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悲極生樂

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葉旭幾乎是撲到門上把門撞開的。他跑了半個多小時的路,此刻滿臉通紅,滿身狼狽,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着,彷彿要衝出胸膛一樣。

可是他顧不得這麼多,因爲他父親的窗前圍着一大羣人,一個專業的醫生正把聽診器放在老人的胸口細細聽着。

“我爸,怎麼了?”葉旭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嘴裡冒出來,卻好像山谷的迴音一樣不真實。他的腦袋一片空白,生怕接下來醫生會摘下聽診器,對着他搖頭。

像是爛俗的電影。

心卻真真切切地疼。

葉旭透過縫隙看過去,父親依舊躺在牀上,那麼安詳地閉着眼,好像只是在熟睡。

醫生終於站起身,向葉旭走過來。

祝式微趕到療養院,衝進病房的時候,葉旭正靠着牀邊的牆坐在地上。

他的一隻腿蜷起來,手臂搭在上面,另一隻腿隨意地伸直,腦袋緊緊貼着牆。他的姿勢有一種頹廢而落拓的美,他的神情看起來既輕鬆又疲憊。

祝式微看了牀邊一眼,快速收回目光。她不知道自己害怕什麼,只是心裡有說不清的恐懼。

葉旭看着式微,突然笑出聲來,他的笑裡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他叫她:“式微……”

一會兒不見,葉旭的嗓音卻啞得厲害。祝式微慢慢走近,擔心地問:“出什麼事了?”

“別擔心,”葉旭淡淡笑着,一臉喜悅。祝式微很久沒有看過他如此由衷高興的神情,上一次看到他這般,是打籃球的時候。而此刻,他的欣喜尤勝那時。

“是好事情。”葉旭說,“醫生說從我們上次離開後,我爸的機體出現了感應。雖不能肯定,但他清醒的機率大大增加了。”

這時候一個護理人員走進來,聽到葉旭的話,接口說,“是啊,這樣的病人清醒地機率是極低的。可是葉先生卻有了感官反應,這無疑是好的徵兆!不過……都怪我太激動,打電話沒說清楚,害葉先生一路跑過來……”

祝式微鬆了一口氣,替葉旭高興,“真是太好了。”

“是啊,這真是太好了。”葉旭慢慢支撐着身子站起來,坐在父親身邊。護理小姐笑了笑,輕輕退出房間,

葉旭對祝式微說:“醫生說上次,我們可能說了一些話做了一些事刺激了爸爸的感官……”說到這他盯着祝式微,“你上次對我爸說了什麼?”

祝式微臉一窘,結巴說:“沒,沒什麼啊,很平常的話。”

“式微拜託你說出來,這個關乎於我爸的康復!”葉旭有點着急。

祝式微嘆口氣,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就說了希望葉伯伯快點醒過來,你很希望他醒過來啊。”

“就這樣?”

“是啦。”祝式微點頭。

葉旭吹聲輕哨,撇撇嘴:“果真沒什麼嘛。”

“喂,你!”祝式微更窘。

“想不想知道我說了什麼?”葉旭神秘地笑。

祝式微眼睛一亮,一拍手,“對啊,一定是你說了什麼讓葉伯伯想快點醒過來的話,你說什麼了!”

“想知道?”葉旭笑得更甚。此刻的他與之前心急如焚的樣子判若兩人。父親有所好轉的消息,無疑是他這些天來聽到的最好消息。能卸下包袱盡情的笑,對他來說,也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這個時候就別賣關子了。”祝式微看葉旭笑得像個小孩子,有點無奈。

“過來,我告訴你。”葉旭拍拍旁邊的空當。祝式微聽話地坐過去。葉旭湊到祝式微耳邊,說了一句話。

“你!”祝式微臉色馬上漲得通紅,剛想說什麼,卻被葉旭攔下。“噓!他會聽到的哦!”他指指牀上的人。

祝式微連忙閉了嘴,卻仍不滿地盯着葉旭。葉旭輕佻的話還回蕩在耳邊:我說,我帶了女朋友來看你,你快點睜開眼睛看看你的兒媳婦吧。

這樣的話,無論出於什麼目的,也叫人吃不消吧。祝式微心中氣不過,照着葉旭的手背狠狠掐下去。

“啊,謀殺親夫啊!”葉旭叫出聲。

“你還說!”祝式微有點生氣。

“式微,”葉旭斂起笑意,一本正經地對她說:“都靠你了。”

祝式微怔了怔,一時不知道接什麼話。

——都靠你了,這四個字蘊含了多麼沉重的分量啊。她在葉旭的眼中確實看到了囑託的意味,沒有半分玩笑與隨便。

“式微。”葉旭又換了一聲,語氣中有請求。

祝式微知道他在想什麼。其實假扮葉旭的情侶,以喚起老人的意識,這本身無可厚非。她也是有意幫葉旭一把的。

可是,可是心裡一絲猶疑的情節,又是怎麼回事?那絲心底最深處的抗拒,又是爲什麼?

是覺得這樣做便不忠於蘇影麼?祝式微被自己突如的想法嚇了一跳。那些隱匿的心思,就這樣輕易地被挖掘出來。

葉旭見式微沉思良久,蹙起眉頭,聲音低沉,又帶點失望地問,“式微,要我求你麼?”

“你在說什麼?!”式微回過神,聽到葉旭低聲下氣的話,第一時間痛恨起自己。她心疼地看着葉旭,說:“我當然會幫你!”

“真的?”葉旭問。

祝式微重重點點頭。“義不容辭。”

“謝謝!”葉旭激動地擁住祝式微,雙手緊緊圈住祝式微的後背。

祝式微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陣淡香的古龍香水包圍。她偏頭看着牀上的老人,不知是不是錯覺,老人的睫毛突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祝式微的下巴擔在葉旭的肩膀上,她如是說,露出美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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