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過了幾個世紀的時光,幾乎是永恆的流逝,才讓那因強烈的窒息而鼓譟的身體本能的強迫分離這完美契合的雙脣,爭相掠奪兩人間稀薄冷冽的空氣,凝望着彼此的眼神尖銳的幾乎要穿透對方的靈魂,並在之上烙上屬於自己的永恆印記。
“愚蠢的想法。”
氣息的沉重急促證明了男人投入之深,沙啞的嗓音帶着無與倫比的磁性,穀雨原本只是固定着柳陽的手不知何時已經緊緊的將那人禁錮在懷裡,完全而徹底,帶着不必言明的佔有慾。垂下頭埋在柳陽的頸窩處,吸取着那混雜着蔬菜清香和藥材藥香的淺淺味道,爲此刻難以言明的充實感而發出心滿意足的嘆息。
“不管有沒有那張該死的契約,你都是屬於我的……”
懶洋洋的吐息如同色彩斑斕的毒蛇一樣,盤繞滑行在柳陽裸露在外的敏感肌膚上,危險,致命,卻能讓每一根神經末梢都發出戰慄的狂亂信號。而柳陽就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會在對方這種強勢中被高溫氣化,並被對方完全吸收,吞噬。
“因爲我不具備威脅?”渾身軟綿綿的柳陽只能很是丟臉的讓自己靠在對方結實溫暖的胸膛裡急促喘息,但因清涼空氣而再次迴歸的理智,拼命的在沉醉的內心邊敲着震耳欲聾的警鐘,爲柳陽再次帶來了一份忐忑。
而回答她這個問題的是一聲充滿不耐和煩躁的嘆息聲。
“動動你沒什麼用處的大腦吧。”穀雨不滿的嘀咕道,此時他的薄脣正在柳陽脆弱的頸動脈邊上下起伏着,“世上對我來說沒威脅的人太多了,我要你完全只因爲你是柳陽,和你起到的作用沒多大關係。”
即便明白今天的穀雨是因他爺爺的事情而心神不寧,說出的話更多的也不過是情緒使然的結果,可柳陽依然無法抑制內心狂喜的戰慄,哪怕只是對方一時爲敷衍而說出的胡言亂語,一時的意亂情迷,但她仍願意沉淪於其中。只有此刻,在兩人混亂了界限的複雜情感中,她小心翼翼藏起來的愛慕才彷彿並不是一文不值。
即便這是這一瞬間的錯覺。
和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一樣,穀雨抽身離開時候的迅速,讓柳陽懷疑剛纔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覺,這麼個小插曲似乎沒有給兩人帶來絲毫改變,只是兩人在接下來看似正常的工作中十分默契的開始,心不在焉了……
就像協議裡簽訂的那樣,穀雨對柳陽的自由不加以干涉,可這不代表他不能跟着柳陽一起,穀雨的理由很充分,“雖然我不擔心你再給我跑掉……”面對柳陽的婉拒,穀雨冷聲道,“但不代表你不會被一些有着什麼奇怪心思的人拐跑,你那愚蠢的小腦袋,我覺得靠不住。”
我這麼愚蠢麻煩到你真是對不起啊!
半句反駁都說不出口的柳陽,只得乖乖的坐上由谷大少爺駕駛的座駕,此等殊榮還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起的。當然,柳陽此行半點花花腸子都沒有,她只是要去履行她應盡的義務罷了,看着存摺賬戶上一串可觀的數字歸爲零,柳陽不但沒有覺到半分惋惜,反而有種卸下重擔的輕鬆。
把一沓紅色鈔票仔細放好在包裡,柳陽回到車裡,然後有些遲疑的問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麪館嗎?”
穀雨掃了眼柳陽進去時癟癟出來時鼓鼓的小包,沒做詢問,只是發動了車子,“你要去那裡?”
柳
陽點點頭,“有些遠,我自己可以去的,你還是回家吧。”
“不必。”穀雨調出了之前存在GPS裡的地圖,粗略掃了一遍後腦中便有了路線圖,毫不遲疑的往目的地駛去,見狀,柳陽也沒法再說什麼拒絕的話了,只能咬着脣笑了,然後真摯道謝,“謝謝你,今晚做你喜歡的那款芝士蛋糕好嗎?”
“兩塊。”穀雨擡起手衝柳陽比了個‘二’,語氣堅定手勢清晰。
柳陽差點沒笑出聲,眼中含着笑點點頭,“好,沒問題。”
穀雨滿意的把手收了回去,上翹的脣角表示他現在心情很好,看着像小孩子那樣因很簡單的事就能開心的男人,柳陽眉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寵溺和溫柔,當意識到心中快要溢出的柔軟時,柳陽一把捂住了臉,臉上是讓她無可奈何的溫度。
怎麼辦,好像更加喜歡這個人了,真是要命啊……
等到了麪館門口時,柳陽敏銳的發現平時總是熱熱鬧鬧的麪館今天反倒很是冷清,開門下車的時候,更是聽到了隱約的爭吵聲從小店裡傳了出來。該不是出事了吧!柳陽一驚,連忙就想往店裡趕,可還沒走兩步,就聽身後傳來一聲驚慌的叫喊。
“小心!”
緊接着,柳陽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只覺得一個不明物體緊挨着後腦飛了過去,當緩過神來後,發現自己竟被穀雨死死的抱在懷裡,而自己剛剛站着的地方則是一地碎玻璃渣子,如果不是穀雨眼疾手快把自己拉開,那頭破血流躺在那的就是自己了,柳陽只覺一陣後怕。
“你就不能長點腦子嗎!”穀雨滿含怒意的呵斥在耳邊炸響,緊抱在一起的身體讓柳陽輕易的察覺到了穀雨急促的心跳,那是失控的速度,是這個男人驚慌的表現。
穀雨不記得看到那玻璃杯衝柳陽腦袋飛去時,自己是什麼心情,只記得那時自己的心跳有了一瞬間的停滯,直到自己將那柔軟、熟悉、毫髮無損的身體緊緊的抱在懷裡時,停滯的心跳才重新開始跳動,急促似鼓點,令他手腳無力。
“對不起……”柳陽抱歉的望向呼吸逐漸平穩下來的男人,遲疑卻還是將手覆上對方的後背輕輕撫摸着,“對不起,我沒想到……”
“都說了你照料不了自己。”穀雨乾脆的將柳陽退出了自己的懷抱,既然沒事,那還抱着做什麼,雖然剛纔她的力道讓人確實覺得舒服。伸手拉住柳陽的,“跟在我後面。”然後便走入那昔日整潔,如今卻一室狼藉的小店。
站在離門近點地方的是麪館的老闆王麗,穀雨和柳陽的進入自然是被她看到了,見到穀雨時還有一絲疑惑,但看到柳陽時,一張原本就掛着淚痕的面孔此時更是驚慌,像護崽的雌獸一樣張開臂膀擋在柳陽前面,焦急的衝她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快點回去!”
“王姨,出什麼事了?”柳陽見到了王麗的狼狽,心裡的不安更是擴大了些,“是有人來鬧事嗎?別怕,我這就報警!”
“哎喲,是誰要報警啊?”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從王麗背後傳了過來,就看一個穿着邋遢的男人踢踏着棉鞋從陰暗裡走了出來,還算不錯的面貌被那猥瑣的氣質一影響,頓時更是顯得賊眉鼠眼,見到柳陽後,那不大的眼睛頓時一亮,流裡流氣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心裡一陣泛嘔。
“喲,這不是柳陽小妹子嗎?嘖嘖,這麼久沒見,都出落成這
麼個大美人了,怎麼,忘記叔叔我了嗎?當年,我可還是抱過你的呢。”
看清那人面貌後,柳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王麗,“王姨,他,他怎麼找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王麗急的直搖頭,“別說了,小陽你快點走吧!別再參合進來了!”
“走什麼呀?”那猥瑣男人晃晃悠悠的走到幾人面前,不懷好意的打量着柳陽,“這麼久沒見,柳陽不陪叔叔喝一杯嗎?畢竟叔叔和你爸媽可是老相識啊。”
“你這個不要臉的還有臉說!”王麗咬牙切齒道,“都是你們這幾個畜生,才害的小陽一天好日子都沒有,給我滾!滾出這裡!”
“死女人你膽子大了是嗎!”那男人一看王麗翻臉了,頓時露出了一副暴虐的神情,揚起手就要往王麗臉上打,誰知,手還沒碰到王麗的衣服,男人只覺腹部傳來一陣劇痛,然後整個人就橫着飛了出去,霹靂嗙啷的撞翻一地椅子桌子,等到他好不容易落地時,已經痛得渾身抽搐完全沒有半分動彈的能力。
穀雨收回剛纔踹出去的腳,垂眸打量了一下渾身狼狽的中年婦女,想必剛纔兩人已經有過了摩擦,雖然他沒什麼必要出手,但那男人看柳陽的目光實在是讓他覺得不爽,因而毫不留情的踹了他一腳。轉過頭看向柳陽,看到她一臉震驚的傻樣,穀雨挑了挑眉,擡手捏了她的臉頰一下,“別這樣,更呆了。”
“太……帥了!”柳陽沒管臉被捏着,眼中全是讚歎和出了一口氣的爽快,她那崇拜的小模樣讓穀雨很是受用,指了指那趴地人形,穀雨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那不是個東西。”柳陽眼中滿滿的都是厭惡,“吃喝嫖賭坑蒙拐騙樣樣不缺,王姨跟他結婚的那幾年從來沒開心過,甚至……”柳陽的話語中流露出一絲痛苦,“甚至對朝夕相處的同村人都能下手,跟同夥騙走了大家十幾萬的家底後逃走了,這樣之後竟然還大模大樣的找上門來,他真以爲他可以肆無忌憚嗎?”
“同夥?咳……哈哈!”趴在那裡的男人緩過些氣後正好聽到了柳陽的話,“柳陽啊,那可是你爸媽啊,你爸媽可也是害死李老婆子的兇手啊!哈哈……你可千萬別忘了這一點啊!”
“閉嘴!”柳陽渾身顫抖,“他們不是我的爸媽!我也沒有那種親人!是你們的喪心病狂害死了李奶奶!你們這種人都會遭到報應的,一定會!”
“小柳陽,你現在還不知道叔叔我的能耐吧?”那男人捂着疼的抽搐的腹部坐起來,一雙狠毒的眼睛在柳陽和穀雨之間逡巡,“這小白臉是你男人吧?今天這一腳我錢千記住了,你給老子等着,老子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所以……”他用饞涎的目光看着柳陽,“小柳陽你還是乖乖來給叔叔揉揉肚子,叔叔還會給你個認錯的……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麪館,穀雨面無表情的一腳踩在了他剛纔踹在男人身上的位置,力道之大,令那叫錢千的傢伙頓時面目猙獰的發不出一點聲音,醜態畢露的模樣讓他看起來就像只噁心的蟑螂。
“認錯?”穀雨冷冷的聲音裡帶着血腥的氣息,他擡起腳,像對待一隻臭蟲一樣再次用力踩了下去,這次落腳的位置是在錢千的肋骨處,滿含怒意的力道讓那裡毫無懸念的斷了幾根骨頭,在錢千難聽的嚎叫中,穀雨再次開口,“好啊,跪下給我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