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原來當年趙玄找裘千仞比武之時,也碰上過裘千丈。【,當時趙玄雖然知道有裘千丈這麼個人,是裘千仞的雙胞胎哥哥,但也差點被他矇騙過去,最後着實教訓了對方一番。至於手段如何,單看這裘千丈眼中的恐懼就能窺知一二。
那裘千丈對趙玄的聲音本就極爲熟悉,這時候一見趙玄樣貌,跟幾個月江湖傳言的一模一樣,身旁還跟這個辨識度更高的小劍神李志常,當即雙腿一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叩頭不止,叫道:“真人饒命,真人饒命!小的實在不知道你大駕在此,不然絕不敢來招搖撞騙。”說着竟然自己掌起嘴來。
啪啪啪啪——
只不一會兒的功夫,裘千丈一張老臉已經腫成了豬頭,趙玄沒想到這老頭反應這麼激烈,攔了一把道:“罷了,起來吧,再給我表演個雜耍就行,正好閒得無聊。”
“是是是!”裘千丈哪裡敢怠慢,稀里嘩啦從懷中掏出無數工具,用也不知從哪學來的戲法,一個個變了起來。
只見他一會兒口吐火焰,一會兒鼻冒青煙,一會兒掌碎巨石,若是衆人起先不知道,肯定會以爲他是一個武林高手、世外異人,可見了之前的景象,哪裡還不知這是一個老騙子。
黃蓉再一旁瞧的有趣,忙上前請教這戲法怎麼變得,就在一片鬧哄哄中,又有下人來報:“莊主,我們在湖裡迎到了六位異人,已到莊前!”
陸乘風臉色一變,心想:“怎麼共有六人?難道梅超風尚有幫手?”就聽趙玄忽然問道:“來人可是五男一女?”下人答道:“是!”趙玄一扭頭,道:“郭靖出去迎迎吧,許是你師父她們到了。”
郭靖心頭疑惑,師父他們怎麼會來這裡?但對趙玄的話卻極爲信服,忙欲出去迎接。卻不料剛剛走出大廳,江南六怪已經走進莊來。原來六人當日聽了馬鈺之言,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想離家太久,先回故鄉轉轉。正巧今日經過太湖,忽有人上船來殷勤接待。六怪離鄉已久,不明江南武林現況,當下也不顯示自己身份,只朱聰用江湖切口與他們對答了幾句。而去的人當然是歸雲莊的手下,奉了陸乘風之命,在湖上迎接梅超風。因爲不知道梅超風長相,見江南六怪形相奇異,身攜兵刃,料想必是莊主等候之人,心中又是忌憚又是厭恨,故迎接六人進莊。
郭靖斗然見到六位師父,大喜過望,搶出去跪倒磕頭,叫道:“大師父、二師父、三師父、四師父、六師父、七師父,你們都來了,那真好極啦。”他把六位師父一一叫到,未免囉唆,然語意誠摯,顯是十分欣喜。
江南六怪雖然惱怒郭靖隨黃蓉而去,但畢竟對他甚是鍾愛,出其不意的在此相逢,心頭一喜,原來的氣惱不由得消了大半。韓寶駒罵道:“小子,你那小妖精呢?”韓小瑩卻眼尖,見到趙玄、李志常、黃蓉坐在席上,忙拉了拉韓寶駒的衣襟,低聲道:“這些事慢慢再說。”後又低聲對柯鎮惡道:“趙道長他們也在這裡。”
柯鎮惡眼瞎心不瞎,知道趙玄這人不好得罪,他雖然未必怕了他,但趙玄的輩分擺在那裡,拱手爲禮道:“原來趙真人也在此地,不知可曾見了洪老前輩?”卻是對當日趙玄離去時的話依然存疑。
熟料還未等趙玄開口,一旁郭靖已驚訝叫道:“大師父怎麼知道我們會遇見洪老前輩?趙道長曾與洪老前輩探討武學,還授了蓉兒一套身法。對了……洪老前輩傳授了我一部降龍十八掌的掌法,學時未報於幾位師父知曉,還望師父們莫要怪罪!”
江南六怪臉色霎時間極爲精彩,還真的遇到了?那豈不是說郭靖與黃蓉……他們互相對視一眼,朱聰道:“趙道長果然神算無雙,說遇到洪老前輩就遇到洪老前輩,在下佩服!”
趙玄笑道:“不過是胡亂瞎猜裝裝運氣而已,實在算不得什麼。”
黃蓉忽然一聲驚叫,道:“好你個臭道士,原來你早就知道會遇到七公,故意跟着我們,根本不是爲了見我爹爹對不對?”
趙玄讚賞的看了她一眼,這小姑娘果然聰明,不過卻道:“誰說不是爲了見你爹爹,不爲見你爹爹,我來歸雲莊做什麼?”
“你說我爹爹會來這裡?”黃蓉十分驚訝。
陸乘風也是渾身一震,道:“太玄真人此言當真?”
趙玄笑道:“真與不真,等會兒梅超風來了便知道了。”
陸乘風一顆心忐忑無比,實不知道該怎麼面見師父。陸冠英此時卻還不知實情,見爹爹呆愣,未免失了禮數,緊忙招呼六怪落座。
這邊六怪剛剛坐下,忽然門口一聲厲叫,就見兩個身影走入廳來。前面一個長髮披肩,擡頭仰天,正是鐵屍梅超風。身後跟着的那人則身材高瘦,一身青色布袍,臉色古怪之極,兩顆眼珠似乎尚能微微轉動,除此之外,肌肉口鼻,盡皆僵硬如木石,直是一個死人頭裝在活人的軀體上,令人一見之下,登時一陣涼氣從背脊上直冷下來,而且落步無聲,若不是人見到他就站在那裡,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趙玄原本坐在席上,喝酒吃菜,無論是裘千丈還是江南六怪都沒讓他挪動半分,而此時卻豁然起身,朗聲道:“黃島主,趙某等候多時!”
“什麼黃島主?”梅超風明顯不知自己身後有人,大叫道:“交出康兒來,饒你們不死!”熟料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至生難忘的聲音:“你叫趙太玄?重陽的師弟?”卻是對着趙玄說的。
趙玄微微一笑道:“趙玄,道號太玄,黃島主一向安好?”黃蓉此時聽聲音則終於確定青袍怪客的身份,高叫一聲:“爹爹!”飛身撲在青袍怪客的懷中,放聲大哭,叫道:“爹爹,你的臉,你的臉怎……怎麼變了這個樣子?”
但見那青袍怪客右手慢慢從臉上揭下一層皮來,原來是臉上戴着一張人皮面具,故看上去詭異古怪之極。這本來面目一露,但見他形相清癯,丰姿雋爽,蕭疏軒舉,湛然若神。黃蓉眼淚未乾,高聲歡呼,搶過了面具罩在自己臉上,縱體入懷,抱住他的脖子,又笑又跳。這青衣怪客,正是桃花島島主黃藥師。
黃藥師並沒有理會黃蓉,而是直接看向趙玄,冷冷道:“全真教的道士,果然與衆不同!”
趙玄卻道:“你家事未了,我去外面等你。想要《九陰真經》,便出來尋我。志常,跟我出去。”說完便帶着李志常向外走去。
黃藥師雙眼閃過一絲利芒,卻終於沒有所動,任由他走過梅超風與自己身邊,接着就低頭看向了黃蓉。
……
廳外,太湖旁,趙玄從懷中摸出一個黃皮包裹的匕首,遞給跟在身後的李志常道:“一會兒把這個交給郭靖。”卻是他出來時妙手空空了一把,將梅超風身上的《九陰真經》人皮卷連同刻着郭靖兩字的匕首順了出來。
李志常雖然不明其意,但亦是伸手接過,點頭應是。
兩人就站在這太湖邊,只見太湖中波光粼粼,游魚戲水,時隱時現。岸邊楊柳低垂,花草芬芳,微風陣陣,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後面傳來黃蓉一聲大叫:“爹,你殺他罷,我永不再見你了。”一道倩影嗖的閃過,波的一聲,躍入了湖中。
卻原來就如原著一般,黃藥師欲殺郭靖,黃蓉見勸阻不下爹爹,只能除此下策。那黃藥師果然擔心女兒,立即追到湖邊。但黃蓉練了趙玄的凌波微步,輕功不可同日而語,饒是以黃藥師的速度,最終都沒能攔下黃蓉。
但見湖水清亮,一條水線筆直的通向湖心。黃藥師雖知女兒深通水性,自小就常在東海波濤之中與魚鱉爲戲,整日不上岸也不算一回事,但她這一去卻不知何日再能重見,一時間驚怒交集,趙玄恰在此時悄然開口道:“黃島主不必憂心,你女兒有我的‘凌波微步’,天下還沒有人能傷得了她。”說着卻向李志常使了個眼色。李志常立明其意,懷揣着匕首給郭靖送了去。
黃藥師冷哼一聲,知道趙玄說的不假。那輕功身法他剛纔雖然只看了一眼,但他精通奇門遁甲,立知黃蓉剛使的那身法非同小可。這時候聽聞趙玄之言,驀然轉過頭來,道:“你有《九陰真經》?”
趙玄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而是伸出右手,上下一揮,發出呲呲的空氣摩擦之音。黃藥師見過九陰真經,立知這是“摧堅神爪”的招式,當下心中再無疑惑。
深深的看了趙玄一眼,他卻忽然轉過身去,對廳內的郭靖及江南六怪道:“你們七個人快自殺罷,免得讓我出手時多吃苦頭!”卻是怪郭靖他們殺了陳玄風,又因黃蓉跳湖,遷怒了幾人。
郭靖向趙玄看了一眼,見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昂然挺胸道:“陳玄風是弟子殺的,與我衆位師父無干,我一人給他抵命便了。只是弟子父仇未報,前輩可否寬限一個月,三十天之後,弟子親來桃花島領死?”
黃藥師冷哼一聲,這時候怒氣漸消,恰好趙玄道:“黃島主聽這個傻小子的吧,貧道與我那傻師兄十數年未見,也是時候該給他一個自由了。”
“你早就知道周伯通在我那裡?”
“不早不晚,第一次你謀經時便知道。”
“哼!暫且饒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