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盛歌頂着兩個黑眼圈來到後山,整個人焉焉的。
白諶皺眉看她,“昨晚沒睡好?”
“嗯,認牀。”
白諶看了她一會兒,把槍遞給了她,“今天右手!”
“啊”!盛歌精神了,“可是我右手有傷!”
白諶挑了挑下巴,“左手不是沒事嗎,右手打不準,罰左手。”
盛歌:“……”
她深呼吸一口氣,不能因爲一個付虔就影響了她,她昨天罵了他一通,她想,她們之間算是沒可能了,好好練,他那樣的人,沒受過這麼的氣,萬一找人把她滅口……
想到這兒,她端着槍,聚精會神的,右手過了一夜,不疼了,但第一槍她不太敢握,沒太用力,打偏了。
她很自覺的把左手伸到了白諶的面前。
“涮”的一聲,第一鞭就見了血,不止她今天心情不好,白諶看起來心情也不太好,難道是昨天被白宗叫進屋子罵了?
一上午下來,盛歌的手背爛的都不能看了,像個血手。
中午吃飯的時候,白蕭不在,白宗看着盛歌被包紮成糉子的右手,放下了筷子,慈祥的聲音響起,“白諶,下午讓盛歌休息吧,明天再繼續!”
盛歌愣了一下,隨即甜甜的說了聲:“謝謝師傅!”
白宗沒說話,低頭繼續吃飯。
吃完飯,盛歌就回房補眠了,一夜似睡非睡的,做的全是關於付虔的夢,片段零星,亂七八糟的,總之就是付虔那張人神共憤的臉在腦子裡晃來晃去的。
這會兒是真困了……
一覺醒來,天已經上了黑影,盛歌起身去吃飯,今天吃飯人更少了,就她和白宗。
白宗吃飯的時候不喜歡人說話,直至晚飯結束,也沒看見白諶的身影。
白宗臉色也不太好,一直都冷着一張臉。
回到房間,盛歌撿起躺在地上的手機,只是被摔關機了,還能用。
開機以後,她打了白諶的語音電話,響了半天,還是沒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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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扔下手機,踩着拖鞋,出門了。
院子里路燈昏黃,靜謐安詳。
盛歌直接去了白諶的房間。
她敲了敲門,沒人應,又敲了敲,還是沒人應,最後直接用腳踹。
踹了兩下,門從裡面開了,盛歌直接踹了個空。
門半開着,露出白諶的半張臉,屋內沒開燈,半張臉沒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有事?”
盛歌指了指自己的手,“那個藥粉用完了,我再來拿點。”
“等着!”
白諶撂下兩個字轉身進去了。
過了幾秒,房間裡突然響起一聲“砰”的聲音。
盛歌嚇了一跳,“怎麼了,師兄?”
半晌,屋內纔想起白諶的聲音,“回去吧,藥沒了!”
聲音微弱,帶着絲絲輕顫。
盛歌想也沒想的推門進去了,黑暗中,在牆上摸索着電燈開關。
進門右手邊是衛生間,再往裡就是衣櫃和牀,還有一張簡單的桌子,這屋的擺設和她的屋子裡是一樣的,只是屋子裡瀰漫着一股中藥味和淡淡血腥味混雜着。
模糊的黑暗中,盛歌看見地上躺着一個人!是白諶!
她擡手剛要去開燈。
白諶開口了,“盛歌,別開燈,我的樣子會嚇到你!”
“你什麼樣,能嚇……”
盛歌開了燈,未說完的話被淹沒在口中,她張着嘴,真的被眼前的白諶給嚇到了。
白色的一身運動服被浸染成了血紅色,頭髮溼噠噠的垂在額前,嘴角嘴角掛着血漬,被擦過,卻沒有被完全擦乾淨。連着白色的地板都染成了紅色,殷紅一片。
“誰幹的!”她問。
白諶這麼厲害,誰會把他打成這樣。
“我沒事,你別看,回房睡覺!”白諶雙脣泛白,氣若游絲。
盛歌沒接她的話,開始在房間裡找藥。
櫃子被拉開,裡面一半是衣服,一半是大大小小的瓷瓶。
盛歌打開幾個聞了聞,確定和自己塗的味道差不多,才問白諶,“是不是這個?”
白諶狹長的鳳眸半眯着,點了點頭。
盛歌又找到消毒水和剪刀,剛準備把他身上的衣服剪開,卻被白諶制止了。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握住了盛歌的剪刀,“行了,你回去吧!我自己來。”
“不回去!”盛歌果斷拒絕。
白諶微微頓了一下,目光柔和了許多,“會嚇到你的。”
盛歌用力掰開他的手,“沒事,我不怕,嚇到我,我就再補幾刀!”
說着拿着剪刀在他身上虛晃了幾下。
白諶笑了,不再掙扎,手臂無力的落了下來。
衣服被剪開,盛歌手指都忍不住輕顫,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鞭傷,像黑蛇一樣纏繞在皮膚上,有新傷溼乎乎的流着血,也有舊傷,一道道醜陋的疤痕。
盛歌又把他的後背扳過來,後背更是嚇人,佈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痕,自己手上的傷跟他比,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就這,自己都疼的受不了,他又是怎麼堅持下去的。
她咬着脣,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別抖。
儘管她下手儘量很輕,但還是能聽見白諶壓抑着的悶哼,以及倒抽涼氣的聲音。
消毒完畢,她給他上藥,這藥初上的時候是最疼的,她知道,切身體驗過。
她的額頭全是汗,後背也溼透了,拿起桌子上的遙控器把空調溫度調低到十八度。
趴在地上的人愣是一聲沒坑,盛歌真怕他一口白牙給咬碎了。
“忍着點,馬上就好!”
等上好了藥,盛歌感覺自己像做了一場大手術,緊張,神經緊繃,大氣都不敢喘,最後直接癱坐在地上,抽着紙巾擦着汗。
像是想起了什麼,再次趴起來,連抽了好幾張紙巾,把白諶被汗水溼透了的臉上擦了個乾淨。
“能起來嗎?”她問。
“可以!”
白諶動作緩慢的坐了起來。
盛歌拿着紗布一圈一圈的把傷口纏繞起來。
動作微微有些曖昧,白諶不自然的別過頭,任由着女孩繞着他的腰身給他包紮。
盛歌沒想這麼多,包紮好了以後,又給他倒了一杯水,看着他喝下去。
“現在可以說誰幹的了吧?”盛歌在他對面的地上盤腿坐下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