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覺得青幫實在是個不上什麼檔次的小角色,所以冷然等人並未有着太大的成就感。
不過在想到他們這樣強勢的在京城出頭,想來整個南方都會將他們華夏閣的名頭給傳開來,這樣一來,他們華夏閣便是真正意義上的崛起了,想要得到天機樓的邀請,去參加那還有幾個月就將開始的天機試煉,也是手到擒來了。
於是宮炎常欒他們都很是幹勁十足,連着給慕楚那座大宅子裝扮裝扮,好給他們家爺當成女方的住宅來出嫁,也是整得非常的賣力,簡直跟個冷然真的要嫁人一樣,用心無比。
但見佔地極大的庭院宅子裡,處處皆是紅綢彩紗,非常的喜慶。他們從天險十八峰裡運來的那些裝在了馬車裡充當孃家的彩禮,也都是恢復了本來面目,整整四十九擡,擡擡都是精美無比極爲貴重的東西,看得冷然眼角都是要忍不住的抽了抽,她的這些手下還真以爲她這輩子就跟定了夜離絕麼,搞得跟真的似的。
而夜離絕那邊,自然也是得到了冷然搞了個大宅子當自己家的消息,他男方那邊送來的聘禮,也是在大婚的前幾日裡送過來了,總共是九九八十一擡,其中二十擡還是宮裡給賞賜的,那些有關夜王爺和夜王妃不合的傳言,也由此不攻自破。
沒看到嗎?連陛下都給賞賜了聘禮,還說什麼夜王爺不會娶親啊,瞎了你的狗眼嗎?
不過話說起來,夜王爺這次是真的要娶王妃了,就是不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再娶側妃、納小妾啊,也好讓京城裡尚在閨中待嫁的姑娘小姐們有個念想啊。
好歹他們單身了這麼多年的夜大王爺,這次終於是開竅了,有喜歡的人快要成親了。他本來就是京城裡不少少女的夢中情人,得到夜王爺終於肯近了女色的消息,能不都激動得恨不得去廟裡還願嗎。
雖說那準王妃是個國色天香的人物,夜王爺也因此都肯近女色了,但男人都是好色的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只要她們努一把力,能不心想事成嫁進夜王府?
京城裡的單身姑娘們很是蠢蠢欲動。
這些坊間的傳言被屬下們說出來的時候,冷然非常稀罕的很是不屑了一把。
夜離絕他再是鑽石王老五,可也只是個男人而已,這天下什麼都少,就是男人最多,何苦非要卯足勁了要和別人一起伺候一個男人?
指不定好不容易當了個別人婚外的小三,然後把男人哄得團團轉,心想事成當了個妾室,結果洞房的時候蓋頭還沒被夫君挑起來,夫君就被原配給哄走了,自己就要一個人枯坐到天亮。
再之後呢,就是不滿原配,要麼奮起反擊要麼忍辱吞聲,一輩子都過得不舒心。白白一個大好的黃花閨女就這樣被埋沒在深宅大院裡,女人的一生就完了。
女人,就不能這樣任由自己滿腹的才能被時光給湮沒。
俗話說得好,寧當鳳尾不當雞頭!情願自己辛苦了一輩子就掙到一點微薄的錢財,也不能容許自己只靠着男人來吃飯!
女人,就該自主,就該自強,當個成功的女強人有何不好?男人都巴不得要當倒插門的女婿!
冷然對於那些擠破了腦袋都想要嫁進王府當小三的姑娘們感到很不屑。
而在大婚當日,她一身的大紅霞帔嫁衣,被新郎官給揹着送進了花轎時,聽着圍觀的民衆們之中,滿滿的都是少女的尖叫聲,無不在花癡着夜離絕多帥多帥,據說還有太過激動而暈倒的,她更加不屑了。
她坐上轎子後,悄悄的瞥了眼騎着那匹已經被訓得性子不野了的黑馬的夜離絕,從上到下地將他給打量了一番。
嗯,夜離絕往常都是一身玄黑的衣袍,顯得他無比的冰冷又神秘;如今這大婚之日,他穿的是正常的大紅新郎服,顏色很喜慶,襯得他一張冰山臉似乎也有些融化的跡象,越發的俊美無鑄。
這樣帥氣的的夜離絕,無怪乎會成爲京城少女們的夢中情人了。
冷然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內的生活,應該不會太過太平纔是,想來日後應該會有不少的貴族豪門宴會邀請她去參加,也會有不少的小姐姑娘會想方設法排擠她吧。
誰讓她嫁給了夜離絕,當了個名副其實的夜王妃。
她還在想着,耳邊歡樂喜慶的音樂不停,透過偶爾被風吹起的轎簾,可以看到街邊幾乎是蜂擁而來的人羣。人人臉上都是洋溢着興高采烈的笑,彷彿夜王爺娶親了,他們比誰都要開心。
花轎隨着迎親的隊伍繞着京城走了整整一圈,快到正午的時候,方纔到了夜王府門前。
夜離絕下馬,踢開轎門,剛要按規矩再把冷然給背出來時,就聽她說:“夜離絕,你抱我吧,看起來我們兩個會比較恩愛一點。”
他嘴角似是不動聲色地抽了抽,隨即便二話不說,彎腰進轎,果真是將冷然給抱了出來。
看着那身姿婀娜多嬌的新娘子居然是被新郎官給抱出了花轎的,圍觀的衆人都是嚷嚷着起鬨,尚在閨中待嫁的少女們更是尖叫聲不停,她們居然從來都不知道冰山如夜王爺,居然還有着這麼狂放的一面。
在前來參加婚禮之人的簇擁下進了王府,那拜堂之處里正坐在長輩之位的,赫然便是皇帝夜天耀,以及那素來都是以端莊溫柔爲名的皇后娘娘。
算來冷然是沒有雙親的,夜離絕也就只有夜天耀這麼一個親人,由他來擔任長輩,自是再好不過。
看着一身大紅嫁衣的冷然被夜離絕放下來,纖瘦而嬌弱地和新郎官並肩站着,隨着響亮的“一拜天地”的聲音響起,夜天耀那慣常的冷淡面容,終於是有了些許即將要崩裂開來的跡象。
尤其是在看着那對新人朝着自己鞠躬,那喜慶的紅色,簡直是要燙傷了他的眼。
他本就蒼白的面色,此時也是變得愈發的白了,硃紅的脣彷彿也是陡然間就沒了血色,他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憔悴。
旁邊的皇后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想關懷一下,但在這樣的場合下也不敢多加造次,只輕聲詢問:“陛下,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的地方麼?臣妾來之前讓御醫給看着配了點藥丸,您要不要先吃一顆?”
自前幾日起,不知怎麼了,陛下開始時不時的會吐血,讓請御醫來診治,他居然也不同意。她沒法,只好讓人備了些能夠止血的藥丸,以防不時之需。
夜天耀也知道皇后心疼自己,但卻微微搖了搖頭,目光只注視着那已經在夫妻對拜的兩人。
拜堂之後就是該將新娘子送入洞房的,不過鑑於高堂長輩乃是當今天子,新娘子沒被立即送走,而是捧了媳婦茶,盈盈再拜向兩位高堂,請長輩喝茶。
看着冷然手中的茶,夜天耀不動,眉宇間有着濃郁的冷色。
冷然自是透過蓋頭看見他的神色,心下安撫着想要躁動的殘魂,又輕聲說了遍:“請陛下喝茶。”
而他也終於是神色有所波動,伸手接過了那象徵着從此冷然便是嫁入了墨龍皇室的媳婦茶,再擡眼看了看冷然,終於是一飲而盡。然後大手一揮,便是賞賜了不少的東西,當做是給新媳婦的紅包。
皇后也是再接過了冷然的另外一杯茶,簡單的嚐了口,便也是賞下了不少的東西,出手非常的大方。
敬了媳婦茶後,冷然才被送回了洞房。
而在她即將離開大堂的時候,便聽耳邊傳來一道涼涼的聲音:“將朕逼到這個份上,如你所願了吧。”
她步伐沒停,轉了個彎便是離開了。
而夜天耀也終於是收回了目光,喉頭動了動,嚥下一口涌到了嘴裡的鮮血。他目光略顯晦暗地看了看那被端下去的兩個盛了媳婦茶的杯子,心間緩緩冷笑了一聲。
這麼想要他死,給他下慢性毒,爲何不直接一刀殺了他?
她就那麼喜歡皇弟,纔要這般慢慢的折磨着他?
面色蒼白的天子轉眼看向已經被賓客們給拉去喝酒的夜離絕,目光涼薄而深邃。
……
冷然剛被送入洞房,立即就將洞房裡的丫鬟們全給屏退了。
她隨手就取下了蓋頭,身後不知何時已經跟了宮炎。宮炎此時已經褪去了作爲孃家人時穿的大紅新衣,渾身盡是黑色夜行衣的裝扮,看到自家爺那難得一見畫了精緻妝容的臉,他不由自主地愣了愣,才緩過來神,上秉道:“爺,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您前去了。”
冷然淡淡應了一聲,卸下頭上佩戴着的鳳冠,以及其餘的佩飾,換掉身上的嫁衣,同樣也是穿了夜行衣,就和宮炎從窗戶離開了。
當然,她這不是要逃婚,而是好巧不巧的,有人下重金聘請華夏閣的冷爺,趁着今日夜王爺大婚的熱鬧場面,尋空讓她去殺個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今日前來參加婚禮的大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