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玄元功》的十二套動作,趙玄已經每套都習練到了第三個動作。
這些個動作十分怪異,有的需要站着;有的需要躺着;有的需要腰向後彎,繞得一圈,腦袋從雙腿間鑽過去;有的需要折返轉身,將自身圍成一個麻花樣式;更到後面,連手臂骨都要反向圍成一個圓。
總之一個個姿勢盡都怪異無比,突破人身體極限。
趙玄一晚上只修煉一個動作,在艱難無比的做出一個動作之後,還要調整自己的呼吸;然後以“坐忘心齋”之術運轉元神,用法力按照特殊的行功路線沖刷肉體;同時還要以元神感應,震動渾身肌肉。
如此一來,在體內形成一個特定的循環,以法力淬鍊肉體、以震動呼吸調整鍛鍊、排除體內雜質,以“坐忘心齋”蘊養元神。
最後不僅使肉體得到提升,同時元神也會隨着修煉而增長壯大。
這些動作雖然一個個做起來甚難,而且一開始時還會疼痛無比。但趙玄只修煉了這麼短的時間,就感覺到自身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敏捷、靈敏度等等,都提升了好一大截。甚至連身體感官,眼、鼻、耳、舌、觸等等,也都更加的靈敏。所以自然要堅持下去。
就拿之前與雲中鶴爭鬥來說,若不是他身體的力量、速度、靈活度都有提升,以他那渣渣內力,完全不夠雲中鶴看的。
一夜時間在修煉中很快過去,第二天一早,黃眉僧便帶着他的兩名弟子破疑、破嗔來到鎮南王府。
這黃眉僧滿臉皺紋,眉毛焦黃,左手拿着一個飯碗大小的鐵木魚,右手拿一根黑黝黝的木魚槌,兩者都是鋼鐵所制,完全可以當做兵器使用。
段正明引趙玄等人與黃眉僧見禮,衆人早已整裝待發,黃眉僧一道,便直奔萬劫谷而去。
然而刀白鳳卻推說身體不適,沒有跟着。
趙玄對這一點表示理解。
這個世上人人都一個德行,如果做了虧心事,沒有人知道,那大多數人都會選擇自欺欺人。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但若是被他人知曉,那可就真的難說了。
或許青燈古佛,了此殘生;或許自殺身亡,一了百了;更或許,將知道自己秘密的人一了百了。
刀白鳳究竟會怎麼做趙玄不清楚,他只是想通過這一點細微的事情看看是否能夠改變點什麼而已。
一行人來到萬劫谷谷口,只見雲中鶴從暗中走出,笑吟吟的迎上來,深深一揖,道:“我們‘天下四惡’和鍾谷主今日定要光臨,在下已在此恭候多時。倘若閣下帶着鐵甲軍馬,我們便逃之夭夭,帶同鎮南王的公子和千金一走了之。要是按江湖規矩,以武會友,便請諸位進大廳奉茶。”
衆人見他有恃無恐的模樣,對昨日趙玄的話更是信了十二分。段正明忍住怒氣道:“如此甚好,煩請前面帶路。”
雲中鶴嘿然一笑,道了聲:“請!”,當先向前面走去。
衆人跟在他的身後,道了大廳,只見裡面濟濟一堂,坐滿了江湖中各路豪傑,葉二孃、南海鱷神皆在裡面,唯獨不見“惡貫滿盈”段延慶,大家心中都暗暗焦急。
雲中鶴一進廳中,便大聲道:“天南段家掌門人段老師到!”之所以不說‘大理國皇帝陛下’,只以武林中名號相稱,擺明了是要段正明以江湖規矩行事。
段正明別說是一國之尊,單以他在武林中的聲望地位而論,也是人人敬仰的高手宗師。羣雄一聽,都立刻站起,出聲招呼。只有南海鱷神卻仍是大刺刺的坐着,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皇帝老兒。你好啊?”
一邊鍾萬仇搶上數步,皮笑肉不笑道:“鍾萬仇未克遠迎,還請恕罪。”
段正明恍若不知,道:“好說,好說!”
趙玄見那鍾萬仇一張馬臉,眼睛生得甚高,一個圓圓的大鼻子卻和嘴巴擠在一塊,以致眼睛與鼻子之間留下了一大塊一無所有的空白。本來就極醜的面貌,這一笑起來更加醜陋,不禁嗤的一聲,心道:那甘寶寶也真夠可以的,她也忍受的住?然而再想到刀白鳳找的段延慶,比之鐘萬仇還有不如,他又不禁吐槽起段正淳來了:你說你沒有組建後宮的能力就別想着**,找那麼多妞,你看一個個都給你帶了什麼樣的綠帽啊!
他這邊正在感嘆,那邊鍾萬仇已經迎着衆人走到廳中,說道:“段掌門大駕光臨,在下的面子可就大得很了。難得許多位好同時在此,我給段掌門引見引見。”於是開始介紹廳上羣豪的名頭。
這些人有幾個是來自北邊的中原豪傑,其餘均是大理武林中的成物,無量劍派的辛雙清、左子穆等等都在其內。
趙玄一個也都不曾見過,有的連名頭也沒聽過,心想着:以後自己也算個武林人士了。便開始暗暗打量起來。
只見對面衆人對段正明有些加倍恭謹,有些故意表現的特別傲慢,有些則只是以武林後輩的身份相見。打量到最後,則是在一箇中年女子身上停了下來。
這人身穿淡青色長袍,左右臉頰上各有三條血痕,本是不錯的面容,如此一來顯得兇狠無比,正是四大惡人中,“無惡不作”葉二孃!
“這位少俠,老盯着奴家做什麼?看你生的白白嫩嫩的,難道要做我兒子不成?”那邊葉二孃發現趙玄的注視,眼眸一轉,嬌聲嗲氣道。
衆人此時皆還在客套,聞聽葉二孃說話,不由得都是一靜。
人的名樹的影,也不過如此。
趙玄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卻是打算晾她一晾,轉頭向雲中鶴道:“前日一別,近來可好?久聞你雲中鶴‘窮兇極惡’之名,怎的到了這萬劫谷中,不殺其夫而佔其妻、謀其財而居其谷,反倒是老實客氣起來了?難不成上次受傷還沒有好?”
雲中鶴心中惱怒,嘴上卻是大笑,道:“妙極!妙極!沒想到小子你竟然跟我是同道中人!此間事了,這件事我早晚都要做的。至於我受沒受傷,則不需要你來擔心。憑你還奈何不了我!”
羣豪盡皆失色。一是驚異趙玄的膽量,二是聽雲中鶴所言,竟然真打算“殺夫佔妻,謀財奪谷”,一時間對方覺得果真是“窮兇極惡”。而對於猜中對方心理的趙玄,也都是暗暗震驚:如果他不是一個惡人,怎會對惡人的心思猜的如此通透?
趙玄可不知道這麼一小會兒就在衆人心底留下了一個惡人形象,不然非得哭死他不可:說好的少俠呢?說好的走到哪衆人都恭恭敬敬呢?如果當一個惡人,或許有些人恭是恭了,但不一定會敬啊!
那邊葉二孃冷哼一聲,道:“小子,二孃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彆着急,輪也該輪到你了。”趙玄這纔回過頭來,冷笑道:“葉二孃,你可知罪?”
廳中衆人紛紛一呆,均以爲他這是傻了。這葉二孃號稱“無惡不作”,那自然是罪大惡極的,但你還能讓她俯首認罪不成?就連段正明兄弟倆都不知道趙玄唱的這是哪一齣。
葉二孃吃吃一笑道:“怎麼?難道少俠想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老子正在琢磨怎麼逆天呢好不好!趙玄撇了撇嘴道:“惡人自有天收,用不着我來多此一舉。我只是問你,二十四年前,你兒子是不是被人搶去了?你面上的這六道傷疤,是不是也是對方所作?”
葉二孃面色一變,道:“你怎麼知道,你究竟是誰?”
趙玄道:“不急不急,我再來問你,你兒子的背上、以及兩邊屁股上,各被你燙了九個傷疤,是也不是?”
葉二孃渾身劇震,尖聲叫道:“你怎麼知道?快說,你究竟是誰!我兒子現在在哪裡?”
趙玄嘴一咧,露出滿嘴白晃晃的大牙,嘿嘿笑道:“想知道啊?偏不告訴你!”
葉二孃眼中變厲,身影一閃,抽刀變向趙玄攻來,瘋狂叫道:“抓住你就不信你敢不說!”
趙玄哈哈一笑:“首先你要抓的住我纔是!”運起凌波微步,在廳中帶着葉二孃兜起圈來。
衆人只覺得眼前青影晃動,忽東忽西,忽左忽右,端的是飄飄若仙。葉二孃跟在後面,就連他衣角不摸不到。衆人這才知道趙玄是“藝高人膽大”,而並非不自量力。
趙玄邊“走”邊森然道:“葉二孃,你孩子自今二十四歲,被人搶去了二十四年。我問你,這二十四年來,你白天也想他,夜裡也想他,是也不是?你氣不過人家有兒子,而自己的兒子卻給人偷去,所以每天都要偷一個人家的孩子,是也不是?可惜,別人的兒子卻沒有自己親生的好,你每天凌晨偷來,晚上殺死,是也不是?”
一連三個是也不是,問的衆人都心頭凜然,可葉二孃卻絲毫無懼,大聲叫道:“不錯!我兒子被人偷去了,我爲何不能偷別人兒子?別人讓我不好過,我也要讓別人不好過!我勸你現在立刻將我兒子在哪裡告訴我,不然我上天入地,定然饒不了你!”
“你饒不了我?你還是想想誰能饒了你吧!”趙玄的身影忽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