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藍這兩個字一說出口,李胤可就傻眼了。
什麼叫做中邪?她這麼一個身強力壯連鬼都不怕的人居然還會中邪?!敢情她得的不是感冒啊?!
“老闆,你要開玩笑也別開這種啊,我心慌!”
李胤說着,在‘牀’邊上‘摸’啊‘摸’,‘摸’到了包裡的鏡子拿出來對着自己找了半天,半天也沒看出來自己到底是哪裡中邪了。
而珈藍的目光一直注意着她的動作,見她只是拿了鏡子出來,伸手從她手裡頭奪了鏡子過來扣在‘牀’頭櫃上,說道:“別看了,反正你也看不出來。我拿這種事情跟你開玩笑又有什麼意義嗎?不過這次的事情比較棘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話聽着,怎麼那麼人啊?!
李胤不由地‘摸’了‘摸’自己胳膊上起來的‘雞’皮疙瘩,眼角的餘光再次看向‘牀’頭櫃上的那面鏡子。剛剛,她費力睜眼的那一剎那,好像從鏡子裡頭看到了什麼別的東西。難不成真的跟珈藍說的一樣,自己是中邪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老闆您可得救救我啊,我還年輕,還可以給您當好多年的廉價勞動力啊!”
她狗‘腿’地這麼說着,費力地睜開眼睛上的一條縫,隱約可以看見珈藍的一個輪廓,珈藍看到了,連忙伸手去捂住她的眼睛,說道:“眼睛都這樣了就別睜開來了,等會兒我就帶你去驅邪!”
李胤任由他這麼對自己,只不過,剛剛那一瞥,眼前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又跟昨天不一樣了。
她腦子裡胡思‘亂’想的東西也真是多,哪有人一天換一個樣啊?又不是蛇會蛻皮!
“老闆這個驅邪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吧?你行不行啊?可別除了給我‘弄’了個‘陰’陽眼之外還給了‘弄’出別的什麼幺蛾子來了啊!”
李胤對自己第一次被他相救的事情還耿耿於懷,遺憾的是,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手藝不‘精’的珈藍還對她做了什麼事兒。
珈藍當然只能應聲說不會不會,然後拿了李胤的外套給她披上,扶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間。
李胤的肩膀可以感受到他手掌心傳來的冰涼,大夏天的,這樣的溫度其實也是‘挺’讓人愜意的,但她卻覺得心慌,以及心涼。這種冰涼,從他的手掌心傳遞到自己的手上,李胤竟然會覺得自己的心尖也在一點一點變得冰涼。
太奇怪了!難道是因爲她生病了所以對溫度格外敏感嗎?
她想要睜開眼睛再仔細看一看身邊這個男人,但試了好幾次,因爲被這個男人攬在身前推着走,她還是隻能看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一隻手。這隻手,骨節分明,通透如‘玉’。單看這樣一雙手,怎麼也想不到它的主人會是一個長髮翩翩的糙漢子。
珈藍帶李胤回了自己的房間,房間裡的窗簾都是拉着的,‘門’一打開,一股濃重的香薰味兒撲面而來。
有些嗆人,李胤咳了好幾聲,然後半捂着自己的鼻子,說道:“這是什麼味兒啊?老闆,你在房間裡幹嘛了?”
“這是驅邪要用的薰香。”
他這麼解釋道。
“所以老闆你一早就知道我是中邪了,還準備好了這一切?”
那你丫的昨天怎麼不跟我說?
李胤的隱含之意沒有說出來,但那語氣顯然是有些不滿了。
這丫的難不成就是在等着看她笑話然後要等着她主動去求他幫忙?!
珈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尷尬地笑了笑,說:“沒有沒有,我只是昨天突然想到,今天先預備了一下然後打算就去找你的。不然你想,你摔倒了我怎麼會這麼快就到你房‘門’口了?”
他說着,扶着李胤坐到了房間裡唯一一張桌子的躺椅前。
李胤的手‘摸’到躺椅兩邊的把手,一顆躁動的心慢慢平息了下來。或許是因爲這裡薰香的緣故,她有些睏倦,腦子也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自身的問題還是因爲薰香。
珈藍在另外一邊叮叮咚咚地倒騰了好久的東西,好像有什麼鈴鐺,還有一些其他的用具。他拿着那一大袋東西走到李胤的面前坐下,將那些東西按照記憶中的那個樣子一一擺好。
“中邪容易驅邪難,首先就要摒棄外界的一切東西摒除雜念,你先把你身上有的首飾都摘下來放到這個盤子裡吧,你要驅邪,就一定要把所有的身外物都除去。”
珈藍這麼說着,將托盤伸到了李胤的面前。
李胤點點頭,心裡頭有些矛盾,覺得他說的這話在理,可又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莫名其妙的。
她將手錶,手鍊、耳釘,還有頭繩都取下放進了托盤裡,然後正襟危坐坐在躺椅上,等着珈藍的進一步動作。
“沒有,你還沒有把全部的東西取下來。你想想看,還有什麼東西遺漏了。”
珈藍沒有動作,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李胤。
他的目光,定格在李胤的脖子上。
李胤以爲他是在說手腕上戴着的那串天青,取下來的時候,不禁在那裡說道:“這東西可是你給的,不是說專‘門’對付鬼的嗎?這種東西也不能留在身上?”
“嗯,這些都是身外物。你再想想,是不是還遺漏了什麼東西。”
他說話的語氣,就好像在‘誘’導一個人犯罪一樣。
李胤皺眉,仔細地憑着記憶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飾品都想了一遍,大概過了有兩分鐘左右吧,這才恍然大悟,“哦”了一聲,將脖子上的那根皮繩扯了出來,說道:“你指的是這個吧?這東西都不行?”
“不行。”
他說得是如此的篤定。
李胤撇撇嘴,不禁在心裡猜測,他讓她把這東西取下來會不會是一個‘陰’謀不用一言一語就能把自己寶貴的血給拿回去,珈藍也還是‘挺’像會做出這樣事情來的人啊!
她猶疑着,手伸到後邊就要去解皮繩上的鏈釦。
可就在這個時候,耳畔忽然有一個着急的聲音傳來:“別拆啊千萬別取下來李胤姐!”
只一句,李胤就聽出來是誰的聲音了!
是阿珏!
他回來了?
可現在不應該是白天嗎?!
“怎麼了?”
珈藍一隻手已經伸出去做出接的姿勢了,但李胤的手卻停住了。他着急,連忙問她。
李胤說:“阿珏在旁邊嗎?”
“什麼阿珏?這大白天的,他怎麼可能會出現?更何況我讓他去辦事情他還沒回來呢!”
“可我剛剛好像聽見了他的聲音,你真的確定他不在嗎?”
李胤兩邊的眉‘毛’都快擠到一起了。
怎麼說她也跟阿珏相處了那麼長一段時間,他的聲音是少年獨特的清潤的嗓音,她肯定不會聽錯的。
“幻聽也是你中邪了可能出現的一種症狀之一。你別想這個了,時間不多了,快點把最後一樣東西取下來我們就可以開始驅邪了。不然你這病也不知得拖到什麼時候才能好了。”
珈藍催促着李胤。
李胤點點頭,伸手就又要去解釦子,耳畔卻又傳來了阿珏的聲音。
“別聽他的李胤姐,你千萬別摘掉我哥送給你的東西!”
不會聽錯的,這次一定沒有聽錯。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耳邊一陣氣流的涌動。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點點在她的腦中閃現回放,她一直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又說不上是哪裡。她的腦袋裡好像有一個開關,有人刻意關上了她那個名叫思路的開關,讓她的腦子一直不斷地當機死機當機死機。
可就在聽到阿珏聲音的一瞬間,她的腦回路一下子就通了。
整件事情都不對勁。從頭到尾,從她開始在火車站碰上珈藍之後就不對勁!
她想問阿珏一些問題,可阿珏似乎是知道她明白過來了一切,再沒有出聲。也許更是怕被對面站着的那個男人給察覺到。
“李胤,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又聽到那個聲音了?我跟你說了是幻聽,你可千萬別相信他的,否則出了什麼事,我很有可能幫不到你。”
他應該也察覺到了什麼,眼光一下子犀利了起來。
李胤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珈藍。如果不是,那她這幾天朝夕相對的人又會是個什麼東西?阿珏這人也是,話也不說清楚,也不現身,加上李胤現在這麼一副模樣,她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在最快的時間裡想了一個比較靠譜的藉口。
“我還是怕自己被你給整得更慘了!我這對‘陰’陽眼還不是你的功勞?要不你還是讓我先去醫院看看吧。要是科學技術也不能治好我的病,我再找你行吧?”
“可是這樣拖下去對你的身體會很不好!”
珈藍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語氣中隱含急躁與怒氣,聽起來,他就像是在指責她一樣。
他對李胤身上這瓶東西,一直耿耿於懷。
李胤扯了扯嘴角,說:“老闆,身體是我的,要怎麼做是我的人身自由好吧?我是你的員工又不是賣身給你了,我們要發揚光輝的民族傳統,懂得尊重人好不?”
如果珈藍這樣都還要繼續堅持,那這個人,就一定是別有用心了。
珈藍沒辦法,只能放棄。李胤‘摸’索着,將托盤的東西一一拿回來,手碰上那串天青的時候,卻觸碰到了另外一雙冰涼涼的手。
“這東西是防鬼的,但也最容易吸引邪氣,我先幫你保管着,等你身體好了再還給你。”
他都這麼說了,李胤總不可能真的從他手裡搶過來吧?
她點點頭,不發一言,從躺椅上站起來,儘量撐開眼睛‘摸’索着走到‘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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