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月後
趙玄站在房間中,將身上衣服褪去,露出水線形完美的肌肉,以及……蠟黃蠟黃的皮膚,而後緩緩蹲到了地上。
隨着他的身體下蹲,他身上的毛髮開始瘋長。尤其是身體上的,一邊長還一邊從黑色變爲灰色,緊接着骨骼縮小,尖嘴猴腮,三瓣嘴,大板牙,嘴兩邊還生出數根潔白堅硬的鬍鬚。短短几十秒過後,竟然從一個一米七八的人,變爲了一隻巴掌大小的鼠。
只見這隻小老鼠尾巴一晃一晃,身子也跟着一搖一擺,四隻小爪子原本應該在地上出溜的挺快,可“它”卻磨磨蹭蹭艱難前行。畢竟改變一種形態,總要有一個適應過程。趙玄這還是第一次變成老鼠,能夠走成這樣已經十分不錯。
五分鐘過後,他已經能夠拖着長長的尾巴在地上轉圈;十分鐘過後,他已經能夠上躥下跳順着桌子腿往上爬;十五分鐘過後,他將目光放在客廳的正中心處。
這時客廳之中沒有任何傢俱,滿地的都是藥材之類。什麼人蔘、靈芝、何首烏等都是必不可少的,還有硃砂、桃木、狗寶等既是藥材又是道士做法用具的東西。林林總總加起來一共九九八十一樣,以特殊的方位擺放,在每個藥材下面,都有用丹砂勾勒的法陣。法陣與法陣相連勾勒成一個整體。在法陣整體的正中央處,從王宇家得到的煉丹爐驀然擺放在那裡。
這《血神經》是上古術士所創,距離如今千百多年,竟然包含符篆、丹鼎兩派秘術。可見當初創造之人何等天賦驚人。
趙玄變化的小老鼠嘬了嘬牙花。三瓣嘴兩邊的鬍鬚一陣抖動。一雙精光泛亮的小眼睛滴溜溜亂轉一會兒。緊接着人立而起,走到煉丹爐前,擡起小爪子對着煉丹爐一指,一滴鮮紅的血液從指尖滲出,順着丹爐口飄入丹爐腹中。
遂而他一拍陣法,詭異的紅光在房間中亮起,九九八十一種藥材下陣法互相運作,一縷縷藥華之精順着陣法傳送到煉丹爐內。
爐腹之中。趙玄投入的那一滴鮮血混合着藥物之精華,融入之前的血滴之中:這‘血神’煉製共耗費九九八十一天,每一天需一滴鮮血,混合九九八十一種藥材。等到練成之日,總共也需九九八十一滴鮮血。
現如今已經是第七十九天,還差兩天‘血神’就能完成。
“砰砰砰!”
就在趙玄熔鍊‘血神’之際,忽然一陣拍門聲響起。
他眉頭忽地一皺,任誰被人打擾了,恐怕心情都不會好,不過他卻懶得理會。繼續催動陣法、煉丹爐煉製‘血神’。來人若是沒有聽到迴應,想必一會兒就會自行離去。然而這一次他卻猜錯了。
院外敲門聲不禁沒有停止。甚至還越來越急促,似乎來人有什麼急事。
好一會兒,敲門聲才驀然停下,不過片刻後,卻傳來“噗通”一聲輕微的落地聲。
跳牆進來了?
趙玄眉頭皺的更緊,若是讓人看到現在屋中的情景,恐怕會有不小的麻煩。但是如今正處在煉製血神的緊要關頭,他又不便離開。現在看來,只有先阻對方一會兒了。
一念想罷,只見他身上鼠毛一陣抖動,一股無形的力量透體而出,充斥在整個房間。緊接着呼啦啦一陣響,厚重的窗簾被拉得閉合,房間中光線一暗。遂而無形的力量又依附在門、窗之上,將整個房間封鎖。
就好像一個禁制,將房間內外獨立隔絕開來。
院子中,一個身穿迷彩服的青年快速打量了一眼院子,瞬間就鎖定了趙玄所處的客廳。
除了客廳之外,其餘房間都內外通透,雖然玻璃有些髒,但絕對屬於可視範圍以內。僅有趙玄所處那間客廳,被厚重的窗簾牢牢包裹,看不見裡面事物。
迷彩服青年以多年的作戰經驗可以肯定,如果這個院子裡有人,必然在那間客廳之中。
他習慣性的掃了一眼院子中有沒有埋伏,隨後卻無奈搖頭一笑,快速又不失謹慎的走到客廳門前,擡手敲門道:“趙……”
迷彩服青年一個字還沒吐完,忽然感覺一股巨力從手上傳來,砰地一聲,他的身體如滾地葫蘆般,骨碌碌滾出好幾米外。
這其實乃是他刻意爲之:如果不經過這樣卸力,剛纔那股巨力恐怕會讓他受上不輕的內傷。
房間中的人真的如首長說的那麼厲害?
迷彩服青年深深的看了一眼房間,轉身即走,來到大門前,從裡面把院門打開。
外面,顯露出一個五六十歲的男子身影。
那迷彩服青年一個敬禮,說道:“首長,我懷疑那人就在裡面!”
外面之人點了點頭,道:“進去看看。”走入院子中,同樣第一眼就看到那封閉的客廳。迷彩服青年就跟在身邊,恰時說道:“首長,這房子有詭異……”接着將之前的事說了一遍。
那‘首長’臉色微訝,但瞬間就恢復如常,點點頭道:“趙先生確實有些超凡之處,不然我今天也不會專程來找他。”站在客廳門前,拱拱手道:“趙先生可在?”
客廳中,趙玄眉毛微挑。
來人的聲音給他一種熟悉之意,略一思索,就辨別出是王宇之父,王永慶的聲音。
可他來這裡做什麼?
趙玄依舊沒有回答,靜心煉製‘血神’。
很快,門外王永慶的聲音再次響起:“趙先生,此次王某登門拜訪,實有要事相求。若趙先生在裡面有事,還請答應一聲。王某便在外面等候,絕不會進去打擾先生。”
趙玄聞言沉吟了一下,終於開口道:“原來是王先生,在外面等着吧……”等着吧……着吧……吧……要不要這麼個性!王永慶好歹也是首長一級的人物,說話客氣點會死啊!!!
迷彩服青年的臉色眼見着一黑,看着王永慶道:“首長,要不要……”說着比劃了一個教訓的姿勢。
王永慶淡定搖頭,道:“趙先生乃奇人,你不可魯莽。”然後依然很淡定的站在門外等着。
這時候已經到了冬天,天氣嚴寒,朔風冷冽,小北風吹到農家院子裡就開始打轉,四面八方的侵入人的身體,讓人防不勝防,寒冷異常。
迷彩服青年怕王永慶凍出毛病,提議道:“首長,不如先回車裡坐着吧,暖和暖和身子。”
王永慶似有意動,可想了想,依然搖搖頭道:“再等等吧……”寒風壓低人聲。
屋內,趙玄可感覺不到絲毫寒冷。
對於王永慶來的目的,他一點也不知道,也暫時不想知道。
他依舊保持着鼠身,兩隻鼠眼緊盯着煉丹爐,分出一絲元神在丹火下與血滴一齊磨練。
這‘血神’煉製講究時辰,古時曆法以十天干、十二地支形成六十甲子以記年,其中無論年、月、日都有特定的陰陽五行屬性。
今天是甲午年、甲戌月、辛巳日。其中甲屬陽、屬木、方位在東;午屬陽、屬火、方位在南;戌屬陽、屬火、方位在西北;辛屬陰、屬金、方位在西;巳屬陰、屬火、方位在南。
無論是佈陣的陣法,還是控火的火候,都需要跟每一天的屬性調整。而時辰,則是每一天哪種屬性的哪一時辰。
就比如今天是辛巳日,煉製血神之時就當在巳時,爐口衝南,自南方添火等等,每一步都有各自的講究。
而一天之中,也只有相對應的這一個時辰能夠以武火開爐煉製,過了這個時辰,須轉以文火,慢慢蘊養,到轉天所屬的時辰才能再次開爐。
王永慶來的時候,趙玄纔剛剛煉製。直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時間過去,趙玄才由鼠身變化人身,穿上衣服,走出房間。
外面,王永慶和迷彩青年就在門前走着。
趙玄走出房間,不等門外兩人看清屋內事物,立即反手將門關上,看着王永慶道:“不知王先生此次來找貧道是何事?”
王永慶臉被冷風吹得有些紅,一張嘴從嘴裡吐出淡淡的哈氣:“今日王某來找趙先生,確實有……”
趙玄忽然打斷道:“看貧道忙的,竟然忘了請王先生進屋一敘……來來來,王先生和這位小兄弟,大家進屋,貧道爲你們沏杯茶喝。”說着向正房最東邊的那屋走去。
王永慶:“……”
迷彩服青年:“……”
之前自己怎麼沒想到從別的門進屋去坐着等呢?
三人走進房間,當然不是中間的大客廳,而是之前趙清都的臥室。這時候也沒什麼棉被之類了,待客倒也不算太失禮。
等趙玄給王永慶兩人送上清茶,王永慶纔再次說起了自己的目的:
“趙先生可能有所不知,之前您與小宇不是在商場解決了一批劫匪?他們都是邪教之人。那邪教惡名昭著,愚弄百姓,蠱惑世人,受迫害的家庭不計其數。此事本由各地警方處理,可幾個月前那一起‘搶劫案’,終於讓大家認識到了邪教的危害,不得不重視起來,交由我們軍方接手……”
隨着王永慶的緩緩敘說,趙玄才恍然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