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趙守城出現於半空之上,雙目四下一掃,定在趙玄、趙勝等人身上。●⌒,.也不見其有什麼動作,身影一閃,便即出現在趙玄等人身前。
這時他身上威勢並未斂盡,渾身上下依舊有一副貴不可攀之感,且在那高貴之中,又隱藏着無盡的殺伐。
正所謂南鬥注生,北斗注死,這趙守城一身玄功皆取自北斗七星,更是殺伐征戰多年,身上自然少不了殺戮之氣。
只見他雙目彷彿蘊含天威,在幾人身上一掃,於趙勝處頓了一頓,說:“我兒終於清醒,可喜可賀!”便即又轉到趙玄身上,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趙勝被秦嫣扶着,面露喜色,道:“父親,剛剛那是您的法相麼?”旁邊趙靈兒歡呼一聲,想要撲上去抱住趙守城臂膀,卻又有幾分懼怕,猶豫片刻,嚅嚅道:“爹爹……”
趙守城衝二人點點頭,可視線卻始終不離趙玄左右。
趙玄抱拳一禮,道:“恭祝父親大人突破法相!”
趙守城終於開口道:“還多虧我兒丹藥之故。”面色肅然,心中也不知在想什麼。
趙夫人這時道:“既然老爺已經醒了,咱們家終於可以……對了,老爺還不知道吧,玄兒他已經……”
“突破半聖!”趙守城不待趙夫人說完,便即開口打斷,看着趙玄的一雙眼越發複雜。
他之前雖在閉關,可出關之際,法相外顯,神通自足,視線、耳力遍佈整個京城。正巧趙玄封聖之事發生未久,京城之中人人都在傳頌談論,可以說短短几息時間,趙守城就把事情的經過結果聽了個十全十。這時他再看趙玄,只覺得趙玄身上迷霧重重,似乎無論他怎麼看。也看不清趙玄的真身。之所以有如此錯覺,一是趙玄太過神秘,就算是他兒子,且一同生活了十幾年。可兩人之間從無任何交流,現如今趙玄再次回家,不僅修爲高深,還拜了個更加神秘的師父。
如果僅僅是如此還就罷了,世間又不是沒有隱世高人。但那隱世高人治好了趙玄的癡病不說。短短兩年,就將趙玄從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教導成一位半聖,且隨意出手,拿出兩枚丹藥,就能把他束手無策的傷勢治癒,且讓他一舉突破法相……種種原因加起來,讓他對趙玄的那位師父越發好奇,究竟是什麼人能夠有如此功力?爲何他自始至終從來沒有聽過?
“洪君……洪君……此人姓名從未聽過……難道是我太孤陋寡聞?”趙守城不禁喃喃出聲。
這聲音雖小,但卻清清楚楚的傳入趙玄耳中。
趙玄微微一笑,也無心猜測對方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四下裡看了看,見院牆內外無一下人,輕笑道:“父親,剛剛大哥已經跟貧道說了二哥失蹤的原因。如今既然父親醒來,且修爲更上一層,就算柳元宗再動歪念,憑您也可保趙家無憂。既然如此,貧道想去妖界一趟,看看二哥究竟是被擄,還是心甘情願。”
“什麼?”不僅是趙守城。其餘諸人也都詫異失聲。
趙靈兒脫口道:“三哥,你剛回來幾日,現在就要走麼?”
趙玄點點頭。
趙勝勸道:“三弟,雖然你成就半聖。但現在妖族正與我大晉開戰。山海關外,人妖二界相接處,早已征戰一片,關卡重重。你剛剛突破,修爲不穩,且聽靈兒說。你之前還受了重傷……二弟失蹤日久,也不差這三五月,你還是留在家多穩固穩固修爲……”
“是啊三哥,爹爹現在雖然突破法相了,但也是剛剛突破,境界不穩。如果你現在離開,保不齊那柳元宗趁虛而入,再找人偷襲爹爹……上次就是爹爹準備不足,才被人偷襲重傷,你不如……哎呀!反正就是你剛回來,我捨不得你走嘛!”趙靈兒也開口勸道。
趙守城一聲冷哼,瞪着趙靈兒道:“你也知道之前是我大意,現如今吃了一次虧,我還能讓他再次得手?”趙靈兒吐吐舌頭,知道自己失言。趙守城這才轉向趙玄,道:“雖然如此,但勝兒與靈兒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若你在家,柳元宗顧忌你我,或不會動手,但你一離開……哼!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麼手段!”似乎是感覺自己之前說的話有些拿趙玄作爲依仗,說道最後頗有些惱羞成怒。
趙玄輕輕一笑道:“大家不必擔心,若那柳元宗真的對我有所顧忌,那就不讓他知道我離開就是。”
不讓他知道?
你當他是傻子,你一個大活人離開他會不知道?
趙靈兒等人俱都不以爲然。
熟料,趙玄忽然手一翻,拿出一柄摺扇。那摺扇趙靈兒認識,不正是當初趙玄離家時,自己送他的那柄?又想起十日前文會時趙玄摺扇輕搖,當時她看到,扇面上似乎已有詩作,頓時心中一甜。正要問問趙玄是不是他親手所做,趙玄卻已將摺扇展開。
霎時間,一道玄光自扇面上閃過,又從中飛出三點靈光,飄在衆人面前,聚於一處。而後,就見光芒內斂,現出一個與趙玄一模一樣的身影!
“這……”
不僅是趙靈兒,趙勝等人亦都呆滯,就連趙守城,眼中都閃過一絲驚異。
只見這新出來的“趙玄”一身儒裝,白髮如雪,對衆人微微一笑,輕施一禮,道:“見過道友,見過諸位家人。”
趙靈兒向趙玄身後一躲,拉着他的衣角,小聲道:“三哥,這個人是……?”
趙玄特意看了趙守城一眼,嘴角掛起一道意味深長的笑容,道:“此乃三哥之分身,雖不是半聖,但也遠超大儒。只要有他在,就算有人在想對付趙家,有他與父親二人聯手,也可保大家無憂。”說着,面容突變,身材漸矮,白髮轉黑。就連身上衣服也泛起一道水波,由公子白袍化作僕人所傳的褐衣,轉眼間,由翩翩公子變成一個僕從小廝,又對衆人笑道:“只要我以這般面容離開,誰又知留下的不是我?”
“啊!”
趙靈兒一聲驚呼,趙夫人、秦嫣競相掩嘴,趙勝亦都瞳孔放大。
就連趙守城,眼底也閃過一抹驚色,視線在趙玄與扇靈之間來回打量,發現莫說是他,恐怕就是半神在場,也看不出半分破綻。
現在的趙玄就好像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身上半點修爲跡象也無,反觀扇靈,周身元氣繚繞,威儀自顯,任誰看到都知是有大修行在身。兩人站在一處,扇靈完全是一副主人面貌,而趙玄,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這是何等神通?
趙守城、趙夫人、趙靈兒、趙勝、秦嫣俱都想象不到。
趙玄見衆人反應,眼底笑意更濃,心中一動,對面扇靈心意相通,已經開口,道:“道友,你之吩咐,我已盡知。不過如今我手段單薄,怕若初意外,護不了道友家人周全。而且,道友封聖之事人盡皆知,以後免不得有人拜訪、試探,故還請道友贈些手段,於我本體之上寫些詩詞。”
“這是自然。”趙玄點頭答應一聲,將摺扇一拋,那摺扇便懸浮於他面前。而後他伸出雙手,指尖滑動,一個個文字憑空出現在摺扇之上,化爲一首首詩篇,而後又相繼隱沒。
趙守城等人俱都沉默,怔怔的看着,不敢去打斷。
只見趙玄手下一首詩一首詞源源不斷的寫出來,每一首他們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由於趙玄寫的太快,扇面上一首詩成便即消失,且消失的也太快。任他們如何目不轉睛,也只能看清一首江雪一首臨江仙,其餘的只能看幾個殘句,像什麼“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夜闌臥聽風和雨,鐵馬冰河入夢來”、“此去泉臺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還有什麼“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殺一是爲罪,屠萬是爲雄”、“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等等殺氣騰騰之作。亦有諸如“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生死相許”、“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等男女癡纏情怨之作。
這一寫就寫了大半個時辰,無論是趙守城還是趙靈兒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他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這些詩詞他們一首都沒有聽過,而且在場都非妄人,皆有一定的欣賞水平。自能看的出來,這些詩詞無一不是流傳萬古、流傳百世之作,可趙玄這麼一首首寫出來,是不是也太快了點?
別人寫詩莫說幾天,幾個月能寫出一個佳作來就已經僥天之倖,趙玄這一個時辰數百首……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就在大家面面相覷之際,趙玄忽然停“筆”不書,將摺扇遞給扇靈,道:“好了,就先這些吧,應該夠用了。”又轉向衆人道:“貧道之分身與貧道心意相通,此去妖界,還需學習妖語妖文,不過貧道卻不想耽擱時間,留下這個分身,也是學習妖族語言之用,還望父親能請人教學。”說罷不等衆人反應,轉身即走,目標山海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