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纔是上午,天氣卻陰沉的可怕,看來多日積壓的厚厚的雲層終於抵擋不住,要痛快地下場酣雨了。
“真是難得,我蘇影遇挫,你老天也愁苦着一張臉麼?”××銀行門前的蘇影,半靠在臺階下那尊石獅子上,仰望着鉛塊般厚重的天空,自我消遣地笑笑。
他手插着褲兜,一臉落拓的表情,回頭不甘心地望了望人來人往的銀行大廳,和牆上那塊不停滾動紅字的巨大屏幕,幽幽地嘆息一聲。
還真叫古馨說着了,申請銀行貸款不但需要一個擔保人,還得是一個家底不薄的擔保人。現在他這個樣子,與家裡徹底鬧翻,上哪找一個符合條件的擔保人呢?
真是英雄落難。回想着自己計劃出的未來公司的藍圖,蘇影更覺前路艱難。他忽然佩服起白手起家的父親,感嘆真是英雄造時勢,而不是時勢造英雄。事業是闖出來的,而不是機會平白無故地落在自己手中。
他抖抖手裡的計劃書,更加一籌莫展。
而就在同一時間,距離這座銀行不出100米的單峰建設公司內——
祝式微驚訝地看着單峰的副總經理,不可思議地問,“您真的要聘用我?!”
這個名叫吳啓的略微發福的中年男人嫺熟地點了支雪茄,叼在嘴裡,滿臉精明地反問,“有何不可?”
“呃……可是您不介意我的……”祝式微吞吐着,被拒絕不下10次的她已經半點自信也沒有了,猶豫地看着吳啓。
“有什麼可介意的,”吳啓吐出一團濃霧,在迷離的煙霧中半眯着眼打量着祝式微,“我們公司的招聘原則就是兩個字:人才。而且你有這麼好的能力,我們公司不請你,豈不是損失?”
“謝謝吳總!”祝式微被誇得十分受用,連連鞠躬道謝。卻忽略了吳啓說到“人才”時,另有意味的語氣。
“這沒什麼,去人事部籤合同吧。”
“好的。”
轟隆一聲炸雷,密集的雨點砸下來。路上行人有的拿出雨具,有的迅速找有遮擋的地方避雨,沒過多久街面上基本沒有多少行人了。
雨勢愈加洶洶,天色也更加黯淡。
蘇影卻根本不理這些,像是與身後的石獅子像融爲一體,站在那裡巋然不動。
“快跑也是淋溼,慢走也是淋溼,又何必着急。”蘇影囈語般吐出一句話,感受夏雨帶給自己的寒涼。
他手中那份計劃書早已被雨水沖刷的字跡模糊,一團烏黑,他輕輕鬆手,白紙順勢落地,上面原本俊逸的黑體字被雨水暈染的更加氤氳。
蘇影看着辛苦一夜的成果就這麼毀了,輕輕閉上眼睛,感覺到一種血淋淋的快感。
雨忽然不再落下,蘇影睜開眼,發現一把黑色雨傘罩在自己的頭頂。
一偏頭,便看見荊墨。
未等開口,便聽到久違的欠扁聲音,“老兄可真有閒情,跑到這兒來親近大自然。淋成落湯雞還不夠,非要淋得感冒發燒翹辮子才滿意是不是?”
“墨……”蘇影甩甩還在滴水的頭髮,擡手抓住傘柄,往荊墨那邊挪了挪。
這些年荊墨和蘇影在一起,耳濡目染學會不少尖酸刻薄人的方法。可即使荊墨說的再刺耳,此時蘇影心中仍覺得溫暖。
“別一副聖人情懷悲天憫人的神情盯着我,”荊墨哆嗦了一下,不知是因爲受不了雨的冷還是受不了蘇影的眼神。他的一邊肩膀已經被淋溼,可還是把雨傘全部罩在蘇影頭頂,頓了頓,他又說,“我都知道了。”
蘇影從鼻中輕哼一聲,“以前怎麼沒發現小馨是個大嘴巴。”
荊墨附和着笑一聲,“你別怪人家,她還不是擔心你。真不知說你身在福中不知福還是狼心狗肺好。小丫頭比起那個……誰來,啊,不是強多了?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荊墨故意避開那個容易刺激到蘇影的字眼,一帶而過。他到現在也沒搞清楚蘇影對待這段已經結束的戀情,內心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什麼?因爲從頭到尾,蘇影的態度和行爲都一切如初,除了那個喝得爛醉的夜晚,他再也沒有什麼出格的行爲,對一個失戀的人來說,這種正常反而顯得不正常。
起碼以荊墨這個自封的“情聖”的角度看來,蘇影顯得很不正常。而他這個經驗豐富的“情聖”竟絲毫看不透,更加不正常!
說起來,荊墨從來沒有真正談過一場戀愛,一場刨除物質的柏拉圖式的戀愛。
雨勢有增無減,地面激起的水花濺溼了兩個人的褲腿。那把在這樣暴虐的雨天裡的雨傘無論再怎樣發揮作用,也只能算做擺設。荊墨後背上的襯衫,已經完全溼透,緊緊貼着他的皮膚。
“想什麼呢?”蘇影問愣神的荊墨。
荊墨不知哪裡來的氣惱,不假思索的回答,“想到哪去定兩副棺材,然後和你一起淋雨生病翹辮子。”說完,他還擡起運動鞋狠勁踢踢腳邊的積水。
“不用,一副就好。”蘇影半開着玩笑,推推荊墨,“墨你先回去吧,我想清醒一下,這樣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又不是紙紮的,死不了。”
“難道我來就是爲了把自己淋溼然後無功而返?!”荊墨有些氣了,胸膛起伏了幾次,終是壓不住怒火,“蘇影,爲什麼你有困難也不找我,只會自己在這裡淋雨?!我荊墨是你什麼人?一個可有可無的朋友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我們這麼久交情,你竟然只把我當成外人麼?是,我知道你自尊心強,是個很驕傲的人!可是跟我……你跟我還講什麼臉皮面子的……你,你非要我現在反過來懇求你主動幫助你你才滿意是嗎?你裝什麼大瓣兒蒜?你……哎,你真是氣死我啦!”
荊墨越說越氣,原本白皙的臉被漲得通紅。說到最後,還像小孩子似的使勁跺了跺腳。
在他的概念裡,蘇影遇到困難不找他分擔,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蘇影卻不爲所動,眉毛一挑,閒閒問,“這麼說你要做我的擔保人?”
荊墨也學他的樣子一挑眉毛,露出痞痞但不失英氣的樣子,略有得意地說,“當然不是。何必那麼麻煩。來的路上我都想好了,你做公司的錢,我來出。然後我佔20%的股份,錢呢就算我前期投資不用還了,之後盈利你給我20%的紅利就好了,怎麼樣,你不虧吧?”
蘇影心裡一熱,但臉上還是冰冰的,搖搖頭。
“喂!”荊墨差點跳起來,伸出兩根手指,“20%,不多啦!”
蘇影繼續搖頭,簡短的吐出三個字,“你太虧。”
荊墨終於露出笑顏,威風地揮揮手,“最近在學風險投資,有賠有賺纔是生意。”
“可……”
“欸~”荊墨揮手打斷,“我總不能坐吃山空吧。雖然爸媽留下的遺產很多,但是被我這麼敗早晚會揮霍一空。投資給你,也算是借你幫我理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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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荊墨認真的樣子,蘇影終於淡淡笑了。他緊緊按住荊墨的肩頭,很久之後,重重點了點頭。
他心中的感動與感激,是不言而喻的。十幾年前,當他對日漸墮落的荊墨伸出援手時,從沒想過什麼回報。如今,荊墨恰到好處地在蘇影的事業道路上推他一把,也不會計較什麼收益報答。
這就是兄弟,一個眼神,一個行動,就讓彼此的情誼更深重。不需要計較得失,更不用說謝謝。
甚至如果將來蘇影經營的公司破產倒閉了,荊墨投進的錢血本無歸,荊墨也一定會擺出一張有點無賴的笑臉,一邊說“沒關係,要麼這些錢還不是被我敗掉?”這樣的話,一邊默默幫助蘇影走出困境收拾殘局。
蘇影知道,荊墨就是這樣無賴但善良的。
雨聲中,只聽見蘇影用討價還價的語氣問,“15%行不行?”
單峰建設。
雨水把原本明亮乾淨的玻璃沖刷得更加透徹。一股接一股不斷的雨柱,把室外的世界打造得模糊不清。
可祝式微卻並不受天氣的影響,她剛剛簽完工作合同,一掃昨日的陰霾,心情超好。她快步來到10樓的客服部門——她今後工作的地方報道。
“大家好,我是新來的祝式微,今後一起工作,請多多指教!”走進辦公室裡,面對着少說30個的格子間裡坐着的清一色美女,祝式微熱情地做着自我介紹。
可是她的話卻遲遲沒得到迴應。大家都一副高姿態的或愛答不理或裝作無視的樣子,偶爾捕捉到的議論字眼也逃不開“不要臉”、“酒瘋子”,之類的話。
祝式微的一腔熱忱就像丟在馬桶裡的菸頭一樣,被生生地熄滅了。她痛苦地想去扶額,心中悶悶地想:看起來今後的道路還很不好走。
“咳!”一位打扮時髦三十多歲的女人終於站出來,走到祝式微面前,假聲假氣地說,“你好,我是客服主管關雯麗,式微是吧,以後好好工作。”
祝式微看着關雯麗懶散地伸出右手,真的不想握上去。關雯麗那十個抹着豔紅顏色的手指甲,真的讓她感覺討厭。
可是上司得罪不得。祝式微伸出手,調試出最合適的笑容,勉強一握。
“那好,歡迎你加入我們團隊,大家歡迎。”關雯麗帶頭鼓掌。
在稀稀拉拉的掌聲中,祝式微剛想問她的座位在哪,從一張黑皮轉椅上站起來一個與她年齡相當的女孩,她有着姣好的面容和火辣的身材。
這個人慢慢走近祝式微,用那雙刷了濃密睫毛膏的眼睛輕描淡寫地打量過式微之後,從皮包中取出一張百元大鈔,輕蔑地扔在祝式微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