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在回去的路上就把藉口想好了,到時候和季雨軒說要去鄉下辦案子,可能會耽誤一點時間,關於向天是不是警察的身份,季雨軒深信不疑。警察是英雄的化身,是季雨軒從小就崇拜的職業,可惜她不是那塊料,要不然她非和鄭芳敏一樣去幹警察不可。
向天幫警方做線人這件事鄭芳敏有提起過,季雨軒的意識裡,國安局和警察差不多,都是爲了保衛國家和人民,這樣的工作是無上光榮的,很多人削尖腦袋都求不來的美差。
正如向天想的那樣,季雨軒聽說向天有任務,沒有追問任何關於任務的事,只是叫向天注意安全。這倒是讓向天不安和自責起來,到了時間,向天一定要和季雨軒解釋清楚,感情的世界裡需要彼此的信任和坦誠。
一夜無話,兩個人相擁而睡,天一亮兩個人相繼起牀,季雨軒面試通過,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向天呢,則要去學校門口找喬夢葉。
車子沒有了,向天只能去喊車,鄭芳敏不答應幫忙,向天那輛奧迪車是拿不出來了,反正向天也沒一門心思要把車子拿出來,拿不出來,就當是丟了三千塊錢。
快到校門口的時候,向天打了個電話給喬夢葉,好減去等待的時間。
喬夢葉家離市區不算太遠,大概20多公里的路程就可以到達。
朱宇陽市長上任之初就着手農村與城市同步走的政策,儘量縮短農村與城市之間的距離(來回時間),所以先把江靈市四通八達的老路全部翻修了一遍,主幹道改建成四車道,路面由以前的柏油路面改爲瀝青路面。
不光主幹道如此,江靈市大大小小的農村都修起了水泥路,還開闢了城鄉公交,沿路開闢了很多站點,方便了村民進城。每個村裡面的河流都有專人負責,派出相關的人員進行淤泥清理,使河水變清澈了許多。
喬夢葉帶着向天坐上了公交車,到總站換了一輛開往她們鄉鎮的公交車,和向天有說有笑的回去了。
用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向天終於來到了喬夢葉的村裡,向天才走進村落,幾條草狗離他老遠的吠起來。向天彎腰裝作撿東西,那幾條狗馬上夾着尾巴跑的遠遠的,逃跑的過程中還不忘吼上兩聲,像是要和向天對抗到底。
一般熟人的話這些狗是不會叫的,聽到狗叫聲,自然會有人出來瞧個究竟。此時的向天是和喬夢葉走在一起的,手裡還幫着喬夢葉提着一個袋子,農村人思想在落後也能看出兩個人的關係不一般。
喬夢葉走了幾步後從向天的手裡接過袋子,說道:“向天,你順着這條路往後走,能看到一棟沒有結頂的樓房,家門前是一片泥土地的就是王雅莉家了,我先回家了,要是你真要到我家去坐坐,等你事情辦好了就打我電話。”
向天四周看了一下,這個農村相比他生活的那個地方要好上好幾倍,家家戶戶都是住兩層上面加頂的樓房,寬敞大氣,門口還有一片水泥場地。幾戶人家排成一行,看
上去造房子的時候都是隨意造的,沒有考慮到對稱的問題。
向天按照喬夢葉說的,在村莊的最後面看到了獨門獨戶的一戶人家,人家家門前都是水泥地,王雅莉的家門口是一片泥土,屋檐下也只是鋪了一層碎磚。向天這麼擡頭一看,還能看到樓板的樣子,上面連個封閉陽臺都沒有,看到這樣的條件,向天心裡一酸。
下面的一扇木質窗戶簡直是殘破不堪,像是經過了幾百年的風雨,這也是在昭示王雅莉家的條件有多麼清苦。窗戶上看不到一塊玻璃,全是蛇皮袋的影子,用一根根細竹條子固定住,算是把寒風阻擋在外面了,到這個時候向天的視線變的模糊了,他是不是還在爲父母親無情把他拋棄而生氣呢?
向天控制了一下情緒,慢慢地來到大門口,映入眼前的景象更是讓他震驚。裡面的牆壁幾乎沒有粉刷的痕跡,保持着紅磚的顏色,面朝門口的那堵牆用泥石灰粉刷了一下,一代偉人的畫像掛在牆壁上,用幾枚大頭針固定住。
屋裡的地面是坑坑窪窪的泥土地,要是一場大風颳過估計能來場小沙塵暴,可見居住環境有多惡劣。
要說裡面的傢俱有什麼,除了一張八仙桌和幾張長凳外就別無它物了,門口位置的旮旯處放着幾雙帶有黃泥土、看不出牌子的鞋子,屬於膠鞋一個類別的。
向天站在門口,聽到了旁邊一間房間裡傳來了一聲蒼老的咳嗽聲,想必是王雅莉的母親。向天思緒萬千,在他不知道下面要幹嗎的時候,房門打開了,出現在向天面前的是一個面容憔悴,黑絲中佈滿白髮的莊稼漢。全身的上下好多處都打上了補丁,出來的這個人應該是王雅莉的父親。
向天仔細打量了一下,就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只有一張老房子的土地使用證,憑這麼破敗的一棟樓房,能借給王老頭六十萬的鉅款?難道那些混社會的都是白癡嗎。其中一定有詐,就算要借也不可能借這麼多,還無條件的提供,要不是王老頭身子吃不消估計還不止六十萬呢。
向天愣神的想着事,忘記了和王老頭打招呼,王老頭看了幾眼向天,便問道:“請問你找誰啊?”
“哦,這裡是王雅莉家嗎?”向天反應了過來,想確定一下這裡是不是王雅莉家。
誰想到,王老頭對着裡屋大喊了一聲:“雅莉,有人找你。”
向天是徹底懵了,因爲來之前向天已經問過王雅莉了,問她回不回家,當時王雅莉告訴她不回去了,回到家不好意思去面對父母,一來一回也要十塊錢的車費,能省點還是省點吧。
就是確定了王雅莉不回來,向天纔去找喬夢葉帶路,這下好了,撞見了王雅莉,想瞞着王雅莉把錢先還上怕是瞞不住了。
隨着王老頭的一聲喊,屋後面裹着圍巾的王雅莉走了出來,看到門口的向天,王雅莉驚呆了,手中的剷刀掉到了地上,她沒想到向天會找上門,更加讓她想不通的是向天怎麼找到她家的。從王雅莉懂事後,她只
帶過季雨軒一個同學來家吃過飯,一般性的同學她是不敢往家裡帶的,主要是怕被人笑話。
她們家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了,在自尊心的驅使下,王雅莉邁不出那一步。
“耀良,我聽着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是不是他們來催債了啊。”裡屋的婦女在裡面問道,不細聽很難聽清楚婦女在說什麼,像是生病了。
“張芳,你就躺着吧,外面的事有我呢。”王耀良看着向天,似乎不像是過來要債的,便問道:“你是雅莉的同學?”
向天點點頭,這個時候王雅莉已經來到了向天的面前,她把向天拉到了屋外,好像很害怕什麼似的,說道:“你咋過來了啊,季雨軒沒過來嗎?”
“她不知道的。”
“不知道?”
“是喬夢葉帶我過來的,我們一起坐的車。”
“啊,你怎麼會認識喬夢葉啊,你們不會是……”後面王雅莉沒說,因爲那是猜測,沒有調查是沒有發言權的。
“你想多了,我是不會對不起季雨軒的。”向天說道:“那是你父親吧,他平時也是這個打扮嗎?”
“唉,我們家條件不好,我父親捨不得買一件新衣服,一年四季都是那兩身衣服,我母親則是穿廠裡的工作服。”王雅莉說道:“來都來了,在我家吃飯吧。”
“那不好意思啦,我什麼都沒買,還要蹭頓飯。”向天呵呵一笑,接着說道:“我能進去看看阿姨嗎?”
王雅莉白了向天一眼,她也在心裡暗暗高興,上學期間受盡了白眼包括個別老師在內,能夠認識向天和季雨軒兩個是她的榮幸,他們兩個並沒有因爲她家窮而看不起他,恰是把她當作了好朋友。
向天身上助人爲樂的精神徹底打動了王雅莉,向天能夠從市裡找到她家,說明他還在爲自家所欠的鉅款cao心,這是一份多麼偉大的友誼啊。
王雅莉推開房門,把向天帶入了房間裡面,房間裡的空氣帶着股微弱的黴味,應該是長久不通風不被陽光照射的緣故導致的,加上屋裡面的環境潮溼,地面又是磚頭地。
房間裡的陳設也是簡陋到了家,一張靠背椅上放着臺九十年代的黑白電視機,一張老式木板牀,一個衣服櫃子,一盞鎢絲燈通過電線懸在半空中。
王雅莉對着母親說道:“媽,這是我大學裡的同學,叫向天。”
張芳咳嗽了幾聲,說道:“老毛病犯了,屋裡簡陋,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還望同學諒解啊。”
向天的嘴角動了一下,看着病牀上的那個婦女,面黃肌瘦的樣子,他的心裡出現了幾許悲憫,不管怎麼說這是自己的生母啊。
向天目不轉睛的看着張芳,張芳同樣是用眼睛觀視着向天,無形之中,張芳感覺到了一股力量要拉近彼此的距離。
張芳用手撐着,慢慢地坐起來,王雅莉見狀過去扶了一把,將枕頭倒立起來,好讓母親的後背不直接與牆壁接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