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英開車走了之後,李胤走到角落裡頭,給珈藍打了一個電話。
從出‘門’到現在,這麼隨隨便便一折騰,都已經大半天過去了。
“珈藍,問你一件事,之前木念珠那件事,不是你解決的嗎?那你知不知道都家的人,孩子在母體的時候,會給母體帶來怎樣的影響嗎?”
珈藍這個居家好男人此時正在洗衣服,聽到李胤問這個,本來輕鬆愉悅的心情立馬就沒了。
那條蠢龍,這走錯一步,那是害了多少代人啊?!
“白秀懷孕了?”
“所以,真的會有什麼影響對嗎?那母體變得‘精’神恍惚神志不清了,也是正常的嗎?”
珈藍放下手裡頭的東西,拿着手機走到一旁,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問:“不會,在懷孕的時候那孩子就跟普通人沒什麼差別,只是因爲周身佈滿鱗片,到生產的時候,那些鱗片還有那個孩子的本能,也許會啃噬母體,所以,生產的時候,很多母體常常挨不過去就這麼死了。”
所以,都家人這樣都能一代代延續至今,那也是神奇。
“那白秀……”
既然只是在孩子出生的時候會有危險,那爲什麼白秀會變成這樣……
“我現在沒有見到她人,說什麼都是無用的,你在哪裡?我過去找你。”
李胤咬咬‘脣’,報了都耀別墅的地址,然後直接攔車原路返回。
別墅的大‘門’緊閉,單從外頭看過去,只會讓人以爲這裡頭根本就沒有住人。李胤趁着珈藍還沒來,用霍英那裡得來的號碼給都耀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那頭一直沒有人接。但偏偏就在李胤要掛斷的時候,電話突然通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是我,都耀,我現在就在郊外你的別墅外頭,你真的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能說出這麼一番話的人,自然就只有李胤了。
都耀沉‘吟’了片刻,回道:“我現在趕回去。”
他說完,掛了電話,然後給看‘門’的老大爺打了個電話。
沒過一會兒,別墅的大‘門’緩緩打開。那老頭看到李胤,不明白這人怎麼又回來了。
而李胤,看着這老頭,還真是怎麼都看不出來這老頭是個殺人犯。這要是殺人犯都長得這麼慈祥,那這抓犯人的警察是得多英明神武啊?!
白秀打了針,一時半會兒不會醒,李胤也沒去打擾她,就這麼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着珈藍的電話。結果沒想到,珈藍沒有先來到,先來的,反而是都耀。
“坐吧。”都耀看到李胤站起來就要走到他面前,無力地說了這麼一句,緊接着,走到了她的對面坐下來。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你把白秀怎麼了?”
李胤看着他,真是恨不得上去狠狠揍這個男人兩拳。
“想必你之前也看到她的情況了吧?”白秀的房間裡裝着監控,一舉一動,遠在外頭的都耀都能看到,更別說之前李胤爬到她房間裡頭鬧出多大的動靜了。
“她懷孕了,我不打算讓她生下來,她就覺得我是要害她,****夜夜都護着自己的肚子,把每個人都想成十惡不赦的模樣。之前她還半夜給你打了個電話,就在她那個房間裡頭,當時我就在她旁邊。她對你喊救命,其實誰都沒有要害她。醫生說她這病,應該是被害妄想症,是受了刺‘激’纔會變成這樣的。”
當時白秀的‘精’神狀況已經瀕臨崩潰,要不是霍英及時趕到,給她打了鎮靜劑,也許現在,她早就從樓上跳下來‘性’命堪憂了。
在都耀說話的全程中,李胤一直盯着他的面部表情,他的情緒也有些不穩定,說話的時候,兩隻手一直緊緊握着,像是有什麼十分痛苦的事情一樣。
“那白秀,她受了什麼刺‘激’?”
“前段時間,她出了一趟遠‘門’,至於送什麼,那是你們組織的內部事情,她從沒有跟我提過這些。但她回來之後,‘精’神狀況一直都不好,晚上睡覺的時候,一直在說夢話,說什麼一切都沒了,一切都毀了。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她就會從夢裡頭驚醒。”
那段時間,她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要是以往,她每天都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是她可以炫耀的資本,但是自從她出了那趟遠‘門’之後,回來後每天素面朝天,頭髮‘亂’七八糟地也不打理,每天就只是在重複唸叨着一句話:一切都完了。
“我問過她到底出了什麼事,但她一直不願開口。到後來,她的‘精’神越來越恍惚,某一天醒過來,她甚至連我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肚子裡有個孩子,她要護着他。”
都耀說到這,聲音都不免有些顫抖了起來。
孩子,這是他們都家人不能觸碰的一個逆鱗。
“李胤,你知道木念珠是誰,你也知道這個孩子是不能生下來的。”
“所以呢,你打算怎麼辦?”
都耀無奈地一笑,“還能怎麼辦?走一步算一步唄。”
“你說的走一步算一步就是把白秀困在這個跟牢籠一樣的別墅裡,然後每天讓人過來給她打鎮靜劑好來維持你們生活的平和嗎?!”李胤狠狠地看着他,最後吐出兩字,“孬種!”
“你愛說什麼說什麼。現在事情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你可以走了嗎?”
“你難道真的就打算這麼糊里糊塗地過下去了?白秀怎麼辦?她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李胤覺得白秀真是瞎了眼了,會看上這樣的男人,而李胤也是腦子有坑了,纔會讓白秀跟這個當初差點一槍崩了自己的男人在一起!
但氣歸氣,她的腦子還是清醒的。
白秀是上次出任務的時候出事的,李胤經歷了那麼怪力‘亂’神的事情,不免就把思緒往那個方向靠了靠。她問都耀:“你有沒有想過,會不會,白秀的事情跟人無關?”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呵,當局者‘迷’。”都耀勉強笑了笑,但不到一會兒,臉上的笑容終於維持不住了。他立馬變了臉‘色’,突然揚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拳。
李胤還要再說些什麼,樓上卻忽然傳來了白秀的聲音。
“李胤,是你嗎?”
李胤猛地擡頭,白秀不知何時已經醒了,就靠在樓梯的扶手上邊,低頭看着她。
“原來真是你啊,我剛剛看你的後腦勺,還覺得‘挺’像的呢。你怎麼找到這來了?想你姐姐我了?”
看來霍英那一針,是真的有效果。
李胤見她認出了自己,笑了笑,說:“是啊,我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
“你上來吧,我們倆單獨說說話。”
她說完,連一個眼角都吝於給都耀,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都耀苦笑一聲,有些事情,註定永遠都只能是秘密,他也永遠無法開口解釋。
李胤自然感覺到了兩人微妙的氛圍,也沒管都耀,上樓去了白秀的房間。
但一進去,白秀不再是以前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房間裡的氣氛非常的壓抑,而她,一臉哀容地坐在‘牀’上,看着李胤,目光有些,耐人尋味。
“李胤,你過來坐吧,記得把‘門’關上。”
白秀說着,用被子將自己的身體蓋住,躺在‘牀’上。‘牀’上一片潔白如雪,白‘色’的‘牀’單,白‘色’的枕套,但現在白秀的臉,卻比那‘牀’單還白。
李胤把‘門’帶上了,走到她旁邊,還沒開口講一句話,白秀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用極爲懇切的語調對她說:“李胤,救救我!你救救我,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眼淚說來就來,滴到李胤的手背上,灼熱得李胤想要立刻縮回手。
“白秀,你先別哭,我們有事慢慢說好嗎?”
“不,這件事不能再慢了。李胤,我等了你那麼久,我知道你是不會拋下我的,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求求你了李胤,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吧!都耀,都耀他不是人!他要害我,害死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李胤,你就幫幫我吧!”
“白秀,你先別‘激’動,你聽我說,如果都耀真的要害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可你也要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不知道,都耀,他讓一個醫生每天都過來給我打針,他跟我說那針只是單純的鎮靜劑,不會對我和胎兒有什麼影響的,但我不信!有一天,我偷偷聽了他和別人的談話,那‘藥’裡頭有引產的‘藥’,他摻在那些‘藥’裡頭,讓那個醫生每天給我打一點,造成孩子不小心流掉的假象。他這是要我死,要我肚子裡的孩子死啊!”
白秀的眼淚一滴滴,滴下來,就跟打在李胤的心頭一樣。
她跟白秀共事了兩年,也算是生死患難了,但從來沒見過白秀哭成這個樣子。她的另外一隻手一直護着自己的肚子,看得出來,她現在已經是把肚子裡的孩子,當成了自己的全部。
“白秀,你確定嗎?”
你真的確定是都耀要害你,而不是你胡思‘亂’想嗎?
“你不信我?”白秀的手忽然一下從李胤身上縮了回來,戒備地看着李胤。
“連你也不信我?連你也以爲我瘋了?”
“我沒有,白秀。但你能告訴我,你最近一次出任務,去了哪裡嗎?”
“不,你還是不信我!你寧願相信一個當初臭男人,你也不願意相信跟你出生入死那麼多次的我!我算是看錯你了!你給我出去,你現在就給我出去!你跟他們都是一夥的!你想要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去死!你們都是一夥兒的,都不是什麼好人!”
白秀的情緒忽然‘激’動了起來,抄起一旁的枕頭就朝李胤砸了過去。
底下的人聽到動靜,連忙衝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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