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錢錢聽完撇了撇嘴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輕聲“哦”了句。然後似是又想起什麼,提高嗓音道,“既然這樣,那你今天就把欠我的銀子給還了。如果你還不了欠我的銀子,那……那你等過了明年開春再走可好?”
白韶羽仰頭,怔怔然的盯着沈錢錢看,突然嘴角的那抹詫然一笑,一掃剛纔的那般冷漠疏離,“你這可是在變相的留我嗎?”他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似乎又從低谷回到了頂層,欣喜連連。
“我,我……”沈錢錢吶吶的看了白韶羽一眼,低啞着嗓音道,“如果你想這樣認爲,那我也沒有辦法。怎麼說呢我兩之間也相處了這麼久了,我自己也知道自己這貪小便宜的毛病。如果你離開了京城,那以後我就沒人欺負了、也沒有免費的勞動力了、而且也找不到比你更合適的保鏢了……唉……小白,要是你手頭的事情不急,等過了年再走可以嗎?”
白韶羽頓了頓,看向沈錢錢的眼光晦澀難懂,許久他才極短極輕的點了一下頭。
心裡輕嘆了口氣,他也知道沈錢錢這般說,看來他在她心裡的地位實在是……可是,他還是不肯死心。今晚這個惑他一定會下的,他一定要讓她睜開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白韶羽!
他想搏一搏,就算最後不成功,他被反噬了,他也不會怨她的!
爲她做的這些事情,都是他心甘情願的。
所以他不惱、也不會後悔。他要向她證明,他比蘇洛奕更適合成爲他的丈夫。
沈錢錢望着他,突然吃吃笑了起來,擡起自己的手臂,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小白,你這人也真夠彆扭的。其實你剛纔是想讓我留你吧。想讓我留你,你就早說嘛!”
白韶羽看見她開心傻笑的模樣,他眼眸中的波光瀲灩,低頭將腰帶上系得一塊玉佩取下來,將扇收入袖裡,一臉斜痞的笑着,起身大步朝她走來。沈錢錢看他向自己走來,她的長睫眨了眨,腳下的步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小步。
白韶羽卻似並不在意似的又向她疾走了幾步,然後在她面前頓住腳步,把自己手中拿着的那塊玉佩遞了過去,半真半假的說道,“既然我們是好朋友,那這玉送給你。”說罷,他便把自己手中的那塊玉佩塞到沈錢錢的手裡。
沈錢錢低頭摩挲着手裡的那塊玉佩,玉佩的表面暖暖的,似乎還殘留着白韶羽的餘溫。她擡頭,想要去看他,可在擡頭的瞬間,她卻驚詫的張嘴想要呼喊人,因爲他看到對面的白韶羽那雙狹長的桃花眼的眸色沉沉,帶着暗紅血色的光芒……“啊……嗚……”沈錢錢的話還沒有喚出聲音來,一邊的白韶羽已經快速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明亮的大眼睛怔怔的盯着他,白韶羽盯着她,一雙桃花眼已經被暗紅的血色染紅了,左手覆在她的纖腰上,又手捂住她的嘴巴,他輕啓薄脣,低沉着嗓音喚道,“錢錢……”
朦朧的月色從軒窗上射進來,爲整間房子添上一層朦朧的迷紗。沈錢錢明亮的大眼睛又漸漸失去了往日的那些神采,她垂下兩隻手臂,木然的昂着頭看着他,天地之間彷彿真的只剩下白韶羽一個人。
“把你的手拿過來!”白韶羽命令着。
沈錢錢慢慢地伸出自己的手,像個被人操控的玩偶一般,表情恍惚,神情朦朧。
白韶羽到桌邊拿起了一個青花瓷,然後伸手抓住她纖細的小手,從自己的袖子裡抽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看着她,咬咬牙,“別怕!不疼!”
說完話,他便拿起匕首,在沈錢錢那滑如凝脂的手臂上輕輕的割下一小刀。沈錢錢像是沒有感覺到疼痛,眼皮眨都沒眨一下。殷紅色的鮮血順着手臂流了下來,在手臂上形成一條紋路,白韶羽拿着那個青花瓷的小碗去接手臂上滴下來的鮮血。
血珠滴在光滑的瓷碗上,和白色的瓷底相襯,兩者卻莫名的和諧。
等血流的差不多了,白韶羽連忙又從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一個白色小瓶,扭開那藥膏的瓶子,輕輕的把小瓶裡的藥粉往那傷口上撒了過去。本來還在不停往外冒血珠的傷口因爲有藥粉,倒是止住了鮮血。
全程沈錢錢目光呆滯,神情恍惚,沒有任何的反抗。
白韶羽給沈錢錢的傷口上敷了藥粉後,又拿起那把散發着寒光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再自己的手上閣下一刀,鮮血順着手臂上的紋路滴到那瓷碗裡,與沈錢錢碗裡的那鮮血混合在一起……等到差不多了,他這回又在從自己袖子裡掏出一個早已經準備好的藥丸,輕輕的撬開沈錢錢的脣瓣,那那顆藥丸塞到她的嘴裡。搖了搖手中的那個青花瓷的小碗,他竟然一口含住碗裡的鮮血,然後他冰冷的脣瓣便直接的貼向沈錢錢的脣瓣上,用舌頭強行的撬開她的牙關,把自己口中含着的鮮血踱入她的脣內……這一切都做完,他又折身把她重新抱好,嘴脣貼在她的耳畔,彷彿是鬼魅般的聲音輕輕飄起,“錢錢可想和我一起生活?”
“想!”沈錢錢掀脣輕答。
“那錢錢就忘記先前的那些吧,和我一起離開這個京城,我們到沒人認識你的地方去。我們重新開始!”
“好!”沈錢錢眼波似乎微微抖了一笑,但只是一眨眼,白韶羽並未發覺。
白韶羽將自己的頭輕輕的放置在她的肩頭,緊緊的擁住她,媚眼如絲,有着幾分的迷醉,“離開了這裡,你再也不是沈相的女兒,也不是什麼六王妃了。以後你便只屬於我一個人的了!”
沈錢錢眼皮驀的一眨,模糊中似乎看到了一些影響,似乎還聽到了一些飄渺的聲音……但很快的,那聲音便悄然淹沒在黑暗中,至於那團模糊景象的人一下子便也不見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似是有一團大霧罩住了她的眼睛,讓她看不到別的。
白韶羽勾了勾脣角,看見外面的天色似乎已經不早了。他又忙覆在她的耳旁邊啞着嗓音喃喃的唸了一串古怪的咒語。
眼前的那片大霧像是被一陣風快速的吹過,沈錢錢剛要邁腳往前走,只是她覺得自己纔剛往前邁了一小步,身子似是一空,在半空停頓了一小下,然後就快速的向下疾跌,最後她似摔進一個黑洞裡,黑漆漆的一片,讓她什麼都看不清。她的頭越來越痛,整個身子**發疼。
白韶羽唸完咒語,看她身上起的反應。他趕緊的把她打橫抱,往牀上送去。細細的幫她掖好被角,他嘴裡又念念叨叨了幾句,沈錢錢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
她睡覺時不鬧不哭的模樣,乖巧、寧靜,十分惹人憐。
白韶羽做賊心思的觀望了下四周,抿了抿薄脣,輕輕的俯下身子在她柔軟的脣瓣上蜻蜓點水了一下。忍下心中那份狂熱,白韶羽壓低聲音,輕柔道,“你先好好休息下,我明天來接你!”
這相思惑下完,一般被下惑的人都要睡上五六天或者是半個月。。
躺在牀上的沈錢錢已經陷入了昏迷中,她自然不能迴應白韶羽。但白韶羽心中也不介意,他伸手輕撫起沈錢錢柔順的黑髮,笑道,“真的很想現在就把你帶離京城這個鬼地方,但現在明顯還不行。呵呵……過了明天,我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在一起了……”
白韶羽的眼眸蒙上水汽,氤氳動人。他嘴角牽起欣慰虛弱的微笑,深情的凝望着沈錢錢許久。
許久,他才從牀頭緩緩的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袍,掃了掃自己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起身離開。算算時間,蘇洛奕那個倒黴蛋似乎很快就要來了吧?這場戲的主角可是蘇洛奕啊,離了他這戲還真不能往下進行。
出了房間,白韶羽又主動的去和沈淵告了次別。沈淵看着孤零零一身的白韶羽,蹙眉說道,“錢錢真是太不像話了。你都要離開京城了,她怎麼不出來送送你!來人!”
沈淵要喚管家,白韶羽連忙制止住,恭敬道,“在下已經和錢錢把事情說了。錢錢她哭累了,她身體不怎麼好,我讓她先上牀睡覺了!現在恐怕已經入睡了。這天寒地凍的,就不要再麻煩她了!”白韶羽客氣而又謙遜的推辭着。
沈淵想想,便也不再喚人去叫沈錢錢。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白韶羽這才選擇告別。
白韶羽離開沈府後,便直接往寶芝堂的方向而去。黑夜中,一道黑影尾隨其後……天邊飄來幾片烏雲,遮住了天上的月亮,夜色中,遠處的狗吠聲連綿不斷的傳出……同片夜空下,六王府此刻卻是被一股壓抑的氣氛所籠罩着。
蘇洛奕疾步的走進清風閣,不去理會道路兩邊向他跪下的衆丫鬟。他大步的踹開黃淑媛寢宮的殿門。
清風閣裡,軒窗洞開,層層的紗幔隨着冷風飄蕩着。
黃淑媛坐在梳妝檯前,仔細的爲自己描眉着,銅鏡裡面映照出她那張絕美的容顏。似是聽到屋外傳來的腳步聲,她正了正身子,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親自爲自己挑了朵好看的紗花,別在髮髻間。
“啪啦”房門被人用力的踹開,很快的,蘇洛奕那張陰沉的臉便出現在她的寢宮裡。黃淑媛放下手中的梳子,盈盈起身,對着蘇洛奕嫋嫋走來,待和他只離一步時,頓時停下來,嘴角掛着一抹嘲諷的笑容來,“洛奕,你來找我?”
蘇洛奕滿腔的怒火,在看到黃淑媛那張笑靨如花的臉紅,頓了下,籠在袖子裡的拳頭緊緊握起。他低啞着嗓音,冷聲質問道,“是你讓人用刑打的劉伯嗎?”在宮裡的時候,劉伯就已經照顧他的日常起居了。到他成年,又有了自己的府宅,劉伯便跟着他到六王府來,做他王府的管家。
這麼多年了,劉伯既有功勞又有苦勞。他一直都很尊重他老人家的。
“是的!”黃淑媛很大方的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