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孫守德所指的方向,楊煜的目光越過千篇一律的沙丘,看到了沙丘上方冒出來的一些樹冠之後,楊煜穿越三天以來終於看到了一抹綠色。
當看到代表着生機的綠色之後,楊煜的精神也是爲之一振,三天來的疲憊與飢渴似乎也隨之消散。
孫守德道:“小八,快去通知大家,就說有貴客來了,讓大夥兒準備一下。”
小八的名字叫做秦守義,今年只有十四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一路上沒有個閒下來的時候,沒事就喜歡纏着楊煜問這問那的,兩天下來早跟楊煜熟稔無比,這時聽到孫守德的吩咐後,秦守義跑到了楊煜身前道:“楊大哥,我先回去了啊,先說好了,今天晚上你就在我那裡睡,我先走了啊。”
急匆匆的跟楊煜說了幾句之後,秦守義撒開腿就跑了回去,由於距離綠洲已經不遠,所以不等楊煜他們到達綠洲,秦守義先帶着人迎上來了。
十幾個人在秦守義的帶領下,快步走到了楊煜身前,爲首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走到楊煜,拱了拱手,沉聲道:“貴客遠道而來,我等未曾遠迎,實是慚愧,怠慢了貴客,還請貴客萬勿見怪纔好。”
這位說話的老者就是給孫守德他們起名,教他們識字的先生,姓白,名叫白正行,今年五十多歲,已經是整個村子裡年紀最大的人了,而且整個村子的人都聽白老先生的安排行事,這些孫守德在路上早就給楊煜講過,所以楊煜一見就能認得出來,這時楊煜雖然還不能走路,但下地是沒有問題了,急忙從揹着他的老四背上下來之後,對着那位老者深鞠一躬道:“晚輩楊煜,見過白老先生,晚輩承蒙各位照顧已是不安,又豈敢勞動各位大駕呢,白老先生真是折煞晚輩了。”
白正行點了點頭,伸手一擺做了個請的姿勢之後,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貴客隨我來吧,我們進村子說話。”
楊煜點了點頭,對白正行微微欠身行禮後,就要向綠洲裡走去,這時白正行卻是伸手止住楊煜,道:“守義跟我說了,貴客足下不良於行,還是由人揹着纔好,萬萬不能再傷到了雙足。”
楊煜雖然不好意思,但也不便違背衆人的好意,告了聲罪之後,仍由人揹着進到了村子裡。
走了沒有多遠,轉過了幾個沙丘之後,一個小小的綠洲就呈現在了楊煜眼前,整個綠洲一眼就能看穿,只有寥寥九顆樹,圍繞着一個籃球場大的小池塘,那些樹的樹幹都是光溜溜的,只有樹頂上長有狹長羽毛狀的樹葉,很像是椰子樹,但樹上卻是一嘟嚕一嘟嚕的綠色的果子,孫守德他們管這種樹叫做沙棗樹,而這九顆沙棗樹就是他們賴以生存最大的保障,而孫守德他們居住地方,就是幾十個圍繞着池塘而建還沒有楊煜高的小泥屋。
待走到池塘邊上之後,白正行對着楊煜微微拱了拱手,道:“我等移居到此已經三十四年,楊小哥還是我們村子裡的第一位客人,老朽謹代闔村七十六口歡迎楊小哥,我們這村子喚作劫餘村,本就是掙扎求生之地,簡鄙自是難免,還望楊小哥不要嫌棄,安心在此養傷就是,若是有什麼需要,楊小哥只管開口就好。”
楊煜知道所有的男人都已經出來迎接他的到來,而所有的女人就在那些小泥屋裡待着,之所以沒有一個女人出來,卻是因爲她們沒有衣服可穿,只能待在屋子裡。
楊煜連連道謝,最後道:“白老先生,楊煜能夠活命,全仗十三哥他們施以援手,也仰仗村子裡的各位肯收留我,您若是再對我這麼客氣,那晚輩可真是無地自容了。”
白正行微微頜首,對着楊煜笑了一笑之後,對秦守義道:“快去取些沙棗來。”吩咐了秦守義去拿東西之後,白正行對楊煜笑道:“我們這裡什麼都沒有,不過這沙棗其他地方卻是沒有的,無以待客,也唯有這沙棗還可以拿來請楊小哥嚐個稀罕罷了,”
這時孫守德從楊煜背後站了出來,一臉緊張,道:“先生,咱們現在還有十八個麪餅,這都是楊兄弟送給我們的,我,我已經收下了……”
孫守德害怕白正行會勃然大怒,可白正行只是呆了一呆之後,卻沒有多說什麼,在他看來客人上門贈送禮物本屬正常,孫守德收下就收下了,也沒有什麼不妥,可是無以回贈卻是事實,在白正行看來未免太過失禮,不過再怎麼難堪,白正行總不能說出我們無法回禮所以你也別送我們禮物了這樣的話來,所以白正行在只是長長嘆息了一聲,謝過楊煜的厚禮之後,便不再提起此事。
好在秦守義很快就取來了沙棗,化解了一下白正行難以言表的尷尬之情,劫餘村裡桌椅什麼的自然是沒有的,白正行招呼楊煜在池塘邊席地而坐之後,將用獸皮兜了滿滿一大捧的沙棗放在了楊煜身前,拿來一個麪餅,再盛了些水放到楊煜身前之後,便算是招待楊煜的晚飯了。
沙棗極爲香甜,楊煜感覺比起硬的像石頭的麪餅來好吃多了,可楊煜雖然已經餓的很了,但在一羣人的圍觀下,卻是吃的倍感彆扭,而且他知道對於孫守德他們來說,沙棗是實在找不到吃的情況下,用來救命的糧食,秦守義給他拿來的這一大捧沙棗,沒準兒就是足夠整個村子吃上幾天的食糧,所以楊煜總是難以放懷大吃,可發現白正行他們看他吃的香甜時,臉上露出了極爲欣慰的表情之後,楊煜知道這些人不怕自己吃得太多,卻生怕自己連沙棗也看不上,楊煜心下暗歎了一聲,卻是一邊和白正行等人說話,一邊把沙棗吃了個半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