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宮女聽着白蓮的話全身一抖,腦中早已是一片空白,張口結舌,不知如何作答。
路是明顯的,答也死,不答也是死。
白蓮一看她們的神情,便知道這二人不是一次兩次這般了。
一旁的總管看着白蓮的神色,也知道是怒極了,當即沒等白蓮發話,便喊了人來。
“將這兩個賤婢拖下去,待找到公主後再行處置!”
之後又吩咐着侍衛在各宮中尋找安南公主。
這邊這番折騰,竟忘了帶個信兒給前殿的顧衍,顧衍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心中想着,莫不是後宮中有人爲難於她?
想到這裡,顧衍便等不得了,擡腳便往蓬萊閣走去。
而白蓮在後宮中,焦急的尋找着安南公主,最後卻在御花園的池塘邊上,一艘小舟上找到了她。
她小小的身子爬在舟上,雙手託着下巴看着荷葉底下游着的魚兒。
白蓮看到她時,只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三四歲的小人兒,那麼小的身子,一個不慎落入水中都沒人知道,想到皇兄死後,皇后追隨而去,卻留了這孩子在深宮之中。
白蓮擡手製止了侍衛,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安南聽到聲音,小臉轉了過來,看到白蓮後也不驚慌,她隱約記得,母后在時,教她認過白蓮。
“公主,過來這邊,那裡危險......”白蓮伸出手,小心的說着。
安南一本正經的說道:“這裡不危險,這裡有魚。”
白蓮看着安南不亂動,聲音脆脆的且稚嫩,白蓮哄着她說着:“公主想看魚,等會讓侍衛給你撈上來,好不好?”
安南卻撇了撇嘴,搖着頭說:“不好,魚會不高興的。”
安南說完,臉上又有些戒備的看着白蓮,警惕的說着:“你要抓我回去嗎?”
白蓮聽着安南的話,心中彷彿被一隻手狠狠的揪住了一般。
安南歪着頭,看着她,說道:“你怎麼哭了?”
白蓮卻撇開頭,伸手抹乾了眼角的淚,柔聲對安南說着:“我是姑姑,姑姑帶你回去,以後誰也不會抓你了。”
安南是記得白蓮的,早在她很小的時候母后就教着她認人,後來好長時間都不見母后了,也不見了以前那些熟悉的人。
“姑姑?”安南歪着頭,隨後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白蓮說着:“姑姑,我記得你。”
安南的這一聲姑姑,白蓮又是一陣熱淚,看着她把小手伸過來,白蓮伸手抱過她,將她摟在了懷裡。
安南坐在白蓮的懷裡,突然揚起手給白蓮擦着臉上的淚水,安南幼時是早產兒,身體瘦弱,崔皇后一直精心養護,出了週歲倒是白白胖胖的,只是現在卻十分的瘦弱,小手都沒有什麼肉。
白蓮拉過她的手,更覺得傷心。
“姑姑,你知道母后去哪兒了嗎?她們都說母后去找父皇了,可是父皇又去哪兒了?”
......
顧衍找到御花園的池塘邊上的時候,就看到白蓮抱着安南坐在池塘邊上的大石上,眼睛紅紅的不知低頭說着什麼。
顧衍走了過去,一大一小的人兒聽到腳步聲,都擡頭看了過來。
見到生人,安南往白蓮懷裡縮了縮,白蓮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哄着:“安南莫怕。”
顧衍來時,已經有內侍給他說了這裡的情況,他也知道了宮人慢待了安南公主,但是此時看到白蓮摟着那小小的人兒,滿臉柔色慈祥的樣子,便忍不住想到了那個沒了的孩兒。
白蓮看着他,剛準備開口說話,便聽顧衍說道:“那兩個宮人已經着人處置了,我已經吩咐了下去,從以前服侍先皇后的宮女中挑出幾個精細的人送到公主的宮中。”
白蓮嗯了一聲點點頭,她抱着安南站了起來,說着:“我萬萬沒想到,兩個卑賤的宮人也敢這樣的欺辱到公主的頭上,今日要不是安南偷偷的含着藥丸沒嚥下,等着她們走了才吐出來,誰又能發現她們這樣膽大欺主的行爲!”
顧衍看着她,知道她氣憤,想着那些宮人陽奉陰違,也確實挺可氣的。
見白蓮抱着安南,顧衍有心伸手接過,安南卻一躲,縮在白蓮的懷裡,緊緊的抓住了白蓮的衣襟。
顧衍收回了手,白蓮說着:“這孩子認生。”
顧衍不以爲意,只是怕她一直抱着累到她,隨後,便有總管領着兩個宮女過來了。
到了顧衍和白蓮的跟前後,請安行禮後,總管便指着那兩個宮女說道:
“這是掖庭送來的人,是以前服侍先皇后,公主也熟悉,所以才送了她們過來。”
白蓮看了那兩個宮女一眼,年紀大概在二十歲左右,看着也面熟,在皇后宮中時曾見過。
白蓮抱着安南,看了那兩個宮女一眼,隨後問道:
“你們何時到了先皇后身邊的?又何時從甘露殿去了掖庭?”
白蓮的聲音清冷,那兩個宮女倒沒有惶恐的樣子,只是謹慎的答着:“回王妃的話,奴婢是從太子府跟着一起進的宮,先皇后仙逝後甘露殿衆人便都充到了掖庭。”
那時候宮中亂作一團,太皇太后那時候在朝中跟陸曄周旋,宮中的女子就大多不理會,像這種主子沒了,充入掖庭的也很正常。
白蓮低頭看着懷裡的安南,輕聲的問着:“安南,她們兩個你喜歡嗎?”
安南卻不看地上跪着的兩個宮女,而是一雙溼漉漉的眸子看着白蓮說道:“姑姑是要走了嗎?”
安南的話,讓白蓮的心揪起,這孩子是這樣的敏感。
她以爲自己找來其他的人照顧她,便覺得自己要離開了。
白蓮輕聲與她解釋道:“姑姑不走,她們以後是你的侍婢,會待你很好,陪你玩,不會再抓你回去。姑姑的家在宮外,會時常來看安南。”
“安南能跟着姑姑一起住嗎?”小女孩怯怯的開口。
看着她溼漉漉的眼睛,帶着乞憐的神色,白蓮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顧衍聽着皺起了眉頭。
他知道白蓮憐惜周弘文的獨女,可是安南公主住在宮中才是正理,如果真的跟着白蓮去了王府,就會生出許多的事端。
如今他大權在握,朝中官員倒沒說什麼,只是有一些酸腐的御史,總是說着一些自認爲有風骨的傻X話,顧衍懶得與他們計較,但凡是那些清高有風骨的人,他都退避三舍,敬而遠之。
如果安南公主由着白蓮領會了王府,更給那些御史說三道四的由頭了。
顧衍還在擔心,卻聽白蓮說道:“安南乖,你是公主,皇城是你的家,安南要是想姑姑,姑姑以後多來陪着你,好不好?”
白蓮的聲音柔柔的,輕聲的哄着安南。
安南是個乖巧的孩子,自然聽出了話裡的意思,知道沒辦法跟白蓮走,而白蓮也不會留下。
千般不捨的拽着白蓮的衣襟說着:“姑姑要記得以後來看安南,姑姑不來,她們會餵我很苦很苦的藥。”
說着就是泫然欲泣的模樣,白蓮憤怒的時候也心疼着,低低的哄着她:“再也不會了,以後但凡有人欺負你,等着姑姑來了懲處她們,安南不要怕。”
小小的人兒得了許諾,似吃了定心丸一般,順從的點了點頭,之後白蓮親自送她去了她的九華殿。
出宮的時候,白蓮跟顧衍乘坐一輛馬車,看着白蓮情緒落寞,顧衍拉過她,捏了捏她的手,問道:“還在想安南公主?”
白蓮點點頭,嗯了一聲,隨後嘆息一聲說道:“如若她不是公主,我便把她接到府裡了。如今礙着身份,要是將她接過來,你不免又被人說三道四。”
顧衍卻沒想到白蓮是這樣想的,想到她之前說的一些話,她總是將自己考慮在先,顧衍心中泛起柔情。
顧衍攬過她,低聲說着:“別憂心了,你時常進宮看望她,宮人不敢輕慢。”
“嗯。”白蓮應聲之後嘆了一口氣。
顧衍看着他,想到了前幾日太醫給她請脈的時候說的話,她上次小產身體受損,近兩年不宜有孕,每次雲雨之時顧衍都十分的小心,緊要關頭,無論那感覺多麼的欲|仙|欲|死,總是先一步撤離出來。
好在太醫已經調出藥丸,是調理她身子的藥,且她服藥期間不會受孕,他才更加舒坦了幾次。
想到她在宮中時哄着安南的樣子,顧衍便想到將來她爲人母,也定是天底下最溫柔的母親。
晚間的時候,顧衍的動作極近溫柔。她的臉色潮紅,通身白皙如玉的肌膚泛着粉色,一雙桃兒更是水嫩堅|挺,紅紅白白,顏色煞是好看。
兩隻玉雪的小腳掛在他的臂膀上,一搖一蕩,蕩得人心中說不出的舒爽,直鬧到三更天顧衍纔將那滾燙留在了她的體內。
顧衍叫了水,白蓮眼皮都難睜開了,顧衍抱着她胡亂洗了一通,便抱着她回了牀榻。
將她抱在懷裡時,大手覆在了她的小腹上。
白蓮已經睡過去了,顧衍低頭親了她一下,她卻無意識的皺皺眉,似是嫌棄他下巴剛露頭的胡茬扎人,揮動着手推開他。
白蓮重新找了個姿勢,似個貓兒一樣窩在他懷裡。
顧衍看着她這些無意識的動作,只覺得心中處處都是柔軟的。
對於這事,先頭她也是熱情的迴應,只是女子天生的力道與耐力都不如男子持久,更何況顧衍是盛年,白蓮年紀還小,兩個回合下來,白蓮就吃不住了,身子開始痠軟,話語開始帶着哀哀之色,一路哭天抹淚的求饒,偏那些求饒的話在男人的嚴重只是催|情的藥劑,哪能罷手。
隨後他嘆了一口氣,輕撫着她的身子,如今她年紀小,身體稚嫩,真有了孩子,生產的時候也有諸多的危險,倒不如養好身子,等着將來好生養。
想通了這些,顧衍也放下心結,摟着她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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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祭之後,顧衍便忙碌了起來,白蓮擔心安南,每每皆與他一同起牀,顧衍上朝,白蓮則是去了後宮之中。
安南則是越來越離不了白蓮,比當初依賴崔皇后更甚。
白蓮想着這孩子敏感,自從皇后和皇兄去後,在宮中遭了多少冷眼,便異常的渴望溫暖,因此也愈發的心疼她,放不開手去。
顧衍擔心白蓮受累,原也勸她隔幾天去一次,但是一想到那小眼神溼漉漉的瞅着自己,巴巴的等着自己去,白蓮便忍不住不去。
顧衍在前朝處理政務,歷代天子都是在太和殿處理政務,顧衍避諱,在一旁的中和殿。
中和殿內有顧衍午時歇息的地方,因此,每到了午時,他便差人將白蓮接了來,一起歇息一會。
通常這個時候,安南也是要一起跟來的。
如今她已經不似開始那般懼怕顧衍了,彷彿又回到了開始的那種活潑勁兒,那時候周弘文在太和殿處理政務的時候,安南就時常的跑到太和殿玩耍,此時在中和殿,有顧衍,有白蓮,彷彿又回到了她被嬌寵的那段時候,性子不覺得便回到了以前。
安南的變化,白蓮看着高興。皇家的公主,本就該如此。
安南就睡在他們中間,宛如一家三口一般。有時候顧衍會在她們睡後起身,繼續處理政事,白蓮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坐在案前。
在有些事情,顧衍也覺得爲難的時候,便會說與白蓮聽,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思想,白蓮總能給他別的不同的意見,問題迎刃而解。
時間久了,連着處理政事時,心頭也都是鬆快之感,日子也越發過得有滋味。
朝堂中一切都平穩安定,但似乎天並不如祈禱的那般,保佑周朝,從春天開始,北方一直乾旱,沒甚雨水,靠天吃飯的老百姓看着田裡乾枯而死的莊稼,哭幹了淚也無濟於事。
而相反的是,南方卻是雨水不斷,進夏天的時候,江城告急,要看着到了汛期,請旨加固堤防。
只是快馬還沒到京中,南方諸城因雨水過大,洪災氾濫。
這一下,南北皆由災患,北方這邊因乾旱顆粒無收,南方卻因爲洪災家園盡失。
朝中各方都忙碌了起來,賑災,安頓流離失所的老百姓。
顧衍更是晚睡早起,全身心的撲在了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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