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中的溫度逐漸冷了下來,可依舊保持着笑容,徐裴然的聲音有着安慰人心的力度,“不知我是哪裡惹得袁總不快了,如果方便,可以告訴我嗎?”剔透的綠色是最淨化人心的顏色,是無與倫比的真摯,徐裴然用的恰到好處,“對我這個人怎麼看無所謂,但我希望不要耽誤袁總你的治療。”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徐裴然這般模樣,讓袁總也沒那麼大火氣了,可他也是做了多少年老闆的人,什麼時候被這般耍弄過,想到自己可能被眼前這個自稱心理醫生的人當小白鼠用過,他心裡就止不住的發火。
“我也不想跟你羅嗦,但以後你也別出現在我的面前了,我不想見你,至於療程,哼,算了吧!”說着,把門一開,“王秘書,送客!”
徐裴然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忽而笑的異常燦爛,“我明白你的選擇了,袁總,再會。”
走出辦公室的徐裴然一直掛着得體的笑容,但籠繞在他周遭的溫和氣息如今卻如同寒冬利風,讓人有被割傷的感覺。
“第三個了……”徐裴然喃喃道,短短兩天時間裡,就有三個老客戶跟自己翻臉,一個可能還是偶然,但如今這種情況,絕對是有人故意爲之,而且那還是不二人選。
“速度真是快啊。”徐裴然森冷的笑着,“你可真是肆無忌憚了。”在車裡等的歐陽奕見老闆出來了,趕忙出來迎上去,一看清徐裴然臉上的表情,歐陽奕突然有種掉頭就走的衝動。
“歐陽,去聯繫夏刃世,我要買點東西。”徐裴然溫和的下着命令。
“可是上次的事情讓夏先生有些不開心,這麼做會不會……”歐陽奕的擔心忽然被一個眼神噎了回去。
“只要去做就好了,夏刃世歸根結底就是個生意人,他難到會放着到手的錢不拿?”徐裴然冷笑道,“你把事情想的太複雜了。”
歐陽奕垂着頭不言語,可他的抗拒和不苟同已經被徐裴然看了個徹底,心中泛起黑暗的波濤,徐裴然忽然伸手拍了拍歐陽奕的肩膀,“最近事情確實多,等忙過這一陣,你去度個假放鬆一下吧,旅遊費用我全包。”
歐陽奕強顏歡笑着,“好啊,那我可就期待了。”
回到辦公室後,徐裴然便立刻鎖了門,然後走到保險箱前,仔仔細細的觀察着,和他離開時的沒有絲毫差別,包括他放置的小陷阱,都依舊好好的在那裡。
徐裴然走回桌邊,調出監控系統,毫不意外的看到監控視頻裡毫無異常,其中有一個下午的監控是雪花點,記得當時他還問過助理,助理說下午停了幾個小時的電。
“沒錯了……”徐裴然靠在轉椅裡,眼中是血腥和殺機,他緩緩的笑着,笑容殘酷而不見絲毫生氣,“沒想到,我這裡也會出內賊呢,呵,這倒有趣。”
放下手裡的蔬菜,柳陽用力的打了個哈欠,擦擦眼角溢出的淚水,拿起菜刀打算繼續剛纔沒做完的工作,剛打算連手指一起切下去,旁邊的副廚忙不迭阻止了她
的動作,“店長,你打算做什麼?”
柳陽回過神來,舉着菜刀看了看,“啊?沒什麼,切菜唄。”
“你明明打算連手指一起切好吧……”副廚搖了搖頭,“店長你的精神狀態不對勁啊,是不是沒休息好?”
“可能有一點吧。”柳陽揉揉眼睛,“我去洗把臉清醒一下,你不用擔心我,去忙吧。”
“那行,有什麼需要的再叫我。”
柳陽從休息間拿了個小包,然後緩緩往洗手間走去,彎下腰打開水龍頭,用冷水刺激着面部神經,用力的搓洗那麼幾下後,似乎確實清醒了些。擡起頭,鏡子裡的人臉色蒼白,特別是眼下的烏黑,更是像只大熊貓,疲倦勞累之態無比清晰。
要說她這幅模樣怎麼逃得過他人的眼睛,全是化妝品的作用,粉底和腮紅掩飾住了臉上的異樣,可她的身體卻已經開始尖叫着命令她去睡覺。
晃晃碎髮上的水珠,柳陽拿起化妝包打算補妝,但多日以來不睡覺的狀態讓她幾乎拿不住粉撲,更別提好好往臉上塗抹了。好不容易顫抖着手讓臉色看起來不那麼蒼白,剛打算掩住黑眼圈,卻感到一陣眩暈,巨大的疲倦感促使着大腦強制停機。
盯着鏡子裡的人,柳陽的視線愈發模糊,不管她怎麼努力的想要睜開眼,上眼皮都如掛了鉛塊一般往下墜,終於,柳陽渾身一軟,跌坐在了地上,身體順着門板緩緩下滑,最終倒在了隔間裡,不省人事。
副廚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錶,皺眉道,“店長怎麼還沒回來?難道是去休息室休息了?”
旁邊一廚師接口道,“有可能,看店長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副廚沉吟片刻,“你去休息室看一下,聲音輕點,要是店長睡了就不要打擾她,如果她不在那裡,就立刻去找人。”
“好!”那廚師趕忙跑走了,兩分鐘後就急匆匆的跑回來,一臉慌張的報告,“店,店長不在休息室。”
副廚一下子驚着了,“不在?”他放下手裡的活,招呼了兩個全能服務員,“跟我到前面去找!”一邊往外走一邊撥打着柳陽的電話,雖然沒有關機,可那端一直沒有人接聽,這更是令他心急如焚。
樓上找了個遍,沒有,樓下翻了個遍,也沒有,正當他再次撥打柳陽的電話時,一聲尖叫在一樓的洗手間炸響,生生將衆人的心跳嚇停了幾個節拍。
緊接着,就看到一個女人花容失色的從洗手間大門奔出來,臉色慘白的對着站在門口的衆人們大叫,“裡,裡面有個人!躺,躺在隔間裡一動不動!”
恰巧這時,副廚的電話也通了,熟悉的鈴聲竟然從洗手間裡傳了出來,副廚和幾個手下對視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恐,副廚定下心神,衝着洗手間裡大喊一聲,“麻煩各位客人配合一下,我們現在要進去了!”
然後副廚拉過那名剛從裡面衝出來的女人,“麻煩告訴我,你看到的那個人在哪個隔間裡?”
那女人抖着
聲音道,“中,中間那個。”
聞言,副廚直接衝了進去,不到一分鐘就把隔間的門卸了下來,瓷磚上躺着的那人不是柳陽是哪個!像死了一般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這着實把副廚和其他人的心跳嚇停了。
趕忙跪下來,副廚伸手探了下柳陽的頸動脈,察覺到那弱弱的跳動,才陡然鬆了一口氣,然後衝身後的屬下大吼,“去叫救護車!”
姜建軍看完手裡的資料後,面無表情的看着對面的男人,穀雨看他那模樣,挑眉道,“有問題?”
姜建軍繼續無表情道,“我很想倒抽一口氣,可我覺得不等我抽完,我就因爲上氣接不了下氣而亡。”
穀雨抽了下嘴角,“你的誇張手法用的太好了。”說着他用手背拍了拍那沓資料,“現在不要用,等徐裴然把歐陽奕解決了再一次性用掉。”
“歐陽奕可是徐裴然的得意助手,很多暗地裡的手段都是歐陽奕做的,徐裴然會捨得斷了這隻右臂?”姜建軍小心翼翼把文件收好,這傢伙不是幾張紙,是地雷啊!
“他會斷的。”穀雨篤定道,“徐裴然誰也不信,掌握了太多秘密的他只信他自己,所以只要出了一點差錯,他就會立刻懷疑到他手下的人,就算再心痛,他也會立刻斷了這個可能威脅到他的存在。”
“不過穀雨,你是從哪裡弄到這些東西的?”姜建軍很是不解,“總不是歐陽奕送給你的吧?”
穀雨輕聲笑笑,“差不多。”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包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見是店裡的電話,穀雨便立刻接起來,當聽完對方的敘述後,剛纔還輕鬆的面孔陡然變得死寂,眼中空洞的不見一絲光亮,整個人就如同被抽走了靈魂。
姜建軍嚇了一大跳,趕忙起身去拍他,“喂,穀雨,穀雨你怎麼了!”更讓他驚訝的是,手下那人的身體竟然在顫抖,要不是確認這一切都是現實,姜建軍都要以爲自己在做夢了。
“我知道了。”穀雨乾澀的說出這句話,放在耳邊的手陡然垂了下來,手機從手中滑落,跌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怎麼了?”姜建軍擔心至極,能讓穀雨變成這樣的只有一人,“柳陽出什麼事了?”
他這句話如驚雷一般在穀雨耳邊炸響,他猛地擡起頭,話也不說一句的就要往外走,姜建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給我等下!像你這樣,出門還不得立刻出車禍!”
把外套一披,姜建軍表現出了無比的冷靜,“要去哪?我送你過去。”
穀雨喃喃的報出了醫院的名字,姜建軍心道不好,也不敢在說什麼刺激穀雨,便只能拉着他出門開車上路。一路上,穀雨沒說半句話,不過眼神逐漸冷靜下來,當車停下來的時候,穀雨已經不見了之前的慌亂。
“多謝。”只是留了這麼句話,姜建軍再定睛看的時候就只見那人的背影了,無奈的搖頭笑笑,姜建軍趴在方向盤上,低聲道,“能看見這傢伙這麼慌張的模樣,我這個朋友也算沒白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