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你竟然還敢出現在這裡,難道你就不怕被人發現?”
來人聞言卻是嘿嘿冷笑兩聲:“賢王殿下都不擔心的事情,在下又有什麼好害怕的?”
東方宇被他這話給噎了一下,一時竟然不知道應該要說什麼好了。
沉默片刻之後,那人才又開口道:“按照目前這種情況,我勸賢王殿下還是趁早放棄的好,否則的話,如果真到了真相大白於天下的時候,不怕於殿下更加不利。”
東方宇聽完這話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你說的倒是輕鬆。難道你真的以爲,東方墨會不知道本王現在在此嗎?”
正如東方宇所說的,其實他的心裡比誰都明白,在他和東方墨的這場博弈中,只怕他自己並不完全占主導地位。
可也正是因爲這樣,東方宇心裡才更加明確,這一次若是不能一舉將東方墨拿下的話,只怕他山後的道路就越發的艱難了。
想到此,東方宇不由的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之後他擡頭望望一片黑沉沉的夜空。
要說今天還真是奇怪,整個夜空竟然連一絲星光都沒有,就更不要說是月光了。
這樣黑鴉鴉的夜晚,總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再想起今日的諸多不順心,東方宇感覺整顆心都似塞了一團亂麻,真是又煩又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東方宇內心的壓抑卻是一點點的加強。總感覺到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終於,東方宇有些坐不住了。轉來轉去,他再次找到秦俊海:“秦總兵,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吧?”
秦俊海擡頭看看天,果真是月黑風高的大好夜色。
可是,他還是衝着東方宇搖了搖頭:“再等等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東方宇聞言心頭又是一陣煩躁,“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要知道,本王的時間可是不多了,如果讓東方墨佔了先機,只怕這一切就白費心機了。”
秦俊海聞言也是十分的無奈,他並非不理解東方宇此時的心情,他也想快速的結束這一切,可是接下來的這個決定畢竟是一舉定成敗的關鍵舉動,他也不得不小心以對。
“微臣明白殿下的心情,可是爲了安全起見,殿下還是再等一下吧。”
東方宇雖然心情十分不爽,可是他偏偏又離不開秦俊海的支持,畢竟離了人家,他自己就玩不轉了。無奈之下,他也能一忍再忍了。
直到夜半時分,秦俊海看着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這才傳令下去:“李副將,着你帶兩百精銳,按照之前的計劃,秘密改道,從前方峭壁潛入苗疆。不得有誤。
然而卻在這個時候,苗疆北關的關頭之上,突然傳來一陣的歌聲。
那歌聲低沉而悠揚,隨着陣陣清風穿過漆黑又寧靜的夜晚,十分清晰的傳入到了秦俊海的耳朵裡。
秦俊海聽着聽着,卻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妙起來。
主要這歌聲聽起來是那麼的熟悉,又是那麼的悲涼,特別是在這充滿了疲備的夜裡,這歌聲一首連着一首,讓人聞之落淚。
原來,這正是之前燕雲茜命雲飛挑選黎州士兵的目的。
當時,燕雲茜招來那幾位黎州將領之後,便和他們做了一次長談,主動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大家。
”如今關外被秦俊海率重兵把守,雖說現在暫時休戰,可是本將軍敢肯定,那秦俊海爲了儘快達到自己的目的,今夜一定會想辦法前來偷襲。而這一切如果真讓他得逞的話,等待着我們大家的,必定是一場血洗。“
被她叫來的那幾位黎州將領聽了她這話,一個個神色間都十分的無助。
燕雲茜看着他們不由輕輕的嘆了口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管怎麼說,你們和關外的那些人都是來自黎州,更有着超越血濃與水的情份。難道大家就真的忍心和關外的那些弟兄們自向殘殺不成?“
大家聽了燕雲茜這話,連連搖頭道:”怎麼可能?燕將軍明查,平時我們大家都是情同手足的兄弟,沒有人會願意拿自己的兄弟開刀。可是如今,爲了保護太子殿下,我們又不得不和兄弟對陣,這種感覺實在是讓人痛不欲生,所以還請燕將軍能夠想辦法幫幫我們纔是。“
燕雲苦點頭表示明瞭:”本將軍這裡到是有一個辦法可以供大家一試,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相信一定會有所成效的。
黎州將領聽了燕雲茜這話,個個都滿懷期待:“燕將軍有什麼好辦法,還請能夠明示我等。”
正是因爲這番談話,才又引出了後面的夜半歌聲。
原來燕雲茜的辦法很簡單,就是讓幾位將領回去之後,吩咐大家於夜半時分放聲高歌。
當然了,對於歌曲的內容,燕雲茜還是有一定的要求的。
她告訴大家,一定要挑選一些黎州人耳熟能詳的民謠。只有這樣,才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引起大家的共鳴。
這些話一說出口,立刻引起了黎州幾位將領的認同。
而燕雲茜這個主意的確也有了一定的成效,特別是此時,秦俊海這話的任務還沒有傳達下去,手下的黎州官兵便已經沉浸在這陣陣的歌聲之中。
聽着這一首接着一首,歌聲悲涼響徹雲霄的民謠,圍在苗彊外圍的黎州士兵漸漸意識到,如果這場戰爭還要繼續下去的話,不管最後勝利的是那一方,那麼最終受到傷害的,全部都是他們至親的同胞兄弟。
一想到那種殘忍的影像,這些黎州官兵竟然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悲涼,紛紛放下手上武器,抱頭痛哭起來。
還不等秦俊海這邊做些什麼,手下的十數名將領便圍了上來:“總兵大人,這一次出師,我們明明就名不正言不順,若是還要繼續下去的話,非但會造成同胞相殘的慘局,更會成爲這天下共認的罪人。所以,請恕末將們實在是打不下去了!”
“你們——”秦俊海統兵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讓他的面子非常掛不住:“你們都是本督的老部下了,莫非真要違抗本督的命令不成?”
“咱們都是總兵大人一手帶出來的,平日裡總兵大人也時常都教導咱們,咱們黎州官兵的存在,爲的就是保家衛國。可是如今呢?總兵大人率領着咱們將這裡層層包圍,要做的卻是欺君枉上的小人行徑,所以請恕咱們再不能從命!”
“放肆!這些話到底是誰告訴大家的?有種就給我站出來,本督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那麼大的膽子,居然還編排起本督來了!”
不想秦俊海話音一落,面前的十多位將領全突然將他給圍攏了起來:“求總兵大人您就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不爲別的,就算是爲了咱們黎州的十萬官兵,難道您就真的不擔心事情敗露之後,會給我黎州十萬官兵帶來滅頂之災嗎?”
此時此刻,賢王東方宇就站在秦俊海的身側,望着這羣來勢洶洶的十多位將領,東方宇心頭忍不住一聲長嘆——
想不到,老天到底還是沒能站在本王這一邊!
到了這個時候,明顯大勢已去,如果他還要繼續逼迫這些人的話,只怕很快就會觸犯衆怒,到時候別說是殺掉東方墨了,只怕連他自己能否順利脫身都是一個大問題。
罷罷罷,事到如今,他不如就依着方纔那個人的話,趁着自己的行蹤還沒有完全大白於天下,趕快回京的好。
想到這裡,東方宇突然撥轉馬頭,“江揚,告訴秦總兵,本王京中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之後,東方宇竟然連頭都不回,就那麼策馬離開了苗疆北關。
看到東方宇在一夥人的保護之下,漸漸沒入夜色之中的身影,黎州總兵秦俊海總算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終於把這尊大神給弄走了,來啊——鳴金收兵,告訴七萬弟兄,咱們連夜撤軍回黎州。”
十多位將領聽了,面上一致露出笑容:“總兵大人明智,末將等這就傳令下去。”
只有秦俊海身邊最爲親近的副將知道,這一次大家所說的話,還真不是恭維他們秦總兵,畢竟他們的總兵大人,的確是一個非常英明機智的人才!
而此時,一直守在關頭上的燕雲茜看到關外夜色之中,有火把如繁星點點漸漸北移,心頭也終於跟着鬆了一口氣。
比起她來,一直陪同在她身邊的苗疆王藍天野,此時更是欣喜萬分:“燕將軍您看,關外的大軍竟然真的撤走了!”
站在燕雲茜身邊的東方墨和東方炎聽了這話,心裡也爲燕雲茜的這一做法暗自拍手叫好:“茜茜,你總能給我們大家帶來驚喜!”
東方炎也在一邊附和:“是啊皇嫂,說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因爲幾首民謠而撤退的大軍,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燕雲茜聞言,輕笑答道:“靖王殿下你就不要再恭維我了,想必你比誰都明白,這些舉動之所以能夠湊效,真正能夠打動關外大軍的,並非是這幾首民謠,而是黎州十萬官兵之間的割捨不斷的兄弟親情啊!”
“茜茜說的沒錯。”東方墨聽了這話,卻忍不住輕聲嘆了一下:“若是那個人也能夠明白這之間的道理,也就不至於弄成今日這個局面了。只可惜有些人的心裡,永遠都看不到這世間真正寶貴的東西!”
燕雲茜聞言轉過身來,輕輕握住東方墨的雙手:“不管怎麼說,這一次那個人總算是還有些自知之明,而我們也算是順利躲過這一劫了。至於以後的事情,就留着以後再說吧。”
東方墨點點頭,輕輕將人給攬入懷裡,“茜茜說的對,不管怎麼說,這一切總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
自此,東方墨和苗彊總算躲過一劫。
藍正淳已死,再加上東方墨與苗彊合力打了這一場仗之後,心頭對苗彊的恨意也漸漸淡了些。
所以接下來的幾日裡,東方墨並沒有急切的想要離開這裡,反而聽從了燕雲茜的建議,幫助苗疆王將之前戰爭所遺留下來的問題都一一給處理一下。
畢竟苗疆聖地方圓也不過就百十里那麼大,而光是之前月支大軍就有九萬之衆死在了這個地方,如果不能夠妥善處理的話,勢必很快就會引起一場新的瘟疫,若真到了那個時候,只怕苗疆子民將會面臨更大的一場災難。
又過了幾日,在燕雲茜和東方炎等人的指導和建議之下,苗疆王帶領着四十八寨的子民,仔細清理了之前的戰爭所遺留下來的各種隱患,東方炎更是特意研製出了幾個藥方子交給苗疆王,以防苗疆聖地有一天會真的爆發瘟疫。
終於有一日,東方炎算算時間,自上次他和皇兄離開盛京至今,時間已經過去三個月之久了,而皇兄身爲一朝儲君,若是一味不在朝中,不管是對於朝堂還是對於他自己,都不是一個好現象。
所以東方炎提出,是時候回盛京了。
這日一大早,苗疆王便率領着四十八寨的長老來到東方墨和燕雲茜等人的住處。
“太子殿下,這一次多謝有您出手相助,我們苗疆世世代代的子民都不會忘記您的大恩大德的!”
說到這裡,苗疆王帶頭第一個跪倒在東方墨的面前,手中捧着一副卷宗,高高舉過頭頂:“殿下,微臣曾經許諾,只要您能夠幫助我苗疆一族度過此劫,則我苗疆一族願意世世代代成爲您的子民,還請殿下您能夠成全!”
而此時,燕雲茜望着東方墨面前跪了一地的苗疆子民,心裡也充滿了感動。
身爲東方墨的女人,她自然是希望自己的男人總有一天能夠站在這世界的最高點。可是不管他的地位有多麼的崇高,燕雲茜都希望,他能夠成爲一個令世間百姓愛戴的有道明君!
而此時,苗疆王的這番出自真心的舉動,便是對燕雲茜內心期望最好的詮釋。
“苗疆王請起吧!”此時此刻,面對着苗疆一族虔誠的跪拜,東方墨心頭自然也是十分的感動。
當然,身爲一個胸懷天下的上位者,東方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依舊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淡然:“本宮答應你,只要你苗疆一族承認是我東洛的子民,本宮便一定會保你長治久安!”
“臣,謝殿下!”苗疆王說着,起身將手上的卷宗親自奉上。
東方墨也不推辭,接到手上看了一眼,便回身交給了漠然,嘴上卻依舊和苗疆王說着話:“苗疆王,從此以後,你就是本宮的人了。而你一旦選擇了本宮,便註定不得安寧,你可真的想好了?”
苗疆王一聽這話,連忙開口:“臣等一族,願爲殿下的宏圖大業鞍前馬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很好!”東方墨點頭:“苗疆王今日這一番話,本宮記住了。”
這一切有了結果之後,東方墨這才明確表示,即日回京。
而就在這個時候,人羣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痛苦的呻吟聲:“啊……”
這一聲雖輕,卻足以引起大家的注意。
特別是燕雲茜,此時她十分明確的意識到,發出那一道痛苦呻吟聲的人,就站在她的身後。
而此時,站在她身後的女子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肖婉兒。
回過頭來,燕雲茜正好看到肖婉兒微微蹙起的秀眉,再仔細看去時,又發現她眉頭額角不知什麼時候,竟然佈滿了細小的汗珠子。
“婉兒姑娘你怎麼了?”看着肖婉兒漸漸不支的身形,燕雲茜連忙伸手將她扶住:“看你這樣子,莫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燕雲茜說完,回頭看向東方墨身邊的東方炎:“靖王殿下,你快點兒幫婉兒姑娘看看,她這到底是怎麼了吧。”
然而還不等東方炎上前,苗疆王便已經走了過來:“大家不用擔心,看肖姑娘這樣子,應該是中了我苗疆和風之毒了。”
東方炎一聽立馬就皺起了眉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苗疆王連忙陪笑道:“肖姑娘之所以會這樣,只怕和之前她曾經中過我兒藍正淳的香扇子毒有關,不過這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毒症,等會兒只需吃上一劑湯藥也就沒事了。”
東方炎聞言這才微微點了一下頭:“這就是了,之前在盛京的時候,本王的確是給婉兒解過一次毒,據她所說,當時她就是聞了藍正淳的香扇子才昏迷過去的。”
苗疆王點頭:“那香扇子上的毒便是和風之毒了,雖說並不是什麼致命之毒,只不過遇到特殊的情況,會容易誘發而已。”
聽了苗疆王這話,一直沒有說話的肖婉兒臉上神色頓時又蒼白了幾分:“依苗疆王這話,莫非以後小女都好不了嗎?若要真是這樣,還真是有些麻煩了。”
別人不清楚,可是肖婉兒自己卻是十分的清楚,自從當初離開明月樓之後,她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犯病了。之前她還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今聽苗疆王這麼一說,她這才明白了過來。
知道自己並不是得了什麼絕症,更不會因此丟了性命,肖婉兒一顆心總算是放了過去。只是一想到以後,她還是會動不動就犯這種毒症,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苗疆王一看她臉上的神色,便知道她心裡肯定十分難過,連忙衝她搖起頭來:“肖姑娘放心好了,這和風之毒在我苗疆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毒症,本王保證等會兒你只需吃一劑解藥,以後便再也不用身受其苦了。”
肖婉兒聽了這才又笑了起來:“真的嗎?那太好了,婉兒在此多謝苗疆王了。”
苗疆王連連擺手:“肖姑娘今日這一切,均是由藍正淳引起的,說來還是本王對不住你纔是。不過請姑娘放心好了,藍正淳所犯下的錯誤,本王一定會盡力彌補的。”
肖婉兒連忙道:“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婉兒心裡也早就已經不再怪藍少主了,所以苗疆王您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苗疆王聽了肖婉兒這話,眼睛也是不由一紅,“多謝肖姑娘大人大量!”
這個時候,東方墨突然開口道:“既然苗疆王這麼說了,那麼本宮就將婉兒拜託給苗疆王了。”
肖婉兒沒想到東方墨竟然會對她如此關懷,此時聽了東方墨這話,心裡頓時一陣溫暖,可是很快,她的心情便再次低沉了下來。
“殿下,明月樓如今已經不復存在了,如果婉兒再次出現在盛京城的話,只怕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婉兒思來想去,不如我還是不要回去了。”
這些話從肖婉兒的口中說出來,表面上是那麼的冷靜淡然,然而只有肖婉兒自己知道,此時在她的心裡,是多麼的思緒萬千。
她這麼做,等於就是切斷了自己的所有的退路,再也不給自己留下一絲的機會。這對於她來說,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從此以後,她就真的再也不能多看那個人一眼了。
然而肖婉兒畢竟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既然自己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麼她就一定會堅持下去。
就如同那個人在她心目之中的地位一樣,永遠都是那麼的高不可攀。如果可以的話,肖婉兒希望她能夠一直站在他的身後,哪怕每日裡只讓她一眼他的背影,對於她來說,都是一件幸福無比的事情。
可是,自從燕雲茜出現之後,肖婉兒就知道,她的心思的確是應該要收回去了。
特別是看着他低頭凝視燕雲茜的神情,是那麼的滿足,又是那麼的幸福,讓人覺得,如果一不小心打破了那種局面,便如同的犯了這世上最大的罪一般。
而她肖婉兒是絕對不會去犯那種罪的。
因爲她,是真的愛那個人的啊!
愛到只需要知道那個人是幸福的,她的一顆心就已經滿足了。
聽到肖婉兒提出不跟大家一起回去時,燕雲茜也有一點意外,不過對於肖婉兒來說,燕雲茜所知道的,還真是不多。所以這一會兒,她也不便多說什麼。
倒是東方炎,聽了肖婉兒這話之後,神色之間竟然生出一絲不捨:“婉兒不是吧?你以後要是都不回去盛京的話,本王若是犯了酒癮,豈不是連個喝酒的人都找不到了?”
肖婉兒挑眉一笑,那叫一個風情萬種:“靖王殿下就會拿婉兒開心,您若想要喝酒的話,自然有大把的人願意陪您,又何必非要說的離了婉兒就沒酒喝似的?”
東方炎見她如此不相信自己,竟然還和她較起勁兒來了,道:“那是自然,婉兒又不是不知道,本王最喜歡的,就是婉兒親手製作的杏花釀了,再加上婉兒你在一邊輕撫一曲瑤琴,又豈是那些個粗俗的人能夠比得了的?”
肖婉兒聽了這話,眼圈卻是驀然一紅。
遙想當年,在棲霞谷裡,因爲她釀得幾壇杏花釀,又彈得一曲廣陵散,便能夠得以陪伴東方墨和東方炎兩個人在杏林之中度過一個下午。
此時再回想起來,那畫面依舊是那麼的清晰,可現實卻早就已經物是人非。
回不去的,終久已經回不去了。
“多謝殿下如此看中婉兒,只是婉兒這一生早就已經做出決定,爲了主子的大業,必定是要走那一條不尋常之路的。”
肖婉兒這話裡的意思,東方炎自然是比誰都要清楚明白的,畢竟早在當初她下定決心的時候,東方炎是唯一一個在場陪着她的人。
輕輕點點頭,東方炎嘆了一聲:“婉兒對皇兄的情份,本王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明白的,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不便再多說什麼了。”
“老八!”不想東方墨聽到東方炎這些話之後,臉色突然就變了:“有些話你在說出口之前,最好還要先考慮清楚再說不遲。”
東方炎聞言一愣,隨即便立馬反應了過來,連忙點頭:“當年若不是皇兄出手相救,只怕婉兒姑娘早就已經遭人毒手,所以在婉兒的心裡,皇兄對她的救命之恩,那可是大過天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東方炎連連偷眼看向燕雲茜,無奈她卻是一直都不動聲色,也不知道她對之前的那些話,到底有沒有聽到心裡去。
其實燕雲茜對東方炎的那些話,全部都聽到心裡去了。再說她又不傻,肖婉兒的表現雖然控制的很好,可是她看向東方墨的目光卻是騙不了人的。
說實話,看清肖婉兒對東方墨的那種小心思的時候,燕雲茜心裡也有點兒不舒服,畢竟自己的男人又不是一個什麼物件,就那麼被人當成寶貝一樣喜歡,總歸是讓人心裡不爽的。
可是燕雲茜也看出來了,肖婉兒對東方墨的那種愛慕,充其量也就是一種不可說的暗戀。
別看她名譽上號稱一代花魁,可謂是閱盡天下男色,可在骨子裡,她卻是一個自卑的女人。
就憑着這一點兒,燕雲茜也就不用擔心什麼了。
再加上東方墨方纔那一副緊張的模樣,燕雲茜心裡還是十分的受用的。可是那種受用的感覺,直接放在心裡就好了,她纔不要讓這些人看出來呢。
特別是東方炎。
哼,叫他亂說話,偏要急死他!
不過,這一會兒着急的人可不只東方炎一個好不好,站在東方炎身邊的太子殿下這會兒心裡更是急的不行。
東方墨心裡還暗自猜測呢,你說茜茜這臉上的表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方纔老八那些話,她到底是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呢?
如果聽到了,她這臉上的表情,到底是在意啊?還是不在意啊?
真是急死個人了!
最後,實在是繃不住了,東方墨乾脆直接走到燕雲茜的身邊,一伸手把人給拉進了懷裡,然後回頭對肖婉兒說了句:“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就這麼辦吧。”
肖婉兒自從聽到東方炎之前的那些話,心裡便苦不堪言,後來又聽到東方墨的不滿,東方炎的解釋,一顆心就更加苦澀了。
可是她又能夠說些什麼呢?
畢竟這一切對於她來說,纔算是真正的事實,不是嗎?
“婉兒明白了。”肖婉兒這一會兒,連頭都不敢擡起來,還是第一次,她居然害怕看到東方墨的那張臉。
東方墨想了想,再次開口道:“不如這樣好了,盛京城既然你已經回不去了,本宮倒是有一個地方需要你去張羅。”
聽到東方墨這些話之後,肖婉兒連忙快速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主子希望婉兒去什麼地方,還請吩咐。”
東方墨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再次睜開之後,他看向肖婉兒道:“這一次本宮回到京裡之後,只怕賢王就再也留不住了,到時候他唯一能夠去的地方,就只有他的封地了。”
東方炎聽了這話,忍不住突然開口:“皇兄的意思,莫不是想要派婉兒去膠東國?”
東方墨點點頭:“賢王倒底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雖然沒能如他的願讓他取代本宮,卻把東洛朝最爲富庶的膠東之地封給了他。所以即便是這一次本宮回京而導致他不得不離開盛京,賢王依舊有着強大的後盾可以和本宮相抗衡。”
肖婉兒此時早就已經調整好了心情,所以此時她再次擡起頭來,看着東方墨開口道:“婉兒如果沒有說錯的話,殿下的意思是不是希望婉兒從現在起趕往膠東國,然後一切重頭開始,在膠東國落地生根,等着殿下的下一步指令?”
東方墨點頭:“以婉兒你的手腕,想要在那裡重新開始,相信不是什麼難事。”
肖婉兒點頭,隨即再次露出她那一臉標緻性的絕代風華,嬌媚妖嬈的模樣頓時讓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主子放心好了,婉兒這一次必定不辱使命,等到有朝一日,只要主子一聲令下,婉兒必定會傾盡自己的能力,報效主子的知遇之恩的。”
而此時,看着肖婉兒那一臉絕代風華的嫵媚笑容,藍玉兒卻是一臉的癡相:“婉兒姐姐實在是太美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像是姐姐這般美麗的笑容。”
苗疆王站在女兒的身邊一臉的黑線:“玉兒,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還不快點兒退下去!”
“不行!”藍玉兒聽了苗疆王的話,非但沒有聽話的退下去,反而還上前走了兩步:“婉兒姐姐,我也聽說過,膠東國可是東洛朝最富庶的地方了,聽說那裡簡直就是有錢人的天堂。所以我時常想着,如果有什麼時候,我也可以去哪裡看上一看就好了。”
肖婉兒此時已然恢復了她一代花魁的絕代風華,美目流轉,看向藍玉兒時更是顧盼生輝,勾得小丫頭的魂魄都要出竅了。
“不知道玉兒妹妹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莫非你打算想要和我一起去膠東國玩一下不成?”
“嗯嗯嗯!”藍玉兒連連點頭:“婉兒姐姐,玉兒我從小到大,還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苗疆聖地一步,平常我是多麼想從這裡走出去看一看啊,可是父王卻總說我一個女孩子,又什麼都不懂,無論如何都不同意讓我出門。不如這一次,你帶着我一起去膠東國可好?”
苗疆王這會兒算是已經聽出來了,合着他這個女兒是打算要離開他這苗疆之地,離開他這個父王了啊!
那可不行!
“玉兒,不可胡鬧!”
“我沒有胡鬧!”藍玉兒此時卻是已經鐵了心一般:“父王,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毛孩子了,所以也請你不要總是阻止我的決定好不好?難不成你非要讓我像哥哥那樣,一聲不響的離開家,你才能夠開心嗎?”
“藍玉兒你!”苗疆王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也有如此叛逆的一天。依着他的性子,他本是想要衝女兒大發脾氣的。
可是當她突然提起藍正淳的時候,苗疆王卻一下子就泄了氣。
畢竟當初藍正淳的離開,已經成了他心上最致命的傷痛,如果現在女兒也學他當年,一聲不響的離開苗疆聖地,苗疆王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不能堅持得下去。
“罷了!既然你非要離開,本王也留你不住,不如一切就隨了你的意願吧!”
說到這裡,苗疆王突然衝着肖婉兒躬身行上一禮:“肖姑娘,我這個女兒自小任性慣了,如今她看上了你,非要和你一起去膠東,本王攔她不住,也唯有拜託肖姑娘您了,希望以後你能夠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妹妹那般照顧,本王也就心滿意足了。”
肖婉兒看看藍玉兒,又看看苗疆王,最後又看了看東方墨,果然,此時東方墨看着藍玉兒的目光之中也充滿着探尋之色。
肖婉兒終於還是拿定了主意,衝着苗疆王曲膝施上一禮道:“苗疆王放心好了,只要有婉兒在的一天,就一定不會讓玉兒受到一絲委屈的!”
“如此,本王就在此多謝肖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