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六惶恐的點了點頭,道:“大當家,小的可不敢騙您啊,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問別人啊,大嘴兄弟,您給大當家說說,是不是這麼回事,這裡是不是一年下幾個月的雨。”
對於楊煜的驚訝,楊大嘴有些見怪不怪了,在他看來,普天之下誰都知道的事情,到了楊煜這裡不知道也是正常,當下道:“大哥,馬六說的沒錯啊,這裡到了雨季,就是天天下雨的嘛,這些事沒人跟你說過,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沙漠裡會經常下雨,這件事確實超出了楊煜的認知,再他看來,既然老是下雨的話,又怎麼會有沙漠呢。
楊煜搖了搖頭,道:“我不是說馬六在騙我,我只是好奇,爲什麼雨水這麼多,這裡還會有沙漠呢,這個,不合理嘛。”
楊大嘴一攤手,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就知道沙漠裡雨水也是挺多的。”
馬六輕咳了一聲,道:“這個我倒是有所耳聞,據說定海橋以西,鬼門關以東的絕地沙漠,原來根本就不是沙漠,而是極爲豐美的土地,好像是一百多年前還是二百多年前呢,突然間就變成了沙漠,至於金水河以北呢,雖然早就有大片的沙漠,不過沙漠距離金水河還遠着呢,金水河和沙漠之間也是水草豐美的大草原,只不過也是突然一天就變成了沙漠,一直擴展到了今天的地方,總之就是這兩塊地方一夜之間生機斷絕,變成了兩個大沙漠,原來生活在那裡的人也是一個不剩,所以也就沒人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楊煜琢磨了半天,才皺眉道:“那也不對啊,魯家不是就有駝隊的嗎,據我所知,這駱駝好像只生活沙漠裡吧?要是原來都沒有沙漠的話,那駱駝又是哪裡來的?”
“駱駝啊,西夷大陸的極西之處有一個大沙漠的,這裡的駱駝全是從那個沙漠裡找來的,說起來也是一件趣事,據說絕地沙漠突然冒出來之後,原來的道路全都斷絕,西夷和神州的貿易也全都斷了,幾百裡的沙漠竟然成了天塹,後來還是從別的沙漠裡找來了駱駝之後,神州和西夷的生意纔有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恢復了起來,而我們本來靠着商隊過活的嘛,所以我們能有一條活路,還得感謝駱駝呢,不過後來神州的能人造出了水車,可以大量的帶水穿越沙漠,所以慢慢的,駱駝用的又少了,主要還是靠車隊來運送貨物。”
楊煜苦笑了一聲,道:“罷了,也不管這沙漠是怎麼來的了,只是我們也有夠倒黴的,剛出門就要下雨,我想要是真的天天下雨的話,那我們的路豈不是要難走得很了?”
馬六搖了搖頭,道:“也不盡然,這裡的雨下的也怪,基本上白天從不下雨,都是到了晚上才下,晚上雨下的再大,到了第二天又是豔陽高照能把人曬死,而且這雨吧還都是雷雨,雨季的時候,幾乎一到了晚上就是電閃雷鳴的,大雨一下就是一晚上,最要命的是斷不了有人畜被雷劈死,嗨,真他孃的是個鬼地方,不過大當家的倒是不必擔心沙漠裡下了雨之後的路難走,甭管下多大的雨,全都滲到沙子裡了,到了第二天太陽出來一曬,地面上有乾巴了,沙漠裡不但不難走,而且底下的沙子溼了以後變得比較硬,不像旱季的時候腳老是往底下陷,反而要好走一些呢,就是晚上下雨的時候紮營可就難受了。”
楊煜也是撇了撇嘴,道:“果然是個鬼地方,盡是些邪門的怪事,得了,既然咱們趕上了雨季,那就在這河邊紮營吧,叫大夥兒都注意些,晚上真要是下雨,別把貨物給淋了,也別驚了馬匹。”
就在說話間,二十輛水車都已經裝滿了水,在等候這楊煜的命令,馬匪們都是在草原上生活慣了的,待馬六傳達了楊煜就地紮營的命令之後,該做什麼的做什麼,一切井井有條,沒有多時,一片營帳就在金水河邊冒了出來。
由於已經靠近了定海橋,楊煜他們紮營的地方也是其他商隊在過定海橋之前的首選營地,除了楊煜他們之外,又另有三個商隊彼此間拉開了距離之後,在金水河邊支上了帳篷,若是催命彪還在的話,這時候免不了就要上前向那三支商隊收取買路錢了,不過楊煜此次出行只帶了二百人,又有一百人沒有騎乘戰馬,比起那三支商隊的護衛力量來說,人數上還處於劣勢,不想節外生枝的楊煜只當沒看見那三隻商隊,只求進水不犯河水就夠了。
當營地弄好之後,雖然離太陽落山還早,但是已經能看到西方的烏雲了,爲了避免下着大雨再生火造反,晚飯的時間也只能提前到下午吃了。
就在晚飯剛剛做出來,楊煜正要開吃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一陣馬蹄的響聲自西而來,而且聽聲音來勢頗急。
在草原上,除了馬匪之外,基本上不會有人策馬狂奔,所以聽到迅疾的蹄聲,楊煜心裡的第一反應就是有馬匪來了,不過定海橋附近現在最大的馬匪就是他了。
楊煜將手中的肉乾放下之後,站起身來,手搭涼棚想馬蹄聲傳來的方向張望,而楊大嘴和高永明也是刀弓俱出,站在了楊煜的身旁,而正要吃飯的馬匪們也是反應極快,放下手中的吃食,不待楊煜下令,便已經紛紛奔向了自己的戰馬,很快,先鋒營的一百個馬匪便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刀出鞘,箭上弦,只等楊煜一聲令下。
對於馬匪們的反應速度,楊煜還是很滿意的,這些常年在刀頭上添血的馬匪,雖然散亂,但應對速度卻是一等一的。
先鋒營做好了迎戰的準備,隨在楊煜的身後以戰鬥的隊形走出營地之後,幾乎是同時,一隊也已到了他們的跟前。
從聽到聲響到雙方照面,幾乎只是片刻之間的事,衝着楊煜他們來的不速之客速度極快,而這時楊煜心裡卻是咯噔一下,只覺若是真要動手的話,自己這邊只怕是前景不妙,原因無他,馬戰的話速度極爲重要,他這邊剛剛衝出了營地,根本來不及把馬匹的速度提起來,而對方卻是以高速接近,若是動起手來的話,只怕先鋒營要被衝散。
楊煜白擔心了,那羣不速之客雖然以極快的速度接近,但在到了楊煜他們身前之後,卻是在極短的距離內收住馬匹的衝刺,以一個極爲整齊的隊形停在了楊煜的面前,卻是沒有動手的意思,而那羣不速之客的樣子落在楊煜的眼中之後,讓楊煜看的都呆了。
楊煜面前的一衆騎士全部都是一身銀甲,渾身上下只露一雙眼睛在外,腰間都是一柄雙手大劍,而且就連大劍的劍鞘也是銀光閃閃的,這些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亮閃閃的直放光,直晃得楊煜眼睛都睜不開了,再加上這些人胯下通體白色的駿馬,楊煜突然有一個感覺,好像成羣的白馬王子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如果他要是是個女的,說不定這時候已經尖叫起來了。
看着對面一羣閃亮到耀眼的騎士,楊煜很是警惕,這些燒包到了極點的騎士,看起來可是不好惹,雖然一共只有十六個人,但騎在高頭大馬上往楊煜面前一站,卻讓楊煜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雖然看不到對方的真面目,但楊煜卻有一種感覺,眼前的這些人,不好惹,極不好惹。
一個騎士從隊伍裡策馬向前走了兩步之後,以古怪生硬的語調道:“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穿着黑袍裡的西夷人?”
在那個騎士發聲的一刻起,楊煜就聽了出來,眼前的這些人是西夷人,楊煜在搖了搖頭的同時,卻在好奇這些人的身份,就在他剛想要出口詢問對方來歷的時候,卻聽馬六顫聲道:“大當家,他們,他們是光明神殿騎士團的,千萬,千萬別惹他們!”
雖然不知道光明神殿騎士團是什麼勞什子,但楊煜知道,這些人,他惹不起,剛想開口說自己沒見過什麼穿着黑袍的西夷人,卻見對面的一個騎士在揮了揮手之後,包括開口問話的那個騎士突然拍馬而出,分散開來後,以極快的速度從楊煜的身邊掠過之後,在整個營地裡奔走了一圈,但這些騎士只是穿營而過,雖然在人羣裡快速跑了過去,卻是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不停的扭頭張望好像在搜尋着什麼,但如果真是搜尋的話,卻又太過草率了一些,也不知道只是快馬掠過能看出什麼來。
等十五個騎士穿營而過,在營地的另一端又齊刷刷的排成了一排之後,一個騎士大聲的用西夷話對留下的騎士說了幾句。
從盔甲和馬匹上,楊煜可以看出來留下的這個騎士地位最高,不僅盔甲更爲華美,而且就算是靜坐在馬上不動,楊煜卻感覺自己面對的好像是一座大山,有一種極強的壓力籠罩在了他的頭上,讓楊煜感覺自己連動一下小手指都不能,不知何時,他的後背已被汗水完全打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