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我一下子就清醒了,順着說話聲音的方向,我走了過去。
我揮了揮手,煙霧散去,一個道士打扮的人,手裡提個酒葫蘆,靠坐在泳池邊的跳臺上,臉比我剛纔身上還紅。滿臉笑容的說着,“舒服,真舒服,太舒服了。”見我看着他,他向我招了招手,“小兄弟,坐下聊,坐下聊。”
我坐到他身邊,他把酒葫蘆遞給了我,“來一口,比你剛纔喝的可要好上萬倍。”我接過酒葫蘆,很重,我第一次感覺到了重。道士見我提着他的酒葫蘆看,笑着說:“很重吧?裡面可全是好東西。”我試着搖了搖葫蘆,覺得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晃動,我打開葫蘆,裡面一股誘人的香氣飄了出來,道士看我打開了葫蘆,嘴裡唸唸有詞,我拿起來喝了一口,居然入口甘甜,金黃色的液體,讓人上癮一般。
“妖孽,住嘴!”道士突然暴躁起來,一點也沒剛纔悠閒的神情。他站起來伸手搶過葫蘆,擰上塞子,一點不像剛纔喝醉的樣子。我也站了起來,“不是你讓我喝的嗎?”道士更生氣了,“好囂張的妖怪,我的葫蘆居然對你不管用,我直接滅了你。”說着,把葫蘆別在了腰上,一跺腳,一柄長劍穿透體育館的玻璃幕牆,從天而降,懸在道士面前,道士腳踏七星,手捏法訣,嘴裡嘰裡咕嚕的說着什麼。
那把劍直接朝我飛了過來,我伸手握住劍身,道士額頭見汗,從袖子裡飛出四五張黃色符紙,朝我飛了過來,飛到一半突然消失,五道天雷擊碎體育館的玻璃落在了我身上,褲子直接化成灰落在了地上。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又看向對方,“你要這麼玩,可就過分了。”我手上用力,捏碎了那把劍,道士的表情就和快哭了一樣,指着地上碎片,顫抖着又指着我,“那可是我師父傳給我的伏妖劍,妖孽,我跟你不死不休。”說話間,手裡符籙,八卦鏡,拂塵一個勁兒的往我身上招呼,又是火,又是電的。
我被對方這麼一頓招呼,雖然身體沒受什麼損傷,但保安服已經消失不見,我也赤身裸體了,“玩夠了?該我了吧!”說着我一巴掌拍了下去,道士悶哼了一聲,直挺挺躺在地上。我伸手摘去他的酒葫蘆,打開蓋子,“這是你對我衣服的賠償。”說完我擰開蓋子,直接往肚子裡倒,這個葫蘆真能裝了,倒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倒完最後一滴。我舔了舔上嘴脣,拍了拍微微鼓起來的肚子,第一次有了種滿足感。
這時,天上烏雲密佈,數道閃電劈向了我,我不耐煩的腳下來回躲閃,盡然沒有一道劈中我的。烏雲又向下壓了壓,基本伸手就能夠到了,又是數道閃電劈了下來,其中一道直接劈中了旁邊躺着的道士。
道士讓劈了一下,直接站了起來,嘴裡吐出一口氣,吃驚的看着我,摸了摸腰上的葫蘆,轉身就跑。我忙着躲閃電,也就沒管他。烏雲散去,我趕忙往大門崗跑,半路看到自己扔了的衣服,撿起來綁在腰上。回到大門崗,他們有的在桌子上趴着,有的在地上躺着,我換了一套衣服,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不像原來那麼僵硬了。
後半夜,有人陸續醒了過來,上廁所的上廁所,找水的找水。兩個上廁所的突然跑了進來,大呼小叫的說自己見鬼了。
範隊讓他倆慢慢說,他倆坐下後說,倆人憋不住了,就跑去校門外的花池子解決,沒想到剛出去,就遇到一幫當兵的背對着自己站,以爲是軍訓的回來有什麼事,沒想到對方齊刷刷的身子不動回了頭,居然全是眼神空洞的骷髏頭。
他倆一說完,所有保安都笑了,那倆保安渾身哆嗦着站了起來,拉着褲腿,“你們自己看。”都不用看了,尿味已經滿屋子都是了。我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沒有,可這種事沒有開玩笑的必要。
其中一個保安說:“早就聽說這裡不乾淨了,所以才建了這麼大一座學校來鎮它,建的時候還請了一大幫和尚道士。”範隊重重的咳了兩聲,示意對方別說了。安靜了良久,範隊站起身,拿起電話播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後,範隊低聲問道:“查一下,一個小時內,大門外有沒有什麼異常。”說完,點了一根菸在那裡等着。
煙抽了一半,範隊啊的大叫了一聲,煙直接掉到地上,他大聲問道:“是真的嗎?好,我知道了。”放下電話,範隊表情怪異的看着我們。大家聚到範隊身邊,都問他怎麼了,他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監控顯示,兩個小時前,我帶着你們當中的五個人,從大門外進了大門崗,過了十分鐘,小張從學校裡面回來了。”說完看着衆人,“咱們兩小時前去哪了?”說完看着我,“你剛纔又去哪了?”我說我去洗了個澡,範隊問我去洗澡的時候他們在不在?我說在。範隊沒有再問什麼,這事也就當秘密給壓了下來,大家也都特別有默契的絕口不提此事。
第二天洗漱一番,吃過早飯,我坐着範隊的車來到了市裡。第二次來,尤其是自己一個人來,剛下了車就找不到北了。範隊和我說,實在找不到,就打個出租車。
我在路上漫無目的走,迎面走過來一個人,和我撞了一下,我看到他手伸進我的口袋裡,我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幹嘛拿我手機。”旁邊立刻圍過來一堆人,呵斥着準備來看熱鬧的人,
一個光頭走到我對面,拍了拍我的手,“哥們兒,放手。”我下意識的鬆開了手,對方直接拿着手機進了自己兜裡,我剛一伸手,光頭按了一下我的手,“怎麼?還有事?”旁邊三個大漢看着我,準確的說是瞪着我。
“有事怎麼了?你能管?”光頭後面一個小夥子說了一聲,光頭眉頭一皺,轉身舉拳,“我說你小子活膩了吧?”小夥子一手握住光頭的手腕,另一隻手掏出手銬銬住他的手腕,另一邊拷在了鐵欄杆上。接着旁邊四五個人,把剛纔圍我的人也給抓住了。兩輛警車不知從哪冒了出來,那個小夥子走到我面前,敬了個禮,“你好,請你協助我們回去錄一份口供。”我就跟着上了警車。
派出所裡,我把詳細的經過一說,簽了字領了手機出來。那個小夥子追了出來,“你好,還有個事麻煩你一下。”我轉身看着他,“什麼事?”他又把我帶回了派出所,“可以把你身份證掏出來看一下嗎?”我把小包掏了出來,把那張卡片遞給了他,他接過卡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份證,“麻煩你報一下你的身份證號。”我撓了撓頭,“什麼身份證號?”
他換了個表情,表情特別冷峻,像對待犯人一樣看着我,“說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正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電話響了,是我的手機。我接起電話,是蕭傑打過來的,問我在哪,我把手機遞給了對面的人。他接起電話,表情恢復到了剛纔那樣。掛了電話,他掏出一根菸,“抽嗎?”我搖了搖頭,他把煙收了起來。
過了半個小時,一個警察敲門進來,“王隊,外面有人找你。”被稱爲王隊的小夥子起身走了出去。又過了十幾分鍾,門開了,蕭傑和王隊一前一後走了進來。蕭傑看着我,對王隊說:“沒錯,就是他。”王隊拿起身份證,“這個身份證作廢了,你不能再用了,你得重新辦一張,名字你可以再改一個,或者繼續叫這個,但身份證號不能是這個了。”說完看向了蕭傑,“剩下的你和他說吧!”接着走了出去。
蕭傑走到我身邊和我說:“這個身份證的原主人是一羣盜墓賊,他們前幾天有一個人落網了,根據他的交代,他們有一個同夥叫張天羽,在一次盜墓過程中下落不明瞭。但警方查到了張天羽信用卡的消費記錄,所以把張天羽列爲了再逃人員。”雖然我不懂什麼意思,但我聽出來我所用身份證的真正主人不是什麼好人。
辦完戶口和身份證,戶籍警通知我半個月後會郵寄到學校。出了派出所,蕭傑把我帶到了一家飯店,點了一桌子菜,沒等我吃的時候,那個王隊戴着個大墨鏡,穿着一身黑半袖走了進來。
蕭傑起身和他握了握手,兩人分別坐在了桌子的一邊。蕭傑對我說:“給你介紹一下,王輝,我的好哥們兒,老朋友。”說着又拍着我的肩膀,“這是我們學校的保安,嗯!不知道你多大,但肯定比我倆大,我們就叫你天羽哥吧!”王隊顯然不願意和人稱兄道弟,只是衝我點了點頭,蕭傑端起面前的杯子,“知道輝哥不喝酒,我點的飲料,咱們碰一杯。”
這麼大的桌子,除了我和蕭傑離得近點,王隊正好離我倆特別的遠,怎麼碰?王隊只是舉了舉杯子,喝了一口。我拿起筷子,就開始風捲殘雲,王隊這時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目光,主動往我身邊坐了坐,“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自從棺材裡出來,無數個人問同樣的回答,但我對他,例外的掏出了林月柔給我畫的畫,“我失憶了,腦子裡只記得這個人,可能找到她,我就知道我是誰了?”蕭傑一聽,站起來也湊過來看。王隊眼神閃過一絲詫異,但轉瞬即逝,我也不是太注意。只見他掏出手機,拍下了畫上的人,“我幫你回去查查,長這麼漂亮,應該很好找。”
我嗯了一聲,蕭傑笑着對王隊說:“那我就替天羽哥謝謝你了。”我也轉頭對王隊說了聲:“謝謝。”王隊擺了擺手,看着自己的手機,“不用在意,舉手之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