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可是他的陣法還沒結成,身後便傳來一前一後兩聲慘叫聲。
那是冷家弟子的聲音,難道他們……
駭然返頭,冷無瑄爲自己看到的,差點把眼珠子震出來。
何青青手中輕輕舉着一把帶血的紫金短劍,冷然的輕輕一吹,血滴便一滴滴落下一串來,落在黃沙之中,滾成一團灰黃的球。
而冷家的兩名築基期弟子,此時卻已經躺在地上,頸子上血流如注。
只是上了脖子而已,即便是血脈受損,可是對於修士來說,這也只能說是輕傷,可是這兩人,爲什麼倒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樣。
冷無瑄驚疑莫名,迅速打出一點靈力打探二人的身體。
“不可能……”
冷無瑄驚駭莫名,他的哪一點靈力,竟然如泥牛入海,彷彿被什麼東西吸走了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魔,魔……物。”
冷無瑄的面‘色’變得極爲難看,自以爲得出正確的結論。
“哼,你的眼神真的不好。”
何青青輕輕冷笑,白‘玉’笛放入‘脣’邊,高亢的笛音沖天而上,連一點鋪墊都沒有。
“快點結束這場戰鬥,黃金山裡有了異常動靜。”
她對自己人暗語了一番,包括柳芳洲在內。
柳芳洲在最外圍一直與宮無顏凝神遊鬥,即便何青青來了,他也未必分出心神看她一眼。
因爲宮無顏實在是一個強悍的對手。
劍逢對手,讓他戰意飆升,他手中的劍從未如此的感到快樂過。
每一次與宮無顏‘交’手,都能在劍意上多領悟一分。
所以,他是希望這場打鬥能維持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他的全部心神都已經灌注到劍意的領悟之中,完全超然物外,此時,他的眼中只有劍,心中也只有浩淼的劍意。
何青青的提醒之音竟然也被他屏蔽了。
宮無顏俊美的面容全是冷嘯之‘色’,他本也是一個追求劍意最高境界的人,他的全部,包括他的整個心神,此前都全部灌注在對劍的淬鍊之中。
但是,可以說,何雪雯的採補一事,讓他堅定的道心產生了一絲裂縫。
這一絲裂縫看起來微小,但當他面對一個柳芳洲這樣一個同樣追求劍道極高奧義的天才對手時,這微小的裂縫卻彷彿被放大了一千倍,時時刻刻的衝擊他的意志。
他們已經鬥了幾百回合,每一次,他都能感覺打柳芳洲在劍道上都前進了一小步,而他自己,他只能感覺到那如毒蛇般可怕的裂縫,在吞噬他堅韌的道心。
所以這一刻,他恨何青青與李大東的,已經不是這二人看到他最不堪的一幕那種小事。
而是,他不能親手把那個賤‘女’人碎屍萬段。
鏗鏘一聲,尖利的冷劍相撞的聲音,猛然被推開的空中靈力,讓兩把劍所過之處,都捲起陣陣沙塵。
“你的劍不穩,你的道心也‘亂’了。”
閃電般的一個對招之後,柳芳洲望着宮無顏‘露’出一種難言的悲憫和痛苦,甚至還帶着一點憤怒。
失去一個強大對手的憤怒。
“你本不是這樣的人。”柳芳洲雙目如劍,幾乎能劈開宮無顏的深藏這裂縫的心。
“我輸了。”
長劍入鞘,宮無顏背轉身,背影有着幾許淒涼之‘色’。
“我的道心有了裂痕,但我不會放棄,從我第一次握劍開始,我便知道,我這輩子就是爲劍而生的,劍道的至高奧義,我遲早會登頂,所以,我會重塑道心,我一定會戰勝自己,重新站在你的面前。”
宮無顏偏過頭,定定的望着柳芳洲。
俊臉上幽深的目光,彷彿也像一把劍,深深的刺入了柳芳洲的內心。
“而你,你的道心亦不純,當你把那些懦弱的感情都斬斷時,你纔有資格再次成爲我的對手。”
“……”
柳芳洲因爲他的話,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然後定住,深目注視宮無顏。
靜默一個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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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無顏揮一揮手,圍攻楚天碧和白迎風的宮家弟子便隨着退走。
此時,笛音仿若能衝破雲霄,帶着森寒的冷意,蕭殺之‘色’四周瀰漫,仿若一首充滿陽剛之氣的劍魂之曲。
宮無顏幾乎直接衝着何青青而去。
可是,柳芳洲沒有阻攔,白迎風和楚天碧也沒有。
就連何青青,她也沒有過多動作,她仍舊把所有心神都沉醉在笛音之上。
只是笛音,這一刻,更加高昂,就像一把森林的劍,來勢洶洶的刺殺而來,讓你的心房根本無法抵擋。
宮無顏如利劍一般衝了過來,卻在到了何青青身邊時,忽然停頓了下來。
“你本不該殺了那賤人!”
宮無顏的聲音低沉壓抑,仿若一頭受傷的蒼狼。
何青青放下了白‘玉’笛。
因爲她已經根本不需要在吹奏,轟隆隆,雷聲如傾蓋,自九天之上,以萬鈞之勢,襲殺而下。
“她沒死。”
何青青清清冷冷的一句話,完全被雷聲掩蓋。
在宮無顏看來,她的紅‘脣’一張一合,就像在演一出啞劇。
可他卻看懂了這句話,莫名的喜意滾滾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暴虐的恨意。
他根本就不問,爲什麼一個被雷轟成灰的人,還能活過來?
何青青說的話,他竟然深信不疑。
“我會親手宰了那‘女’人。”
宮無顏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其中暗含警告之意,這個獵物,何青青可不要搶在前頭給‘弄’死了。
“哼。”
何青青從不接受別人的威脅,故而她的回答一個冷哼之聲。
如果何雪雯一定要找死,她自然也一定會宰了她。
管她有幾條命,冒犯到她面前一次,她便‘弄’死一次,就是如此簡單而已。
“你最好記住我的話。”
宮無顏冷冷的掃了一眼何青青,便飛身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滾滾黃沙之中。
雷擊的現場,跌跌撞撞跑出來一個黑不溜秋的人。
“宮無顏,你竟敢獨自逃生,你這個賤人!”
冷無瑄對着遠去消失的宮無顏的背影,‘露’出極爲濃烈的恨意。
“我說過的吧,你眼神不好,所以,你必須死在這裡呢。”
李大東自滾滾閃動藍光的電海之中走出來,巨大的金錘懸在他的頭頂。
“不,我不能死,我不想死……你們這些賤民沒資格殺我!”
冷無瑄狂‘亂’的喊叫起來,“我是中洲冷家少主,殺了我,你們將承受冷家的萬年追殺。”
“萬年追殺嗎?”
李大東皺着眉頭擡頭望天,一副仔細思考利弊的樣子。
李大東以爲找到了活路,立即‘胸’脯一‘挺’,高傲的翹起下巴,用充滿矜持的貴族腔調,極爲高冷的說道:“不錯,殺了我,你們將承受冷家的追殺,以你們的修爲,冷家只需派出一位元嬰期修爲的長老,你們就根本無法抵擋,所以,你們若還是有腦子,那麼就立刻放了本少。”
如果他此時穿着一身趕緊的錦袍,面容潔淨的話,用這種腔調說出這種話,可能還有一定的震懾作用。
可是,此時黑不溜秋的樣子,就像一直燒掉‘毛’的火‘雞’,怎麼看就滑稽不已。
楚天碧扶着額頭,一副根本就無法直視的樣子轉過臉,不斷碎碎念,“以前我就一直認爲冷無瑄腦子有問題,別人還不信,看吧,這不活生生就是一傻‘逼’嗎?想想此前那麼多年,都被人並排提起,我就覺得,我的格調都要被這廝狠狠的拉下一大截啊……”
“……”
白迎風無力的翻個白眼,他覺得自從看了那個平板電腦裡面的東西,這些人一個個都往外蹦陌生詞語不說,還都變得有些神經質了,比如這種吐槽形式,其實,他自己現在也經常有個小人在心底狂噴的……
他嚴重覺得,純潔的自己被帶壞了。
地球這個地方,果然是個天生的大染缸。
“所以呢?”李大東似笑非笑的望着冷無瑄,“我們只能放了你嗎?”
冷無瑄冷冷一笑,“不錯,你們只能放了我,否則,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死無葬身之地,哈哈。”
李大東像看什麼笑話似的,指着冷無瑄笑道:“你還真是一個逗比,說你眼神不好,我看你是腦子不好吧,我覺得小爺我是那種接受威脅的人嗎?”
他說着就動了動頭頂之上的金錘,絲絲電流便如雨點般朝着冷無瑄涌去,嚇得冷無瑄雙‘腿’打顫。
“夠了,快點收拾乾淨,黃金山的入口已經開啓了。”
何青青冷冷的一聲,便算是結束了這一處鬧劇。
李大東壓了一下金錘,天空之中蓄勢待發的悶雷轟然落下。
冷無瑄此前因爲被護身符保護,才逃過一劫,此時,卻只能拼修爲硬抗。
可惜,這雷霆本就是金丹期修爲的李大東全力一擊,再加上笛音的引領又多加了一層靈力,妥妥的便是雷霆萬鈞之術,金丹期修爲的修爲根本就扛不住。
冷無瑄就在絲絲深藍的電光之中,慘嚎直至化爲飛灰。
何青青等人冷冷的注視這一幕,沒有一個人起絲毫憐憫之心。
到了他們這個修爲,基本上每個人手上都有幾條人命。
而且,修仙界本就是如此冷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就不存在什麼道理可言。
“這雷霆之術好是好,就是沒法打劫啊。”
李大東顯得很遺憾。
其餘幾人都‘露’出一副無語的神‘色’,紛紛不搭理他,朝着黃金山飛奔而去。李大東聳聳肩膀,嘟囔一聲,也悄然跟上。可是,他們沒發現的時候,那本來化爲飛灰的冷無瑄死的地方,此時卻忽然彈出一道幽暗的光芒,將幾人的印象都攝入其中,然後倏然便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