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翌日,一身西裝的葉旭走進辦公室,祝式微從皮椅上站起身,讓出座位。
“找回”父親,整個人都不同了。她細細看着,觀察到葉旭眉目間不同往常的溫和。她淡淡取笑,“捨得離開葉伯伯了?”
葉旭看着祝式微眼中疲憊的紅血絲,嘆口氣,“我有什麼辦法,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雖不捨得離開父親,但也不捨得看着你累壞身體。
祝式微大度地擺擺手,“別忘了給我加薪就行。”
葉旭笑着坐下,一星期不見,還真有點懷念祝式微獨特的犀利語言,以及她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
暫時沉默的空氣中,傳出葉旭翻動紙張的“嘩啦”聲。他忽然手下一停,問背對着他的祝式微,“趁我不在,你貌似做了不少事情?”語氣深不可測。
祝式微手一抖,滾燙的咖啡差點灑出杯外。她隨手加了一塊方糖,把咖啡遞給葉旭,問:“你指什麼?”
“沒什麼了。”葉旭抿了一口咖啡,脣邊留下一瞥棕色的小鬍子,他用舌頭靈巧地一舔,性感嫵媚。他顯然不打算追究什麼,好像是對祝式微的特別縱容。“不過,”他似笑非笑,說的雲淡風輕,“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做了徒勞的事情呢。”
對於葉旭的弦外之音,祝式微沒表現出太多興趣。她交代了一番工作的交接,便轉身出去了。
把影通的客戶源還回去,幫助其重新運作,是徒勞無功的事情?如果葉旭確實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並且說的話就是針對這件事情,那麼,他的自信來源於哪?
關門的時候,祝式微看到了葉旭精銳的笑容。就像是即將吞噬奄奄一息的獵物的獵豹露出的,勝利者的笑意。令人徒生寒意。
祝式微突然心裡發冷。窗外,飄灑起棉花般絮墜的雪花,大朵大朵,無聲地填滿一地。
蘇影雙手柱在窗邊,無言地看着窗外靜寂飄落的雪。他的雙臂因爲太過用力,而微微發抖。
他的心緒此刻也和窗外遼闊的雪陣一樣,紛雜,而輕飄飄,卻無法控制地一點點沉淪。
“影哥哥。”高跟鞋聲由遠而近,古馨小心翼翼地喚。
“怎麼樣。”蘇影沒有轉身。
古馨咬着脣,在粉紅的脣彩上面留下一道更加鮮紅的齒印。隔了一會兒她說,“不知誰走漏了風聲,現在公司的員工都嚷着要辭職,但又怕公司沒錢結工資,都在外面吵鬧。”
“我知道了。”蘇影聲音出奇冷靜,但古馨知道他只是故作鎮靜。她想象得出,背對她的是一張充滿不解與悽惶的臉。他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冷靜,不是安慰,甚至不是能解救公司於水火的資金,而是一個解釋。
一個源於荊墨的解釋。
“那我先出去。”古馨沒說多餘的話,果斷轉身出去。她想,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蘇影縮回麻木裡的雙手,轉過身來。他看着黑色的柏油馬路被潔白的雪花一點一點鋪滿,就好像看着本來清晰明瞭的一件事被慢慢遮掩隱藏。
他又掏出手機,翻出剛剛發來的那條短信。短短十幾個字,他不斷翻來覆去地讀,他也咬牙承受一次又一次的心痛與無助,只爲找出一點痕跡,證明這條短信只是玩笑。
短信的內容是:蘇影,從今以後我們恩斷義絕
發信人是荊墨。
一句沒有句尾標點的話,讓蘇影猜測連篇。荊墨是想用句號,感嘆號,還是省略號,來宣告他們的情義的終結呢?那個從來只會插科打諢任性胡鬧的大孩子一般的荊墨,怎麼也會說出這麼決絕的句子?
恩斷義絕……多麼傷人的字眼,他竟可以毫不留情地對他說嗎?
蘇影氣急敗壞,撥通荊墨的手機。然而結果和剛剛一樣,除了機械的女聲和嘟嘟的忙音,什麼也沒有。
連親口向我解釋這一切,都覺得多餘了嗎?
蘇影緊緊握住手機,手上的指節蒼白地凸露出來。他靠着牆壁,慢慢滑落,跌坐在地板上。頭髮垂落下來,磨砂了他的視線。房間裡一點聲音都沒有,靜到他能聽到外面落雪的聲音。
他現在腦中的想法,是想要馬上找到荊墨,想要當面質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現在的體內,就像有一隻憤怒的野獸橫衝直撞,想要掙脫,想要吶喊。他的四肢已冰涼,大腦幾近空白。這種被背叛了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不會游泳的人,被推進了一個寒冷的冰窟,任他拼命掙扎,終將沉溺。
儘管前一刻他和推倒他的人還是稱兄道弟的好朋友。
在這個本就紛亂躁動的時代,若連相處了20年的朋友都無法信任,那麼人與人之間,除了冰冷,還剩下什麼?荊墨,你告訴我!
可是蘇影現在無法離開公司。他想向荊墨討要說法,影通的員工同樣想向自己討要說法。現在他不能崩潰,他必須盡力維持這個花費他所有心血的公司。
如果這個被掏光了資金和大半股權的影通,還能稱爲公司的話。
喧雜聲已逐漸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