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是在三月十八那天走的,季眉也是在前一天離開了彭城。
白蓮不知道楊青跟季眉之間的關係如何了,只知道季眉從身體好了之後,就在九德號的旁邊開了一家藥堂。
白蓮與楊青說起季眉在他病重的時候,曾衣不解帶的照顧他,並且最後染上了寒熱病,楊青的感激之情不是假的。
在白蓮看來,季眉雖說對自己有敵意,但是她的性子直爽,模樣上乘,家世也算不錯,跟楊青十分的般配,最重要的是季眉對楊青的心!
卻不料白蓮說了幾次,楊青都神色淡淡的,之後白蓮也就鮮少說起了,這次季眉不告而別,白蓮心裡好奇,不過送楊青的時候,看到他不願提起,也就沒有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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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回去後,就去了衛氏那裡,衛氏今年正月初一的時候,剛過了年,三更的時候就有了陣痛,五更的時候就順利的生了男孩。
白嫩嫩,粉嘟嘟的十分可愛,長得像極了白銘文。
大年下的,白銘文得了個男孩,整日裡笑的合不攏嘴,逢人就要說上一番,不出半個月,彭城上下誰都知道白知縣喜得愛子,滿月宴的時候,百姓們湊份子給白銘文送禮。
白銘文原是不打算收的,可是看到大家提來的都是自己養的雞,或是婦人親手做的老虎帽,再不然就是他們一個個攢來的雙黃雞蛋。
看到這些,便不忍拒絕了。
白銘文這七品官雖說不高,卻也做的津津有味,連着以前在永州過着富家公子的日子,如今想來都不過是一場夢一樣,夢過了無痕,一點痕跡都沒有,全然不如如今的充實。
就連在家裡,跟衛氏的感情也是一日比一日更爲和美,從衛氏生了這個孩子後。白銘文也回過味兒來,原先若是因爲外界的輿論而不納妾,如今他是真心實意覺出了這樣的日子纔有滋味。
內宅安穩,沒有爭鬥。沒有不睦,只有妻賢子孝,一片溫馨。比以前妻妾環繞的時候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今日白銘文並不在家,衛氏在屋裡逗弄着白吉。
白吉在家中行十二,白蓮離開的這兩年。二房的一個妾室也生了哥兒,只是孩子剛落地,那個姨娘就沒氣了,陸氏膝下無子,便記做了嫡子,排在白吉前面。
這個名字還是白老爺子取的,辦滿月宴的時候,白家自永州來了人,是白穆和白澈,以及白老夫人安排的奶孃和嬤嬤。還有許多的丫鬟僕人。
白銘文自小到大就沒有離開過白家這麼久,且這次在彭城任職,白老爺子和白老夫人都聽說了白銘文在彭城的作爲,以及他染上了瘟疫,擔心的同時,也不由得欣慰。
白吉又剛好生在初一,在白家人看來,是個吉時。昭示着一切厄運都遠去,今後的道路會一帆平順。
白澈在彭城住了半月,就隨着白穆回去了。臨別時,看着白蓮還是感慨萬千,不過一年半的時間,感覺這小丫頭跟換了個人似得。
白澈已經十五歲。依舊是文墨不通,白蓮送他的時候便忍不住勸着他:“三哥,若是科舉走不了,不妨試試武舉,你自小有些底子,好歹有個名次。六叔在京中也好替你周旋。”
白蓮知道白穆白珏在永州的秋闈時,已經中了舉,若是不出意外,明年春闈的時候,也要下場一試的。
到時候白澈與他們一起長大,就他自己文不成武不就,肯定會傷懷,便費心的勸着他。
白澈仔細的想了許久,才豁然開朗。
天生我材必有用,找到適合自己的路才能彰顯自己的價值。
自那以後,白澈再想起白蓮時,便再也不把她當孩子看了。
“小吉吉終於醒了,每次看他都在睡覺,小懶豬一樣。”白蓮進去後,看到白吉躺在牀上,衛氏低着頭哦哦的發着聲音,引着他發聲。
衛氏耳垂上戴着一對翠綠色的翡翠耳墜,她低頭的時候耳墜在臉頰兩側晃着,引得白吉瞪的眼睛圓圓的,手舞足蹈着,想要抓住,模樣十分的嬌憨可愛。
白蓮小時候乖巧,幾乎不記得她哭過,白時小時候斯文,就算哭也是極小聲,高興也是靦腆的笑,唯獨白吉,小小的一個人,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每次只要是醒着,就十分的好動,哭起來也是響天動地的。
白銘文抱着他時,弄得他不舒服了,還揚手在白銘文臉上撓過,衛氏想到她的這幾個孩子,心底軟的幾乎能化成水一般。
聽到白蓮的話,衛氏擡起頭,臉上蕩着笑意,眼底也是滿滿的笑意,看着白蓮說:
“今天這個淘氣包的精神可真好,玩了好大一會。”
白蓮走過去,看到白吉還在揮動着小拳頭,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小胖臉,說着:
“小吉,我是姐姐...叫姐姐。”
白吉哪裡知道姐姐是什麼,揮着的手一把就抓住了白蓮的手指,送到眼前,兩隻眼睛盯着,似乎再看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這樣嬌憨的模樣,衛氏跟白蓮都笑出聲來。
沒一會,白吉對白蓮的手指就失去了興致,鬆開之後有胡亂的抓着。白蓮抽回了手,笑着說:
“小吉跟小時弟弟小時候一點都不像,虎頭虎腦的。”
衛氏抿脣笑着:“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每個人的脾氣秉性都不一樣,小時有小時的好處,小吉有小吉的可愛。”
衛氏說着就轉頭撥開了白吉嘴裡含着的手指,白蓮側過頭看着衛氏。
許是因爲剛生完孩子的緣故,她的臉頰微微有些豐盈,面色紅潤,膚色透亮,看着比在白府的時候還要年輕幾歲。
她身上穿的是今春新裁製的春衫,海棠色的衣裙,襯得她人比花嬌,尤其是胸口處,更是豐盈的緊。
白蓮看着現在的衛氏,心裡由衷的欣慰。
“囡囡,過幾日朱大人的姑娘在北郊辦梨花詩社,上午的時候親自給你送來了帖子,我見你沒在,就替你收了。”
衛氏說完,白蓮不冷不熱的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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