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想和徐裴然聊聊,我自己會約他。”穀雨擠出一個僵硬的假笑,“現在,把你龐大的身軀從我眼前移開。”說完,便直接越過張霖方往樓下走去,而剛到門口,卻又看到了個他不想見到的人。
“你又要跑哪鬼混去!”穀雨頓住腳步,皺着眉頭看向前方,“有什麼事嗎,父親?”
谷家現任一家之主,谷雲凡,用力的瞪着這個他一點都不喜歡的兒子,“不許出去,等下家裡要來客人,回屋換件體面點的衣服,省的天天沒個正型!”
穀雨低頭看了眼自己被稱爲‘不體面’的毛呢外套,一言不發的轉身往回走去,雖然他可以完全無視以上言論離開這個令他呼吸困難的地方,但爲了之後他的某些目的,現在還是讓他親愛的父親看的順眼些爲好。
剛回到屋裡,口袋裡的手機便響了起來,穀雨看了眼來電人,接起來便問,“姜建軍,我讓你做的事做好了?”
“呃,穀雨啊……”姜建軍斟酌着說:“我現在就在你公寓這裡,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公寓裡……似乎都沒人啊……”
穀雨握着手機的手猛地攥緊,瞳孔幾乎縮成針尖大小,問話聲是異於往常的輕柔,卻讓那邊的姜建軍如墜冰窟,“你說什麼?”
姜建軍只覺得舌頭都打結了,“穀雨你別想太多,她只是一晚上沒回來而已,說不定她回家了或是去朋友家住了。”
“她沒有可回的家。”穀雨只覺一種名爲憤怒的情緒,流淌在血管裡的每一處,幾乎要令血液沸騰起來,“也不會有可以去留宿的朋友!”
在這一瞬,姜建軍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從來沒有看到穀雨因某個人或是某件事發這麼大的火,那是一種真正的惱火,本能的想要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姜建軍趕忙道,“我去了解一下情況,說不定不像你想的那樣,有消息我就給你打電話。”說完,跟見鬼似的迅速掛斷了電話。
穀雨捏着被掛斷的電話,眼中閃現的是冷酷與狠絕的光芒,看來,她還是沒有認識到到底誰纔是她的主宰,自己心軟的想用感情來穩固她的忠誠,果然是錯誤的,什麼友情、愛情,都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想要的,只有真正抓在手裡纔是實實在在的。
想到這,穀雨心頭的怒氣被他慢慢壓了下去,冰冷的眼中卻凝聚着即將到來的颶風,脫下便裝,從櫃子裡拿出襯衫和西服,一套正裝穿完後,穀雨便又恢復成了往常凜然淡漠的模樣,深不見底的眼中看不出一絲情緒。
他不急着去找尋柳陽的蹤影,那個女人早已是自己做了標記的兔子,無論她到哪裡,一定會被自己找到,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理了理西服的邊角,穀雨看向自己骨節分明、蒼白冰冷的雙手,然後緩緩的握成拳。
從來都是如此,只有抓到手裡的,纔是最安
全的……
沒過多長時間,谷家的客人便登門拜訪了,當穀雨從自己的房間走下樓時,剛好看見站在那一家三口中間的男人投過來的目光,見到自己還頗爲和善的笑了笑。
順着客人的目光,谷雲凡自然也看到了穀雨的出現,剛纔還笑着的面孔立刻陰沉了下來,“客人都來了,你還在上面磨蹭什麼!快點下來!”
穀雨腳步一頓,卻是以更加緩慢隨意的步子走了下來,一邊走一邊懶洋洋的說:“早就聽聞徐先生的名諱,本打算前去登門拜訪,沒想到您卻親自來了,真是令人頗感驚訝啊。”
“谷先生說這話可就客氣了。”徐裴然彎起了一雙翡翠色的眸子,臉上不見一絲外人說的刁鑽和刻薄,“在B市,說起谷先生有誰不知?本早該來拜訪,誰知卻因些雜事耽誤了,還望谷先生不要見怪啊。”
說話的當兒,穀雨已經走進了客廳,沒往人堆裡去,反倒在一邊的沙發邊站定,面無表情的說着客套話,“我哪裡會有這麼大架子,站着說了這麼久,還是快請坐吧。”說完,就自顧自的先坐了下來。
“穀雨,你這是什麼態度!”一直沒插上話的谷雲凡怒道,“你一個小輩怎麼能先入坐?你還有沒有一點長幼尊貴之分了?”
“谷叔叔不要生氣。”徐裴然笑道,“我今天來也就是想和您兒子聊聊,都是年輕人,也就不必要那些表面上的東西了,而且,我很欣賞穀雨恣意獨特的個性,你就不要因爲這個怪罪於他了。”
谷雲凡雖然在對待家庭這方面是個混蛋,可他卻也不是個蠢蛋,一聽徐裴然這麼說,他就明白這是人家在趕人了,便笑着對徐裴然道,“那你們年輕人好好聊,我們這些老傢伙就不參合着打擾了。”說完還很是親暱的拍了拍張霖方的肩膀,“好好跟裴然學學經驗啊。”
等到客廳裡就剩他們三個人時,張霖方滿臉熱情的對徐裴然說:“上次見面都沒好好聊聊,這次我們可得……”
“你爲什麼還在這裡?”徐裴然面帶不解的看着張霖方,雖然笑着,可笑容卻令人不寒而慄,“我來的時候就說過,我是來拜訪穀雨,谷先生的,你……說起來你叫什麼?”
張霖方頓時瞠目結舌,臉色由紅到白再由白轉青,整個一調色盤,“徐裴然,你別太過分了,雖說你家世不錯,可也沒那個資本在這裡擺架子,這裡可不是你徐家!”
“可你也不姓谷。”徐裴然說的風輕雲淡,聽在張霖方耳中卻是電閃雷鳴,“剛纔迎客的時候你出來沒什麼,可現在我們要談正事了,你也沒必要繼續呆着了吧?”剔透的翠綠眸子眯了起來,“麻煩,行個方便?”
“你,你們!”張霖方看了看笑眯眯的徐裴然,又看了看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看戲的穀雨,氣的滿面發紫,怒火沖天的向樓上走去,看起
來是要去找谷雲凡討個說法。
“看來他氣的不輕。”看到張霖方上着樓梯差點絆了一跤,徐裴然笑着評論了一句,然後在穀雨對面坐下,“怎麼樣,覺得爽快嗎?”
穀雨放下一直撐着太陽穴的手指,靜靜的看着對面的男人,“那是你們的事,和我無關。”
“你可真是冷靜。”徐裴然聳聳肩膀,“本來還想着以此給你留個好印象,誰知沒成功啊。”
“徐裴然,哈佛心理學博士,輔修經濟學碩士,現從事心理醫生一職,同時兼任若干企業的金融顧問,迄今已有過億的收益,並佔據不小量的企業股份。”穀雨像是背書那樣對徐裴然做出了簡介,然後挑眉問道,“說吧,你今天的來意。”
“啪,啪,啪……”徐裴然鼓了鼓掌,用清亮悅耳的聲音笑着說道,“人家都說穀雨的腦子裡是一座巨大的數據庫,可以檢索一切想要的信息,我還不信,可今天這麼一見,果然言符其實啊。”
穀雨不怎麼耐煩的皺了皺眉,“你我都知道的事實就別拿出來浪費時間了。”說着嘆了口氣,“我有項目想找你合作,願意嗎?”
“自然樂意之極。”徐裴然很爽快的答應了,然後頗爲神秘的挑起脣角,“不過我也有想跟穀雨你合作的項目。”他笑了笑,“我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對於國內的相關情況不大瞭解,雖然在國外有資源,但需要有個熟知這一切的人幫我搭線牽橋,所以我希望你來擔任這一職務,當然,事後的豐厚收益一定會讓你滿意。”
“既然我們都有合作的打算。”穀雨沒有因對方許下的待遇而心動,他只是在細細的計算着可能出現的情況,“那這些事還是拿出相應的文件資料,在辦公桌前慢慢洽談的好。”
“那是自然。”徐裴然點點頭,“今天我只是來拜訪一下,表示我的誠意,爲了更顯我的真誠,我會隨後奉上一份禮物,小小一份,唯表敬意。”說着他忽然想起似的拿出手機,一邊翻找着一邊說:“我在這邊有家小小的酒吧,讓我自己評價應該還是不錯的,昨天還有一羣學生跑到我那裡狂歡了一晚上,這是我拍的店內圖,你要是喜歡就常去玩,所有的花費都免單,來,你看下。”
穀雨看着遞到面前的手機,着實沒什麼興趣接過來看,低頭略略掃了一眼便想隨便說些什麼打發掉對方,“多謝你的好意,我……”到嘴邊的話語突然凝固住了,穀雨死死地盯着畫面上的某一處,他幾乎能感受到自己腦中某根弦蹦掉的聲音。
那畫面雖然不是很清晰,可穀雨哪裡認不出來那個被別人打橫抱着的女人,滿臉酡紅的靠在一個男人的懷裡,柔弱而無助的模樣,讓穀雨感覺到有一股燃燒着的怒火從心裡直燒到頭頂,虧自己還有一絲擔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沒想到竟然真的是這種令他寒心的狀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