,我們之間沒什麼了,你不能對不起你的冷妹。”
“不,運如,我……。”
“別,什麼都不要說了,我說過我們之間沒什麼了,你,快走吧。”許運如聲音發澀,雙目含淚,那淚水在眼眶中直轉,幾乎要掉下來,只是在黑暗的山洞中,看不見罷了,可見她此刻心中多麼的難過。
“也,也許,是那樣,但我,連找你的資格都沒有嗎?”天楓喉嚨好像堵着塊東西,說話都很困難。
“這個,可以,但沒什麼事,就不要來打擾我了。”
“不,我有事。”天楓急道。
“有事,大仇已經報了,還有什麼事情呢?”許運如平淡的說到。
“仇,是報了,但只是報了一半。”
“一半,什麼意思?”許運如頗感詫異。
“主謀不是張挺,張挺只是個幫兇。”
“主謀是誰?”
“冰窟魔人。”
“冰窟魔人?”
“對,冰窟魔人,他是整件事情的主謀。”
“你想怎麼辦?”
“還沒想好,但從道義而論,即便與老魔沒有深仇大恨,也應誅之。”
“不錯,但我不想聽這些,說些別的吧。”許運如聲音仍很平淡。
“好,就說你蒙面女俠客吧。”
“什麼蒙面女俠客,她是誰?”許運如佯裝不知。
“你比我清楚,除了你還能有誰?”
“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那不是我。”
天楓笑道:“我不管是誰,重建許家莊,賙濟窮苦人、乞丐,分房屋田地,發給銀錢,請問有誰對這許家莊有這份深情呢,除了你,還能有誰?”
“那不是我,隨你怎麼說。”許運如冷冷的道。
“是也好,不是也好,當我見到那層層房屋,成羣的牛羊,大片的田野,人們對你的尊敬崇拜,才明白什麼叫做情。運如,別再讓自己處在痛苦中,爲什麼不面對現實呢?你組建恨世幫的那股頑強呢,別呆在這裡了,當初是我不對,可我沒想到會這樣,我心裡,始終,始終,有你的。”天楓說到後來,聲音如蚊蠅,臉漲得通紅,十分的尷尬。
“別說了。”許運如吼道:“別再說那些動聽的言語,我說了,我們沒什麼了,那蒙面女俠也不是我,不要自己自作多情了。”
“除了你,還能有誰,沒有別人對那裡有那麼深的情誼,也沒有別人有那個能力,那裡的人非常感激你,甚至爲了你可以不顧性命,你可以不理我,但你對他們也沒有感情嗎?”
“誰,誰不顧性命?”
“你承認是你了。”
“我沒承認,我想知道,誰竟爲了這位蒙面女俠肯犧牲性命,犧牲自己。”
“有,她是個女孩,一個十分美麗的姑娘,你曾經救過她,她心中非常敬佩你,爲了你,她寧願捨出性命。”
“她叫什麼?”
“沈環。”
“那個小丫頭,鬼着呢,她對你怎樣?”
“你終於承認了。”天楓嘻嘻笑道。
“好吧,你已經知道了,我不再隱瞞了,不過,你不要告訴她們,答應我。”
“好,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嗯,那小丫頭對你怎樣了?是不是又撒起性子來了?”
“她識破了我的真面目,又一一指出我的破綻,又問我幹什麼來的,然後用一把剪刀頂在我的喉嚨上,逼我說出是不是找你麻煩,小丫頭,鬼機靈。”
“呵呵,她心眼多着呢。”許運如開心的笑起來。
“運如,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不。”
“不明白?”天楓急道。
“不是,我是說,我不能跟你出去。”
“爲什麼?”
“我已經厭倦了江湖打打殺殺的生涯,不想在投身於是是非非中了。”
“這只是藉口,不是你的真心話,你還不原諒我,對不對?”
“我怎麼說,你也不會明白的。”
“不,你說的不是真的,你重建許家莊,救了那麼多人,說明你並沒有置身事外,你還很留戀外邊的世界。”
“不,不對。”許運如叫了起來。
“別苦了自己。”天楓也叫了起來,抓住許運如的雙手,叫道:“當年我負傷偏偏到了你家,這說明咱們是有緣的啊,在芙蓉峰,我們又相遇了,你還讓我到這裡,這不都是有緣的,你暗中相助,還派遣藍鳳逍遙紅,綠鳳習枚青幫我鬥殺張挺,這難道不說明你很關心我嗎,還有那一晚,許家莊……。”
“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想聽。”許運如大叫着掙脫了天楓握着的雙手,怒道:“你不要說了,我也不要聽,不想聽,你走,你走啊。”
“別折磨自己了好嗎,跟我出去吧,當初是我心中一直想着報仇,辜負了你,現在都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
“無論你怎麼說,我也不會跟你出去的,你還是走吧。”
“我如果邀請你呢?”
“邀請什麼?”
“我的真正的大仇人是冰窟魔人,老魔武功高不可測,我恐怕難是他的敵手,如果我想邀請你幫忙,你去不去?”
“這個,容我想想。”
“好。”
許運如尋思了一會,道:“我可以幫你報仇,不過你不要耍花花腸子,否則,別怪我反悔。”
“好,我一定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