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小葵,我想離開H市了。”
當荊墨突然說出這句話時,小葵正在煮咖啡。明亮的客廳裡,播放着舒緩的老唱片。小葵看着咕嘟咕嘟冒泡的咖啡機,覺得像是誰在哭泣。
“小葵。”荊墨沒聽見小葵迴應,淡淡喚她一聲。
“嗯,我聽着呢。”小葵故作鎮定地接了兩杯咖啡,轉身,坐在荊墨對面。
要離開的,終究留不住麼。
“我感覺很累,這裡有很多不好的回憶,有很多事情突然變得……讓我既畏懼又……總之,我想離開。”
小葵雙手捧着杯子,感覺熱氣落在臉上癢癢的。她眼睛放空,過了一會,才輕聲說,“你在逃避。”
“嗯?”荊墨向小葵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卻不置可否。
“蘇伯伯的事。你是內疚的,卻也沒辦法爲了沒有做錯的事情挽救彌補什麼。二審開庭之日臨近,你很不安,你不想蘇伯伯有事,也不想放過害死……你父母的兇手。問題是你是否相信蘇伯伯真與此事無關……”小葵平靜地說了一大堆,然後抿了口咖啡。荊墨的心思,她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那你說,我該相信麼?”荊墨擡頭,問。
“你不是已經選擇相信了麼?”
此言一出,荊墨的眉毛神經質地一挑。
小葵無視荊墨的驚訝,自顧自地說,“那晚,你去找葉旭,我都知道。是去找他求情的吧,你一直都不是心狠的人,儘管表面上對蘇影那樣子,但還是無法一硬到底是不是。”
荊墨喃喃自語,“原來全被你看在眼裡,我以爲沒人知道的。小葵,最瞭解我的人終究是你。”
瞭解?小葵苦笑,這句溫暖人心的誇獎,算是臨別的禮物麼。
“真要走麼?”她緊握杯子,問。
“嗯。實在受不了了,這種壓抑的氣氛。不過在這之前,”荊墨忽然擡起頭,盯着小葵,“我想確定一件事情——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離開?”
“什麼?”這顯然在小葵意料之外,她面對荊墨目不轉睛的凝視,不由徹底愣住。
荊墨在小葵身側,擡手輕輕捂着她的雙眼,慢慢帶領她往前走,至一個地方,他停住腳步。
“到底什麼事?你說離開前先帶我到一個地方,到底是哪裡?”小葵忍不住問,鼻尖能嗅到隱約的香氣。
荊墨慢慢拿下手,神秘地說,“好了,睜開眼睛。”
小葵慢慢睜開眼,眼前出現一個亭子。儘管在涼風枯樹的圍繞下,這座古亭一線的相當蕭瑟。但是小亭延伸到外的石子路上,全部被貼心地佈置上新鮮的花瓣,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條柔軟的地毯,給這個寧靜的地方增添了浪漫的氛圍。
而亭中地面,是一片刺眼的鮮紅,無數玫瑰堆滿了這個小小的庭院。玫瑰的正中央,是一個用藍玫瑰花瓣擺出的巨大心形——正是小葵最喜歡的藍色。
“這……”葉小葵半天吐不出一個字,驚奇地看着荊墨。
荊墨手抄口袋,笑得像個孩子一樣看着小葵半驚半喜的臉,淡淡說,“怎麼樣,還算Surprise吧?”
小葵的心劇烈跳動了半天,從心裡溢出滿滿的甜蜜。她看着荊墨英俊的側臉,忽然覺得自己好幸福。但她還是壓下喜悅,故作冷臉看着荊墨,“你常常這麼討女孩子歡心嗎?”
“是經常。但是,從沒有這麼用心過。”荊墨說着,緊緊抓住小葵的手。小葵反射性地往回抽,卻使得荊墨越抓越緊。小葵紅了臉,心跳得更快。
“小葵,”荊墨突然單膝跪地,同時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戒指盒舉到小葵面前。打開來,是一顆閃耀的鑽石。
小葵驚呼出聲,愣在原地。她看着荊墨從來沒有過的認真,突然有些慌亂。甚至,有點未知名的恐懼。
“小葵,做我女朋友好嗎?我想在離開這裡時,帶上你。我發現我已離不開你。”荊墨仰頭,認真地說。
小葵看着荊墨,猶豫了。她是看着荊墨身邊的女人來了又去,合了又散。每當那時,她常常很慶幸自己可以作爲朋友,站在荊墨身邊,不用擔心自己有一天會被甩。可是一旦成爲他的女朋友,這層穩固的關係就沒有了保障。
儘管,她看得出荊墨此時的神情很認真。
但她不想做那種有保質期的定時更新的女朋友。
半晌,她擠出一句,“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荊墨脫口而出,生怕小葵不相信。他什麼時候對其他女孩子以求婚的方式告白過呢?
“可是,我……害怕……”
“我知道你的擔憂。你一定覺得我是花花公子,怕我不專心是嗎?你放心,我既然與你交往,就不會背叛你……也不會離開你。小葵,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我發現——我離不開你了。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告白無數的情場浪子荊墨,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語無倫次。
“真的,能保證嗎?”這一句話,並不是她向荊墨索要什麼承諾,而是源於自己的不確定。她也很懊惱自己,明明這麼長時間一直很渴望這一刻,但是爲什麼到來時,又讓人躊躇。
“當然。”荊墨鄭重其事。
“我……”小葵思索半刻,剛想說些什麼,忽然眼眸一偏,目光投到荊墨身後。一時語噎。
荊墨狐疑地轉頭,一張俊朗的臉瞬間陰沉。
蘇影站在亭子不遠處,靜靜看着兩人。
“我……我先走了。你們聊。”也不是被撞破了尷尬,還是有意留出兩人單獨的談話空間,小葵瞄了一眼荊墨,紅着臉跑開。
荊墨直起身,看着滿庭的花瓣,把戒指放進口袋時,手不由自主地一蜷。回頭,略帶慍怒色彩地盯着這個……曾經的玩伴。
蘇影掃了亭子一眼,就大致明白了。這個花心蘿蔔,終於浪子回頭了嗎?但是現在,顯然不是爲小葵高興的時候。他走上前,看着荊墨,“好像……打擾到你了。”
“知道就好。”荊墨是真的生氣。對於這次精心準備的求愛,他可是十分重視。
蘇影談笑一聲,從沒見過荊墨爲了女人和他翻臉,這一次他是真的認真了吧。但說回來,他們的關係也是今非昔比了。“我是,有事找你談。”
“說。”荊墨身上明顯地散發出抗拒的氣息。
“嗯,是來向你說聲——對不起。”蘇影說着,深深鞠下腰,向荊墨鞠了一躬,這句抱歉,他是替他父親而說,“很抱歉,對你父母造成的傷害。但是,請你相信,我父親絕對不存在惡意,也沒有想害死叔叔阿姨的想法。”
“就是說這個?”荊墨有點受不了蘇影的“大禮”,眼角瞥到別處。
“是。”
“那麼主要是爲了向我道歉,還是,想澄清你父親的……所謂清白。”荊墨突然玩味起來。
“你一定要這麼……”蘇影突然怒了,他直起身體瞪着荊墨。
“怎麼,失去了父母,連討要點什麼的權力都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荊墨總是很容易動氣。
每看到蘇影,他總能想到他是從小父母在身邊,被疼着寵着長大的;小的時候,他偶爾在蘇家吃飯,或者寄宿,他總會小心翼翼看着蘇影的父母臉色,讓自己儘可能看上去不那麼讓人討厭,而蘇影卻總肆無忌憚,大笑大鬧,然後享受着父母寵溺的笑容,那時候荊墨想,這大抵就是,他們的區別吧。
只是如今,他讓這種羨慕變成了恨。
“我說了,和我爸無關!”蘇影斬釘截鐵。
無關?即使退一萬步講,那天若不是他叫我父母出去旅遊,也不會出事!這個始作俑者的罪名,他賴都賴不掉!荊墨上前一步,對牢蘇影的眼睛,問,“那麼,你相信麼?”
“什麼?”
“相信你父親是無辜的!相信他什麼都沒做!”
“……是!”儘管有猶豫,但蘇影還是堅定地點頭。這個信任,分量頗重。
荊墨沒動,緊緊看着蘇影的眼眸,那裡面確實沒有半分波動。終於,他敗下陣來,收回目光,恢復平淡的樣子,“那麼,你該去和法官說,而不是找我。”
“沒有讓你做什麼的意思,只是,只是想……”是啊,他來找荊墨幹什麼呢,這一趟,完全沒有意義;那聲抱歉,從最開始,就知道荊墨不會接受。
那麼,來找他……
“只是,想看看你。”蘇影說完,轉過頭緩緩走開。然後,就背道而馳。
只是我們,會是告一段落,還是從此,畫上句號。
“祝你好運。”荊墨看着蘇影的背影,模糊地吐出一句。
是非對錯,都不重要了。他們的關係就像一張被揉皺的紙,即使撫平,也回不到當初了。所以到底誰更對不起誰,也無需計較了。所以他應不必感覺內疚,也不應記恨。
忽然,荊墨的胃部一陣**,他扶住一棵樹幹,劇烈地嘔吐起來。他突然感覺一陣眩暈,背後,寒風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