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漏嘴的柳陽自然只能老老實實的把兩兄妹到訪的事說了一遍,聽完柳陽的話,穀雨倒沒什麼大反應,只是說了句“下次在門上掛一個徐家兄妹同狗不得入內就行了。”
柳陽抽了抽嘴角,這一定是說笑,一定是的,真這麼幹了,自己一定會死的很慘,就算自己對那兄妹的背景不瞭解,可也一定不是什麼善茬,於是她拍了拍穀雨的肩膀,“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大老闆。”
穀雨微微笑了,也不再談這個話題,幫着柳陽把店門鎖好後開口道,“你還記得租了樓下房間的那傢伙嗎?”
“秦潤川?”柳陽猛地捶了下手心,“對了,他說的攝影展就是這兩天吧?幾號來着?”倒吸一口涼氣,“該不會已經結束了吧?”
“難得你還能想起來。”穀雨走到車邊,“明天晚上開展,今天我回家的時候還被他纏了一會,生怕我們不去。”
“哈哈……那個人真的很有意思呢……”看穀雨替她打開車門,柳陽輕聲道謝後便鑽了進去,待穀雨坐上駕駛座,柳陽笑着說:“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會對這種活動感興趣,嘴上說着不待見秦潤川,其實也是挺看好他的吧?”
“別開玩笑了。”穀雨一臉嫌棄,“那種連性別都模糊的傢伙,我爲什麼要待見他?我是爲了確認他確實沒有把你的照片用作他用纔去的,不然,那種無聊的地方,我去了幹嘛?”
“哎呀,別那麼說嘛。”柳陽興致勃勃道,“樓上樓下的,說不定就能幫到什麼忙呢,啊,說起來,那天秦潤川照的照片你還沒給我看呢,家裡也沒找到,你藏到哪裡去了?”
“既然藏了就不會讓你找到的。”穀雨側過臉很是氣人的笑了,伸手拉過柳陽座位邊的安全帶,“繫上,回家了。”
“你這傢伙……”柳陽癟了癟嘴,卻還是乖乖繫上安全帶,看她那副鼓着氣的模樣,穀雨暗暗的笑了,隨即便開始擔心是不是今晚又要被逼着吃那些奇奇怪怪的蔬菜燴,所以,當他看到一桌子他愛吃的菜品時,瞬間有種背後一冷的感覺。
看着穀雨不動筷子,柳陽咔吱咔吱的咬着塊脆骨,奇怪的問道,“你不是喜歡吃嗎?該不是改口味了吧?”
“不……”看柳陽毫無障礙的吃了,穀雨覺得似乎是自己想多了,夾起一筷子柳陽吃過的菜,可剛放進嘴裡,那種奇怪到一定境界的味道讓穀雨的臉瞬間扭曲了。
“好吃吧?”柳陽燦爛的笑了,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像穀雨在整人時的皮笑肉不笑,“最近天比較乾燥,我就配了些甘草啊、黃連啊、苦瓜啊的汁澆在上面,再來一塊?”
用了相當大的自制力纔沒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穀雨面無表情的看了柳陽一眼,又看了那道菜一眼,出乎柳陽意料的,穀雨毫不猶豫的又夾起一筷子菜放進口中,這下柳陽急了,本來那麼做就是自己小小的惡作劇,算是出口氣,他吃過一口之後自己就打算把之前配好的蘸料拿過來,誰知這怎麼還吃上了,難不成還覺得好吃嗎?
“喂,別吃了啊,我開玩笑的啦。”柳陽一把把盤子端走,“你還真不覺難吃哪?”
“我說過的。”穀雨把筷子衝柳陽揚了揚,那加了料的菜還被夾在筷子間,“既然接受了你,又如何不能接受你做的菜?”在柳陽着急的目光中把菜放進口中,毫無芥蒂的嚥了下去,“這下出氣了?”
“你這人真是……”柳陽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那樣,複雜混亂的情感一擁而上,顫抖着嘴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見着她的模樣,穀雨緩緩勾起脣角,輕輕伸手按住柳陽的後腦勺,於是,那帶着奇怪味道的觸感便徹底侵襲到柳陽口中的每一處。
甘草的清甜配着被稀釋了的黃連的微苦,柳陽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嚐到了自己的手藝,是一種讓人想抓狂的味道,卻因雙脣相接而產生的特殊化學作用而發生了改變,苦,不再是苦,甜,更加甘甜,配着那人微涼的薄荷氣息,反倒成了柳陽不想失去的絕好口感。
膠着在一起的雙脣戀戀不捨的分開,穀雨舔了舔嘴脣,黑到純粹的眸子邪魅的眯起,對着滿臉通紅的柳陽,用那低沉而惑人心智的聲線溫聲道,“現在扯平了,不如說,味道還挺不錯的。”
如果此時在臉上打個雞蛋,那一定能被煎熟,柳陽清楚地意識到這一事實,只是穀雨那張得意又欠揍的面孔真的讓人牙根癢癢啊。柳陽忽然笑了,有些神秘的衝穀雨說:“雖然我做的東西很正常,可我更喜歡那些有着奇怪搭配的菜餚,例如說什麼紅燒螞蚱啊,酥脆蚯蚓啊,說起來,我們下次做一盤全蟲宴怎麼樣?”
看着自家小廚娘那泛着惡作劇光芒的茶色杏眼,穀雨縱容的笑笑,“好啊,我正好認識一個經營這方面的合作對象,從他那買點,也不用加工了,原汁原味的,吃的時候還有蠕動感,很好玩不是?”
“唔……嘔……”柳陽被腦中出現的場景,驚得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也顧不上跟那個傢伙扯皮,衝到廚房裡就開始嘔了起來,太噁心了啊,這傢伙是如何面無表情說出來的啊!
慢條斯理的吃了一口其他沒添料的菜餚,穀雨默默的笑了,跟自己玩這個,你還需要磨練啊……
第二天,柳陽自然跑去訓練她的壯漢服務生去了,所以,盼望着能來見一面讓自己大哥失控的小房東的秦潤川又是撲了個空,面對穀雨那個冷麪煞神的秦潤川欲哭無淚,你以爲在那種壓死人的氣勢下,不把照片給出來是件容易的事嗎?壓軸的重頭戲怎麼能就這麼輕易抖出來啊?爲了自己的攝影展,秦潤川真是把小命都拼上了。
“算了。”見這個娘娘腔的傢伙一副拼死護衛的模樣,穀雨也不跟他計較了,反正今晚就能看到,也不差這一會,好歹這傢伙還是秦潤生的弟弟,還是融洽點比較好,“我們會去的,你就安心的準備展覽去吧。”穀雨像打發什麼破爛東西似的揮揮手,“晚上見,不送。”
嗚嗚嗚,果然還是小房東溫柔啊!
秦潤川滿臉淚的看着大門在自己鼻子前面合上,同時心裡依舊跟貓抓的似的,記得自己準備打印那張合成照片的時候,大哥直接把自己拎了出去,弄得自己連最後合成成啥樣了都沒看見。
雖然從工作室裡出來的大哥臉上沒什麼變化,可那張撲克臉卻有過被打碎了重新拼接的感覺,說起來,大哥給自己的那張照上的人似乎自己在哪裡見過呢。
“像誰呢?”秦潤川頓着腳往樓下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想,“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下午卡着點趕回來的柳陽,還沒上樓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彎腰在轎車的後備箱裡搗鼓着什麼,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剛打算嚇穀雨一下,那人就突然回過頭來,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走路都不會走?踮
着腳學老鼠呢?”
想嚇人最後差點被人嚇了一跳的柳陽抓抓頭髮,“沒啦,你這是在做什麼?”
穀雨把最後一樣東西拿出後備箱,“騰出空間裝相框。”
柳陽眨了眨眼睛,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不由得失笑道,“你還真打算把那展品拿回來啊?”
“當然了。”穀雨理所當然道,“他說要送,我爲什麼不拿,好了,走吧。”
“我好歹去換件衣服吧?”柳陽拽了拽自己的衛衣外套,“這樣未免太不正式了。”
“又不是去參加國宴,足夠了。”穀雨自己確實也穿的休閒了些,平時一成不變的大衣或風衣變成了羊毛開衫,裡面襯着件暗紋淺藍襯衫,倒顯得多了幾分書卷氣,柔和了凌厲的氣息。
“平時那個挑剔的是誰啊?”柳陽低聲嘟囔了一句,不過她自己也樂的穿成這樣,倒也樂滋滋的坐進了車裡。
攝影展設在一個小禮堂裡,地方雖小,可來歷不簡單,光這禮堂的歷史就有好幾百年了,古香古色中沉澱着屬於時光的味道,香醇而厚重。
手持邀請函的賓客自兩邊的入口進入,踏入禮堂的一瞬間,靜謐而空靈的感覺便充斥了整個心臟,柳陽連呼吸都不禁放輕了,生怕破壞了這寧靜的世界。
“啊,小房東。”柳陽剛在想着怎麼不見主辦人,那清潤的聲音便從耳邊傳了過來,秦潤川笑着向兩人走來,“你們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不用拘束,隨便看看就好,這本來就是興趣而已,不用擺這麼嚴肅的臉啦。”他着實是因柳陽那緊繃的小臉而失笑了。
“我也不想的。”柳陽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由自主的就緊張起來了。”看着還不斷有人進來的入口,柳陽詢問道,“身爲主辦人一定會很忙吧,我們隨便看看就好了,你不用管我們的。”
“確實有些忙。”秦潤川聳了聳肩,笑着說:“畢竟是要開展事業的第一步,就算再忙都很高興的,那我先過去了,等下再來找你們。”
“人可以不用過來,把照片拿過來就行了。”穀雨淡淡開口。
“啊哈哈哈……”柳陽一把拉住穀雨,“你不用理他,去忙吧,我帶他去轉就好了,再見啊。”
看着乖乖跟在柳陽後面往隔區走的穀雨,秦潤川心中暗擦了一把汗,真是一物降一物呢,也只有小房東才能對付的了那惡魔吧?說起來,大哥說今天要過來的,怎麼到現在也沒見人呢?秦潤川邊唸叨着邊往門口去了,工作要緊,工作要緊啊……
“哇,真是感覺很棒啊。”看着那停留在相框中的美景,柳陽不禁小聲的感慨,是秦潤川過謙了,這樣或瞬間或永恆的畫面不是隨便就能拍出來的,即便是最簡單的元素,也能在他的攝像頭下綻放出屬於它的美麗,因爲懂得發現,所以才能留住美好。
“穀雨,你發現沒有,這裡似乎都是風景誒。”幾乎看遍了所有的照片,柳陽都沒看到一張是和人物有關的,正轉頭去問,卻發現男人皺着眉頭看着周遭的一切,眼中是警惕和戒備。
“怎麼了?”柳陽小心的碰碰穀雨的胳膊,“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我覺得一直在被人監視着。”穀雨死死地盯着裝飾用的柱子上一處,然後緩步走進,覆上一處突出的浮雕,嘴角冷冷的勾起,“居然在這裡裝監視器,還真是夠煞費苦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