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蘇晴坐在一家高檔的西餐廳裡一個靠窗的位置上,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發呆。透過玻璃射進的陽光,使她那張褪盡妝容的臉變得柔軟。
只有在這種時候,蘇晴才擺脫了“女強人”的頭銜,成爲一個男人一眼望過去就想保護她的普通女人。
蘇晴摸了摸隨身的包包,那裡面還放着市立醫院的診斷書。
幾個小時前,當她走到做人流的處置室門前時,卻意外地退縮了。她不是怕痛,只是怕後悔。她到底還是下不了決心,也下不了狠心。
所以纔想約任凌風出來一起商量。任凌風的態度將直接決定孩子的去留。她心中對這個男人的牽掛,仍舊不能完全斬斷。
走到餐廳門口的任凌風腳下一頓,在服務員熱情的邀請下,才反應過來走了進去。
“先生有預定嗎?”
“有。”任凌風點點頭,環望了偌大的餐廳一圈,指了指靠窗的角落。
蘇晴看着任凌風落座。她細細地看着任凌風的臉,浮腫的眼胞,布着血絲的眼球,青色的胡茬,還有因消瘦而更加尖銳的下巴。當然,她沒有錯過他蒼白的脣色和額角的細汗。
蘇晴皺了皺眉頭,任凌風胃痛卻強撐的樣子,她再熟悉不過了。她倉促地說了一句,“看來你過得不好。”之後,叫來Waiter,自作主張地把剛剛爲任凌風點的咖啡換成瘦肉粥。
“對不起,小姐,”那個年輕的服務員森森地看着蘇晴,客氣但生硬地說,“我們餐廳不銷售瘦肉粥。”言下之意,這麼高檔的西餐廳怎麼會賣那種掉價的東西。
“我不管,去,馬上給我弄一碗瘦肉粥來,你們廚房自己做也好,去外面買回來也好,總之,我,要,瘦,肉,粥。”
“否則,”蘇晴掏出手機在手心把玩,“我會去消協投訴你們餐廳,並且,我記得衛生部的電話是……”
“好的,小姐,先生,請稍等。”服務員的臉色一直在變,等聽到最後一句,就像盡職盡責的塞巴斯蒂安一樣直接衝了出去。
任凌風暫時忘卻疼痛,扯開嘴角,卻有無盡的苦澀在脣邊逸出,他輕聲說,“你還是老樣子。”
可是她這樣飛揚跋扈的時候,哪次不是爲自己?
老樣子?蘇晴眉毛一挑,在表情變化之前端起咖啡杯擋住了臉。看起來,他到底還是討厭我的。放下杯子,蘇晴問,“記得這裡麼?”
“當然,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任凌風挑挑眉,他怎麼會忘?
蘇晴吐口氣,表情欣慰,又細細去看任凌風的臉,忽然變得有些生氣,“你有幾天沒好好吃飯了?”
任凌風輕輕搖搖頭,沒有答話。
“過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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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凌風想了想,還是點點頭。
“……離開後,又找新工作了嗎?”
任凌風難得地開口,聲音卻很生澀,“我都被業界傳成陳世美了,誰敢要我?”
蘇晴點點頭,沉默下去。任凌風也低着頭,不說話。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僵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咖啡已經涼透,蘇晴有些急了,身體向前一探,“你就沒有話對我說嗎?”
有,一肚子的話,但是不知從何說起。任凌風看着蘇晴,心又開始分擔胃的痛苦。
“凌風,其實我……”蘇晴看着任凌風,懷孕二字卻遲遲說不出口。
“Sunny……”任凌風終於下定決心,他低下頭,搓着手指,說“你弟弟說的對,我是不會帶給你幸福的,我就是一個混蛋,我……以後你還是不要找我了。”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先前的一肚子話都被瞬間堵了回去,沉默了半天,蘇晴紅着眼睛問出這麼一句。
回答幾乎脫口而出——“我愛你。”
蘇晴再也控制不住,在眼淚掉下來的同時用力扇了任凌風一巴掌,怒吼道,“你就是個混蛋!”既然不愛我,又何必騙我?!
“Sunny……”
“好了不用說了!”蘇晴拎起包包轉身就走,這一趟果真多此一舉。
走了兩步蘇晴又站定,像是不放心地囑咐,“胃痛別撐着,記得看醫生。”
任凌風擡起頭,對上蘇晴關懷的眼睛,後者卻兀自冷笑起來,“哼,我就是賤骨頭。你放心,今後我不會再纏着你,我會斬斷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根線。”
看着蘇晴就這麼走了,任凌風連一聲挽留都說不出口。他想握起拳頭,卻怎麼也使不上力,無助的感覺,就如這般嗎?
“先生,你的粥。”
兩滴眼淚落進碗裡,很快融進濃稠的白粥中。騰騰昇起的熱氣把任凌風的眼睛薰得通紅。任凌風站起身,沙啞着聲音說,“謝謝,不需要了。”
胃再溫暖,心還是冷的。
下午空了,任凌風沒有忘記去看醫生。
他想,雖然分開了,但是不要讓她擔心自己。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爲蘇晴做的事情。
照顧好自己,卻成了能爲蘇晴做的唯一事情,這真是諷刺。任凌風,蘇晴對你付出的又何止這些,而你,真他媽的是混蛋!
任凌風心裡暗罵着,已經來到了市立醫院。
看過醫生,無非就是一些“規律飲食,及辛辣過硬的食物”之類的囑咐。任凌風到藥局交錢排隊取藥,折騰了大半個小時之後,纔拿到胃藥,然後便準備離開。
“嗨,凌風,好久沒見!”一個聽起來肥膩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任凌風轉過頭,見對方是的董事之一許杉,侷促地一笑。
“你來看病啊,生病了嗎?”
任凌風不冷不熱地回答,“胃痛,小毛病。”
“哦,”許杉像鬆了口氣的樣子,摸摸發福的肚子,有點曖昧地自語,“我還以爲……”
“你也來看病?”
“不是,”許杉一笑,臉上的肥肉跟着輕微的顫動,“我老婆懷孕,我來給她買點保胎藥,哎,女人嘛,就是麻煩。”
任凌風默默聽着,有些厭惡地皺皺眉頭。
“許董,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他留下一句,匆匆告辭。
“唉,小任,彆着急嘛,我話還沒說完。”許杉顯然不擅長察言觀色,拉着任凌風,傾訴欲大增。
他看看周圍,然後湊到任凌風耳邊,神秘地問,“你和蘇晴已經分手了是吧。”
任凌風更加反感,但又不好不回答,只好簡短地說,“是。”
“哎,幸虧你和她分開了,不然的話,你肯定吃虧。”
“說什麼呢。”任凌風有點不高興。
“我跟你說,蘇晴她……不檢點。”
“你!”任凌風一時語塞,但憤怒是顯而易見的,他敬許杉是長輩,纔沒有當面發作,只是冷冷地吐出幾個字,“你別胡說!”
許杉沒理站在對面的小夥子一臉黑線,反而有點眉飛色舞起來,他滔滔不絕地說,“你別不信,上午我老婆來產檢,說碰到蘇晴那丫頭了。我開始還不信,可是我老婆說千真萬確!我老婆問蘇晴來幹什麼,那丫頭說是小毛病來看看。嘿,可是我老婆卻在她手上的化驗單上看見了呈陽性幾個字。”
說到這裡,許杉不再說下去了,靜等着任凌風的反應。
任凌風的表情從最初的不耐煩變成一頭霧水,最後定格爲震驚。他的大腦混亂地運作了一陣,瞪着眼睛問許杉,“你的意思是說她……她懷孕了?!”
許杉拔做作地把眉毛一挑,用誇張的上揚音故作驚訝地反問,“怎麼,你不知道?”頓了頓,又得意地加上一句,“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她懷孕了,孩子是……我的嗎?
——我不會再纏着你了,我會斬斷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根線。
任凌風忽然響起這句話,驚出一身冷汗。同時爲剛剛自己的懷疑感到深深的厭惡。
“對不起,我有事先走了。”看着任凌風飛奔離開的背影,許杉摸摸他的大肚子,玩味地笑了。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候再撥……”
可惡!任凌風狠狠踢開腳下的石子。他一刻不停地撥打蘇晴的電話,卻總是無人接聽。他又想起上午蘇晴臨走時那個決絕的眼神,她的態度分明就是要打掉這個孩子!
不,不行!我不能失去這個孩子,更不能失去蘇晴!任凌風豁然想通,他忽然間明白蘇晴在自己心中有多重的分量,一定要馬上找到她,阻止她做傻事,然後告訴她我愛她,並且馬上向她求婚,馬上結婚。
可是,去哪裡找呢?到底去哪裡找人?!任凌風一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Sunny,你可千萬不能傷害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