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連城。
這幾日裡,燕雲茜帶着雲麾軍和斡達爾打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最開始,這位西疆可汗斡達爾還牛氣的不行。
天天在城外罵戰,說什麼東洛國連城的這些官兵,不過就是一些膽小怕事,貪生怕死之人。
要不這都一連好幾天了,他們竟然一直緊鎖城門,連面都不敢露。
這些話傳到張讓的耳朵裡,真讓這位連城太守氣的不行。
“將軍,您看到了吧?臣也不過就休戰了兩日,看把他們給猖狂的,好像他們就真的有多麼了不起了似的。”
燕雲茜站在高高的城門樓上,看着城外那一片烏烏泱泱的奇裝異服,面色也透着幾絲不快。
“雲瀾”
雲瀾拱手上前:“末將在!”
燕雲茜衝他頷首示意:“傳令下去,開城門,迎戰!”
雲瀾正等着這句話呢,一聽連忙答應:“末將遵命!”
一聲令下之後,連城城門大開,雲麾軍十萬兵馬,悉數出城,直接逼近斡達爾大軍。
斡達爾原本還士氣高漲,想像着他到這裡也都已經好些時日了,雖說不能像是多年之前的鐵律真那樣,在短短一些時日裡拿下這三連城。
可是這些日子裡,連城之中凡是和他交過手的人,幾乎個個都不是他的對手。
若不是這連城重新修建過,那些人受傷之後均被東洛將士給搶了回去,只怕他早就把這座城給打下來了。
可即便是這樣,斡達爾的心裡也是非常的自負,覺得這一切也不過就是需要一些時日而已。
屆時若是再加上耶律洪疇帶來的那些人馬,相信這東洛西境,早晚有一天都會落入到他的囊中。
所以這些日子裡,他每天一大早就派人前來罵戰。
結果卻不料,兩日之前,這連城守將突然在城門之上高高掛起了免戰牌。
這下把個斡達爾給氣的,恨不能派人在城門之下一天罵到晚才行。
可是城裡的官兵,卻像是根本就沒有長耳朵似的,就那麼任由他罵破了大天,就是不開門。
於是今天一大早,斡達爾便又派人跑來罵戰了。
他心裡還想着,本汗倒要看看,你們這些人到底還能夠堅守到什麼時候。今日你們要是再不開城門的話,老子就讓人對着你們的城裡放火箭,到時候最好能夠一把火把這連城給燒個乾淨。
要說這斡達爾的確不如鐵律真,也就是在這裡了。
他也不想想,這兩日裡,連城官兵爲什麼高掛免戰牌,還一味的坐在自己的中軍帳裡發着白日夢。
想當初鐵律真圍攻沙城之時,也遇到過和他一樣的情況。
可當時鐵律真面對的是樑忠元,那可是一個十分難啃的硬骨頭。
可即便是那個樣子,鐵律真也沒有像是斡達爾這樣子,想像着耗一下,然後再放一把火,就能夠輕易的把人家的城池給拿下了。
只怪當時鐵律真時運不濟,即便是一味的強攻,也沒能把沙城的城門攻破,而樑忠元的堅守更是給燕雲茜一行創造了機會。
讓燕雲茜連夜潛入西疆王庭,一把火燒了鐵律真的老窩,又擄了他的一家老小,這才讓鐵律真在內外夾擊之下,一敗塗地。
而今日這個斡達爾,和鐵律真比起來,那簡直就是提不上筷子的一個貨。
說白了,他也就是受了東方宇和耶律成浩的蠱惑,想着即便是不能像是當年鐵律真一樣,一舉拿下三座城池,最起碼也能佔點小便宜什麼的。
可是他卻沒有想一想,他這會兒其實不過就是被人拿着當一根槍桿子在使呢!
就連耶律洪疇,他的手上明明有三十萬大軍,可是這一會兒他卻帶着自己的大軍在後面慢慢悠悠的往這兒趕。
只爲了表示自己和斡達爾結盟的誠意,才又特意派了一萬人馬跟着斡達爾在前面打頭陣呢!
可惜的是,斡達爾並不是鐵律真,何況就連鐵律真當年也不是東洛大軍的對手。
燕雲茜一聲令下之後,連城城門陡然大開。
斡達爾坐在高頭大馬之上,眼看着從連城之中涌出來一隊又一隊的人馬。那些人馬猶如排山倒海之勢一般,出了城便直逼自己的大軍而來。
斡達爾何是見過如此陣勢?
當時他還真是一下子就晃了。
之前他和魯鎮張讓等人過招,也不過就是勢勻力敵,能打起來的也就是幾個主將而已。
可是今日,燕雲茜直接將十萬人馬以碾壓之勢撲面而來!
望着大開的城門處,突然涌出的了一隊隊身着玄色戰衣的騎兵,如同一股來勢兇猛的急流一般,一下子就把斡達爾的人馬給衝了個七零八落。
這會兒都還沒有開戰呢,雲麾軍便把斡達爾的人馬,給嚇的往後退了好幾裡去。
面對這種情況,斡達爾真是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關建是,他不退也不行啊!
總不能讓雲麾軍一出門就直接踩在他們腦門子上面吧?
面對這一情況,斡達爾的心裡委實感覺到十分的憋屈,可是比起委屈來,他心裡更多的還是害怕。
說起來,他也是在鐵律真死之後,才得以重回西疆王庭。
早些年的時候,他和鐵律真相鬥,結果鬥不過人家,被鐵律真給趕入大漠深處,那些年過的日子那叫一個苦啊!
好不容易等到鐵律真死了。他帶着自己的人馬,高高興興的回到王庭霸佔了鐵律真的一切。
可是到手的王庭卻因爲燕雲茜當初的那一次打劫,只剩下一個空殼子。
所以這些年來,斡達爾的日子過的依舊不富裕。
不過總要好過他早些年在大漠深處的苦寒日子了。
後來,東洛連城在張讓的治理之下,越來越繁華,並且漸漸的開放了邊關,允許兩邊的百姓可以互通往來。
斡達爾纔有機會進入到連城之內,見了一翻這新邊鎮的繁華。
可自打那次以後,斡達爾回去就再也沒有睡過好覺。
說白了,他就是在心裡惦記上了張讓治下的這片連城的繁華之勢。
斡達爾真是做夢都想要把這東洛的連城變成他的國土。
如果那樣的話,他又何愁再過那種苦不拉幾的日子?
只是他也不想想,別人家過的再好,那也是別人奮鬥掙來的,又豈是他能夠隨隨便便就可以覬覦的?
可是斡達爾想不到這麼多啊!
所以這幾年裡,他一直都在等着一個機會。
斡達爾日盼夜盼,一直盼着有一日能夠一舉攻進這邊鎮連城。
到時候他就讓人把城裡的官員百姓全部抓起來。
再把他自己治下的那些族人全部遷到這裡。
讓東洛的那些百姓給他們當奴隸。
讓他們從此也可以享受一下那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終於,前一段時間,還真讓斡達爾盼到了這個機會。
那日裡,他的王庭來了一個名叫江揚的東洛人。
江揚見到他之後,逞上了一封信。
信裡的內容是東洛膠東王東方宇親筆書寫的。
當時,斡達爾看到那封書信之後,激動的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了。 連忙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只是斡達爾還有些糾結,畢竟這些年他手上的勢力雖然有了一些壯大,可是想要和東洛抗衡,只怕根本就沒有那麼容易。
江揚知道了他的心思之後,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笑着向他保證,這一切總有想到辦法解決的。
之後江揚便離開了西疆王庭,不過過了沒多久,他便又回來了。
三日之後,江揚重新來到西疆王庭。
這一次,他又帶來一個人,而那個人也同樣逞給他一封信。
斡達爾打開一看,才知道,原來這封信竟然是來自北遼太子耶律洪疇的親筆手跡。
耶律洪疇在信中提起,屆時他會親自率領北遼國三十萬大軍,協助斡達爾一起攻打東洛西境。
等到打了勝仗的時候,雙方人馬再論功行賞。
這對於斡達爾來說,還真不失爲一個好消息,更是一個非常好的主意。
他自己還和自己說了,反正他的貪心也不多,他只要能夠得到這邊鎮連城也就是了。
耶律洪疇在信裡提出,由於西疆王庭離東洛比較近,所以希望斡達爾能夠做爲盟軍的先遣軍,提前發兵攻打連城。
而他自己,也會先派出一萬人馬前來協助,至於三十萬大軍,也必定隨後而到。
斡達爾想了想,覺得耶律洪疇說的也十分的有道理,於是便應了下來。
想好之後,三個人一起定了一個日期,便各自散了。
等到日子一到,按捺不住的斡達爾便帶着自己的人馬,急不可待的衝向了東洛邊鎮。
也幸好在張讓的努力之下,這邊鎮連城這些年建設的非常牢固,對於百姓的管理,更是非常的嚴格。
所以斡達爾這一次的起兵之行,並沒有想像之中的那麼順利。
不過,仗着西疆武士個個勇猛,也讓張讓的人吃了不少的苦頭。
直到後來魯鎮到了,雙方纔又漸漸平衡了一些。
但是那也沒讓斡達爾覺得有什麼壓力,因爲接下來的日子,耶律洪疇的先遣軍突然就到了,這樣一來,兩個的形勢又拉開了。
眼見着連城官兵逐漸不支,斡達爾心裡那個高興啊!
真狠不能早一日把這座城池拿下才是正事!
可是今天再這麼一看。
斡達爾突然就傻了眼。
什麼時候,這東洛連城竟然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的人馬?
而且看這些人馬,整齊劃一,裝備精良,士氣磅礴。
再看看他手上的這支人馬,一個個的都穿着破衣爛衫,常年都不洗一下的頭髮鬍子一大把,在北風的吹拂之下,更是顯得爛糟糟的。
斡達爾覺得自己的內心受到了一萬點的打擊。
更可怕的是,這次人家的人是真多,足足是他家的三倍還要多。
人家三個人打他一個人,明顯的以多欺少,呃,說是欺負可能有些過了,畢竟這事明顯是他家挑的頭,不是嗎?
斡達爾不知道的是,燕雲茜心裡想的就是要三個人打他一個,而且還要狠狠的揍,最好一次性揍到他怕,以後再也不敢生出來犯的心。
如果說之前斡達爾的那些兵還是些能打的的話,這一次面對着雲麾軍,他們簡直就是小巫遇大巫。
雲麾軍的將士們本來就討厭這些西疆的韃子,再加上這些年他們可是時常都不曾鬆懈過,日日操練,爲的就是戰時能夠一鼓作氣,一舉把敵人給消失掉。
所以這一次,他們自然是一下子都不會對斡達爾等人客氣的。
不過遇到這個斡達爾,倒也是一個沒什麼骨氣的。
眼見着東洛大軍來勢洶洶,他乾脆一聲令下:“跑吧!”
結果,還沒等雲麾軍怎麼開仗,那些個韃子早在斡達爾的帶領之下,向北一路狂奔的跑掉了。
雲瀾剛要帶人去追,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鳴金之聲。
無奈之下,雲瀾只得傳令收兵。
回到城中,雲瀾前去交令。
“將軍,眼看着我們只要追上去,就能夠把他們全部消失了,您幹嘛不讓追啊?”
燕雲茜笑道:“窮寇莫追的道理,莫非你忘記了?”
雲瀾紅了一下臉,還想要說些什麼,被燕雲茜一揮手打斷了。
“雲瀾你別看那斡達爾看着像是一個沒用的傢伙,可是比起鐵律真來,他卻是個長命的,你覺得這說明了什麼呢?”
雲瀾沒說話。
燕雲茜接着笑道:“很簡單啊,說明斡達爾比鐵律真聰明,也比他惜命!所以他纔會在看到我們那麼多的人一出現的時候,連個照面都不打,就直接帶人跑了!”
雲瀾心裡憋了一口氣:“遇到這種沒有骨氣的人,真特孃的晦氣!”
燕雲茜哈哈一笑:“這話你還是不要說的太早了,本將軍知道,你們這些年在京裡一直都不敢有一絲的鬆懈,所以這一次,也想着到這裡來好好的檢驗一下咱們這些年來的成果。”
雲瀾臉上一紅,有一種被燕雲茜給看穿心思的感覺。
燕雲茜接着說道:“不過你們也不要着急嘛!畢竟咱們不是已經計劃好了嗎?這一次本將軍要你做的,就是要先把門前的這條道路給清理出來,而接下來,纔是咱們一展身手的時候!”
燕雲茜正說着,外面人有傳令,說是阿滿已經回來了。
燕雲茜聞言衝着雲瀾一笑:“看到沒有?機會這不就已經到了眼前了嗎?”
雲瀾衝着燕雲茜一抱拳:“將軍說的是,那我現在就去請阿滿大哥進來!”
“去吧!”
不一會兒,阿滿在雲瀾的陪同之下,一併回到燕雲茜面前。
“大哥,情況怎麼樣了?你可見到了那位蕭大統領?”
阿滿一笑:“讓將軍給說中了,我這一次到了北遼大營,的確是花費了一些周折,才僥倖見到那位蕭統領。只可惜啊,等到我把那封信交到他手的上時候,竟然被他給劈頭蓋臉的給趕了出來。”
燕雲茜笑了:“這就對了,如果他要是把大哥你給留下來,只怕我們這會兒,就難以再見得到了。”
雲瀾在連上看着這兩個人均是滿面笑容的樣子,心裡都快要急死了。
“阿滿哥哥,這件就這麼的結束了?”
阿滿點頭:“可不是就這麼的結束了嘛,你還想要如何啊?”
雲瀾問:“不是說好了,要和他一道對那北遼太子來個裡迎外合的嗎?難道他就沒有一點兒表示什麼的嗎?”
阿滿搖頭:“這個真沒有!”
雲瀾氣的一跺腳:“這到底要如何是好?”
燕雲茜看着他那個樣子,直笑個不停:“雲瀾,你先且去看看,平西王大軍這會兒到了什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