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走開!”葉小葵走到荊墨面前,也不知從哪生出力氣,一把推開那個女人,生氣地瞪着荊墨。
女人不滿地轉頭瞪了小葵一眼,上下打量她一番,露出譏諷的表情,“喲,哪家的乖乖女?小妹妹,你走錯地兒了吧?這裡可不是咖啡店圖書館。”
“我叫你滾開!”小葵生平第一次說粗話,眼淚順勢滑落。她見女人沒有反應,拿起手邊一個杯子“啪”地用力摔在地上。引得相近的客人紛紛側目。
“神經病。”女人瞪了小葵一眼,扭着細柳蠻腰走開了。
期間,荊墨始終一言不發,甚至沒有多看小葵一眼。
只剩下荊墨小葵兩人,小葵的勇氣明顯消失了大半,她紅着眼睛看着荊墨,大聲問,“荊墨,你怎麼回事?”
荊墨像是沒聽見,提起酒瓶猛灌一口,喉頭滾動一下,眨着混濁的眼睛笑着說,“好酒。”
“我問你,你爲什麼要那麼對影?你到底爲什麼!”小葵哭出聲來,她想說,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好擔心你?你知不知道,我好怕見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好喜歡你?
可是看到荊墨這個樣子,她一句委屈的話都說不出口,相反,壓下這些話後,她更加委屈了。
荊墨仍舊不說話。權當這個人不存在。
小葵見狀,含着滾圓的眼淚,奪過吧檯上一大杯扎啤,猛灌起來。中間被嗆得咳了好幾聲,卻還忍着繼續喝。
平生第一次沾酒,爲了自己喜歡的人。小葵邊哭邊喝,荊墨卻不爲所動,依然醉醺醺的喝着酒。
再一杯扎啤快要見底的時候,荊墨藉着酒勁兒冷冷說,“喝啤酒算什麼本事,要喝就喝白酒啊!”
小葵面如死灰地看着荊墨,嘴角輕輕勾起,好像在笑荊墨,又好像在笑自己。她放下扎啤酒杯,拿起一個高腳杯,裡面裝着滿滿透明的**,散着刺鼻的酒精味道。她似勾的眼睛盯着荊墨:你以爲我不敢麼?
“喂,你瘋了!”荊墨終於有了反應,他慌忙奪下小葵喝了一大口的酒杯,看着小葵像個肺癆病人咳個不停,邊咳邊流淚,手指緊緊蜷起。
“你根本就沒醉。”小葵得勝似的看着荊墨,輕輕搖着食指。她說的沒錯,荊墨沒醉,可她自己已經有點醉了。
荊墨把剩下半杯白酒喝下去,又不說話了,也不去看小葵,刻意躲着她直必內心的眼睛。
“你爲什麼做對不起影的事,有苦衷的對不對,你有什麼難處告訴我啊,你說出來啊。”小葵拉着荊墨的袖子央求。
“你是我什麼人,我有什麼義務告訴你。”荊墨冷冷地,一字一頓地對小葵說。
小葵的手突然鬆開,無力地垂下。“朋友,朋友不行麼?”說這句話,她心在抽痛。
朋友?荊墨被這兩個字逗笑了。他仰着頭,一直笑到氣短。什麼朋友,這世界哪有什麼真正的朋友,只不過是兩個表面相安無事的人給自己找的看似牢固而漂亮的名頭而已。友情,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幌子罷了。
等笑夠了,荊墨低下頭,看着小葵,冷靜地說:“滾。”
小葵一抖,聲音也在顫抖,“你對我說這個字?!”
荊墨低頭湊近,邪魅的笑映在小葵的瞳孔,“你有什麼特別呢。只能你對別人說,卻不能別人對你說?”
——你有什麼特別呢,
——你有什麼特別呢,
——你有什麼特別呢……
回聲搜刮着葉小葵的大腦。荊墨的聲音冷漠自然,就仿若信手拈來,卻足以造成巨大的衝擊了。原來,我一直不算特別的,在他心裡。我也許就和他的那些女朋友是一樣的地位,不,我甚至還不如她們。
在踏出酒吧那刻,小葵感到自身的卑微。她可以爲一張糖紙,一個笑容,一個明亮的眼神,苦苦守護追逐,她都不會後悔。但荊墨的一句話,卻輕易擊敗了她好不容易堅持下來的勇氣。
是啊,我有什麼特別呢。她自問。
荊墨慢慢放鬆手掌,直至眼中幾個葉小葵的重疊影響全部消失,才大笑出聲。是的,他笑了,笑得聲嘶力竭。當受傷的野獸趕走所有善意的同族,它終於可以露出軟弱的樣子。
他感到一種血淋淋的快意感覺。
“荊墨!”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女孩的身影。
“小葵……”荊墨伸出手。
“我是祝式微。”祝式微冷冷看着荊墨,毫不留情地拍掉他的手,問他,“小葵呢?”
荊墨笑了,是小葵把她叫過來的嗎?這個丫頭……他淡淡說,“走了。”
“去哪了?”
“我怎麼知道。”荊墨呵呵地笑着。
祝式微被他無所謂的樣子激怒了,她質問,“這麼黑的夜,這麼冷的天,她一個女孩子,你都不擔心嗎?!”
荊墨眼中閃過一絲不明情緒,隨即強顏笑道,“我爲什麼擔心。”
“她一直喜歡你你知不知道!荊墨,你真混蛋啊!”祝式微急得大叫。
荊墨愣了。他機械地看着祝式微,想起小葵的笑靨。小葵,喜歡我?其實早就知道不是麼,只是一直不敢相信。
小葵小葵,那張純淨的臉龐,他怎麼配得起。
眼神驟然一縮,他扯開話題,“今天什麼日子,怎麼什麼大鬼小鬼都跑過來纏着我,閻王爺這麼喜歡我呀……”
“說什麼醉話。”祝式微皺着眉打斷,荊墨這個樣子讓她有點不忍,她輕聲問,“你爲什麼那麼做?”
“哼,又來一個問爲什麼的。我又不是百科全書,你們都來問我幹什麼。滾開,別打擾我喝酒。”
“荊墨。”祝式微強硬地按住精明的手臂,眼睛嚴厲,“你知不知道你把蘇影害成了什麼樣子!”
荊墨的眼光一閃,隨即掙開祝式微。這句話刺激到了荊墨,他酒氣上涌,伸出拳頭向祝式微掄去。
“啪”。拳頭伸到式微鼻子前面,被一隻手攔住。黑色的手臂一甩,荊墨後退半步。
周遭嘈雜的聲音彷彿被隔絕。空氣被抽空,一陣靜默。
“蘇影……”荊墨看到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人,聲音變得顫抖,酒也醒了大半。
他曾想象過無數次再見蘇影時的情緒,可能是憎恨,可能是不屑,可能是陌路,可唯獨,他沒想到,看到蘇影,竟然會害怕。
——帶着心虛的害怕。
昏暗的燈光下,看着蘇影“我終於找到你”的眼神,荊墨一瞬間不知所措。
而蘇影看到荊墨的剎那,恍惚小別這幾日彷彿幾年那麼漫長。幾年都不一定會發生的變故,全部在他身上一一發生,就像是一場無窮盡的詛咒。他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提心吊膽。他怕會在荊墨口中,聽到比他的行爲更傷人的句子。 wωω● тт kán● ¢〇
祝式微側頭看着蘇影,覺得灑在他眼裡的燈光好像閃爍的眼淚。她不知爲什麼,感到蘇影很悲傷——儘管他的眼神是嗜人的凌狠。
蘇影一步步逼近,看着荊墨的眼,問,“你知道被人在背後捅刀子的感覺麼。”
荊墨本還內疚,聽到這話,突然笑了,躲開蘇影的視線,語調輕鬆地說,“我不需要知道。一報還一報而已。”
這無賴的語調聽起來讓蘇影想湊人!
祝式微卻眼睛一眯,她聯想到童夢的話,又想到葉旭深邃的眼神,忽然有了某些零碎的片段急於拼湊在一起。她急問,“荊墨,你把話說明白點!”
荊墨被指名道姓地一叫,立刻毛了。他本就看祝式微不順眼,這個時候更是氣憤,他伸出手指着式微的鼻子,“你算哪根蔥,操!滾一邊兒去!”
“你說誰呢!”蘇影推了荊墨一把。
荊墨跌在高腳椅上,又踉蹌站起身,拍手笑道,“好啊,真好。蘇影,你還護着這個女人,果然是初戀難忘啊。不過你似乎忘記了古馨吧,她可是跟你玩到大的青梅竹馬啊,怎麼,你對她沒感情?”
祝式微的眼神冷了下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蘇影怒了。
荊墨挑釁反問,“那你還來找我?”
“我要一個理由。你說要和我一刀兩斷的理由。”蘇影冷漠地說。
“只要我告訴你理由,你就和我一刀兩斷?”荊墨笑着反問。
蘇影瞪着荊墨,半晌,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是。”那一刻,他的感覺,像是荊墨的雪團打在臉上。這團雪,有刀鋒一樣的利刃。
他多希望荊墨笑着說“我是開玩笑的。”然後他就可以像小時候,雖然生氣,但是願意原諒。那麼兩人的關係就可以和以前一樣好。
然而荊墨確實笑了,卻並沒有說他希望的話。他只是玩味地說,“我覺得,一個人絞盡腦汁想一件怎麼也想不明白的事情,滋味也一定不好受吧,既然如此,我何必要說。”
——何必要說。蘇影已經哭笑不得,很疑惑地看着荊墨,“你真的就那麼想看我難受,看我挫敗?”
“你錯了。你怎樣,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你是死是活,與我何干。”荊墨冷漠地迴應。又灌了一杯酒。
蘇影后退一步,切實地被傷到。他不曾得知,言語可以傷人到這個地步。他看着荊墨堅定的眼神,點點頭。轉身離去。
那一刻他腦中產生一個極端的念頭:從此,不再相信任何一個人。
祝式微看了荊墨一眼,跟着蘇影走出酒吧。雪還沒有停,來時的腳印,已被蓋上薄薄一層新雪。
祝式微叫住了蘇影。蘇影轉過身,她清楚看見蘇影眼中的溼潤。
蘇影看着祝式微,看着她擔心的眼神,看着她單薄的身影,看着她風中飄蕩的髮絲,久久凝視。然後他的嘴脣動了一下,似要說些什麼,但最終放棄,眼神也瞬間黯淡了。轉身,走得灑灑脫脫,走得義無反顧。
彷彿身後真的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了。
彷彿那一刻他的心徹底死了。
但祝式微知道,剛剛,蘇影的眼睛在說的是:如果時間永遠停留在從前該多好。
如果蘇影開口說出來,哪怕是把他的脆弱在她面前展現一丁點兒,她都會毫不猶豫毫無顧忌地給他一個懷抱,分他一些溫暖和力量。
可是,無限的惋惜,包括希望,都被他一同拋棄在漫天的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