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趙玄之前頓悟之時,終於從因果之中,悟出一絲因果本意。從中得知,因果,起於所起,終於所終,與緣法交相輝映,兩者相賴而存。
他與李淑之間有因果有緣法,但這緣法,卻是因緣是他緣,卻絕非師徒之緣。
就好像兩個異性有朋友之緣,卻無夫妻之緣,兩人若做朋友,可一生信賴,但若陰差陽錯成了戀人,往往會無疾而終。
這在世人眼中又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有緣無分。
之所以會如此,便是因兩人無夫妻之緣,硬要往夫妻方面走,纔會傷了兩人之前的朋友之緣,讓兩人之前的緣法變淡,從而轉爲路人。
緣法變淡,轉爲路人,自然因果也相應的會變淡。
趙玄就是知道了此點,才欲與李淑定下師徒的名分,以圖沖淡兩人之間的因果。很顯然,他成功了。
當下,他更要讓兩人之間師徒的名分坐實,揮手拿出桌椅板凳,茶壺茶碗茶葉,微笑着對李淑道:“既然如此,那便拜師吧”拿過茶壺,裝上清水,內力熨燙,不一會兒時間,嫋嫋蒸汽升起。
李淑咬着嘴脣點頭,接過茶壺,泡上茶葉,給趙玄沏了一杯,等趙玄坐在椅子上,跪拜道:“師父,請用茶。”說完這一句話,頓時心中一空,似乎少了什麼,緊接着又爲之一鬆。
在趙玄的法眼下,兩人間的因果線再次一顫,再次消散幾分。
趙玄哈哈一笑,從李淑手中接過茶杯,也不管燙不燙,一飲而盡,長笑道:“徒兒請起”
李淑雖不知他在笑什麼,但想來應與收自己爲徒有關,再次跪施一禮,翩翩起身:“是。師父……”
趙玄一揮手,將之前那一套茶壺茶碗桌椅板凳全收起來,欣然道:“既然你已拜我爲師,沒有點見面禮也說不過去。且稍等片刻。待爲師爲你找找,看有沒有適合你的修道功法。”說完便盤膝坐地,雙眼微閉。
其實他找功法是假,創功法纔是真。
在上個世界中,他得了“青年趙玄”的記憶。再加上以後的自己研究,可以說對那個世界的修煉方法瞭如指掌,但卻並沒有時間融合創造,反而是一直把心思放在了玄元功上。
如今“喜得佳徒”,不增一篇真正的功法哪裡說得過去?
而上個世界修煉之道無非兩種,一是陰神,二是內丹。如今他又元神在,比陰神高了一層;並且體內真氣早已元轉如意,距離結丹只差臨門一腳,只看他願不願意跨過去而已。再加上“青年趙玄”的記憶他自己的研究。融合陰神內丹之法,創造一篇修道功法並不難。
難得只是與功法相匹配的法術而已……
而法術,李淑完全可以用這個世界的文武二道代替。再加上李淑本就是這個世界之人,直接體悟天地之力得到的“神通”,遠比學習來的法術要更加如臂指使威力巨大。更何況,他送是送的,練不練不還得李淑自己拿主意不是?
三天後,趙玄將一本“變異版”“問道心經”交到李淑手上,並做了一番簡單的介紹:“此問道心經,乃是爲師特意爲你準備。與此世文武二道皆不相同。修精神練身體,最後陰神入金丹,直指內丹大道。修到極處雖不敢言成仙成佛,但若你能頓悟。也不在話下。你可學,可以不學,亦可以同文武二道一同習練,究竟如何,還需你自己拿主意。”
“仙?佛?內丹?什麼東西?”
“仙者,山人也。遊離世外,長生不死;佛者,弗人也,無情無慾,四大皆空;內丹者,以人體爲鼎爐,精氣神爲藥物,而在體內凝練結丹的修行方式。此三者玄之又玄,非三言兩語便能解釋清楚,爲師路上再與你細說。”
“哦……”
兩人略作停留,便再次踏上“征程”。
一路上趙玄對李淑知無不答答無不盡,盡全力指導李淑學道修道,絕對盡到了一個師父應盡的責任。
……
一年後
轟隆隆
一聲聲炸響在叢林中升起,同時在黑暗中傳來一陣陣火光。
趙玄與李淑對視一眼,道:“看來又是一場大戰,走,我們過去看看”很明顯,兩人並非第一次遇見這種狀況。
只見李淑點了點頭,足尖一點,跟在趙玄身後向火光傳來處飛掠而去。
走得近了,就看到這裡是在一座湖水旁,四周被各種各樣的植物包裹着,多姿多彩,五顏六色,只是在湖邊岸上,有兩隻動物正在對峙。
左邊一隻,像是一頭犀牛,獨角,碧眼,渾身卻長着色彩斑斕的羽毛,一股股寒氣從它身上散發出來,讓旁邊的湖水幾乎結冰;在它的對面,是一頭像是野豬的動物,毛髮卻像是獅子,通體赤紅,隱隱似有火苗在他身上升起,熱氣騰騰,讓旁邊的樹葉都相繼枯萎。
兩獸都弓着腰,散發着凌厲的氣息,就彷彿是兩個武林高手在決鬥。只聽嘰裡咕嚕一陣響,竟是從“野豬”嘴中發出的聲音;緊接着對面“犀牛”也是嘰裡咕嚕一大段,就彷彿兩獸之間在產生着對話。
片刻後,似乎沒談妥,就聽“野豬”嗷嗚一聲,身上滕然升起熊熊烈火,打了個噴嚏,一個巨大的火球從他身體上分離出來,急速衝着對面的“犀牛”而去。
只是火球剛離開火焰,瞬間墜落在地,“噗嗤”一聲輕響,便即熄滅。
但見對面“犀牛”嘴角一揚,似乎露出一個嘲
諷的微笑,又嘰裡咕嚕幾聲,四蹄刨地,頭上獨角生出一個冰錐,看起來凌厲無比。只見它低下頭,以冰錐對準“野豬”,嗷嗚一聲,後蹄發力,狠狠的衝着“野豬”撞了過去。
“野豬”也不甘示弱,一聲怒吼,高昂起頭顱,兩根長長的獠牙瞬間發紅發熱,像是兩根烙鐵,在“犀牛”即將衝到身前的時候,一低一挑,眼瞅着就要在“犀牛”脖子間戳兩個窟窿。那“犀牛”反應亦是不慢,將頭低的更低,用頭上冰錐迎上“烙鐵”。
冰火交擊,轟的一聲,滋滋啦啦,水蒸氣騰然升起,卻又在下一秒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拉到地下。
趙玄與李淑就隱在暗處,見此面上毫無異色,趙玄微回頭低聲道:“這已經是咱們遇到的第幾十回了?沒想到這個地方的魔獸竟然也有着自己的語言”
原來兩人在再次啓程後,越往遠走,動植物的種類越多,並且也漸漸的出現了色彩。到最後,甚至有些植物比外面世界的植物還要色彩豔麗,而動物彷彿也有着“靈智”。
動物有靈是爲妖,可李淑卻說這裡的動物絕對不會是妖
妖者,有妖力,善術法,能化形,可這裡的動物既不能化形,又不會術法,體內力量也是另外一種她從沒見過的,尤其是或發火焰或發冰凌的能力,根本與術法不沾邊,倒更像是一種本能。再加上那誰都沒有聽過的語言,李淑可以確定,這裡的動物絕對不會是妖。
妖族雖然亦有妖語妖文,卻都是自人族有了人言人文後從人族偷學去的。在上古時期,無論巫妖,境界低的,都只會發簡單的音符作爲交流;而境界高的巫妖,則可以用心靈溝通神念交流,根本用不到語言。
至於文字,兩族之中都有血脈傳承,更加用不到了。
唯有人族,實力不濟,智力卻強,做不到以神念交流,簡單的音符又不能表達自己所想,漸漸發明了語言;又因爲壽命短暫,就算修煉後同境界也不能跟巫妖相比,還沒有血脈傳承,爲了使文明功法得以流傳,自身事蹟得以被後人所知,漸漸又發明了文字。
可以說文明的發展,其實也是在下推動的。
到了後來,巫妖兩族見識到文字語言的便利與重要性,才從人族偷師,創造了屬於自己的妖文妖語巫文巫話。
而因爲敵對關係,爲避免消息阻塞,人族規定必須要學一些簡易的巫妖語言。
李淑身爲大晉公主,自然更要精研,是以辨別深淵中“魔獸”的語言是不是妖語也十分簡易。
至於爲什麼跟這裡的動物叫“魔獸”……當然是趙玄這個起名廢的主意
左右這裡也沒有別人,而爲了把這裡的動物跟妖族區分開來,總得給它們一個名字吧?
趙玄看這裡的動物的攻擊方法與前世小說中的魔法差不多,都是地水火風光明黑暗空間之類,乾脆就把“魔獸”的名稱借用一下。
什麼?不服?你沒見這裡的魔獸說話都嘰裡咕嚕跟小說裡異世大陸的人差不多嗎?沒準這還真是魔法一系的“遺民”呢
反正趙玄起了名就不想改了……
就在趙玄與李淑低聲對話之際,“野豬”“犀牛”戰鬥已到了尾聲,那“野豬”畢竟屬性被剋制,且體型也比“犀牛”小上一層,漸漸地體力不支,在最後一聲哀嚎下,被“犀牛”拱破了肚子,倒在地上,又被“犀牛”來回踐踏。
當“野豬”聲音越來越虛弱,漸漸呼吸停止,再無聲息之時,就見“犀牛”終於停下腳步,站在“野豬”身旁,用頭上獨角去拱“野豬”的額頭。
嗤的一聲,“野豬”額頭被拱了個窟窿,緊接着從中滾落出一個火紅色的晶塊狀事物。
“犀牛”神色一喜,張嘴去叼。
就在這時。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