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去，謝萃，”張孚擺了擺手，“這倆不是你的客戶。”
“張警.官，”謝萃毫不退縮，“辦案也是要吃飯的對吧？人難得有緣來我們這裡旅遊，你得給人留下好回憶，讓人在外面給我們好好宣傳宣傳，也許有一天我們就能發展成旅遊勝地了呢？”
聽到這莫淙爍倒是仔細看了那人一眼，因爲那話裡的意思似乎是他知道他們的來歷。
“膜附近的老住戶多少都知道。”張孚解釋，“畢竟想出去只能通過這裡。雖然膜包裹着整個樂從，但是地下部分首先就不能考慮，天空部分碰是能碰到，但用來研究消耗又太大，所以只能看與陸地相交的這圈。但是就這一圈，南區的膜很大一部分都連接着沼澤，而北區有很大一部分連着冰川，再排除掉自然保護區、猛獸聚集區、沙漠等等，真正適合用來研究通行問題的地方只有非常非常少、少到不可思議的一點區域，也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故意的，反正離膜越近，就越不適宜人類生存。另外，同樣不知道爲什麼的是，日出日落的兩個地方缺口相對比較容易開。”
“那當然，這裡是上蒼的恩賜，大家要惜福。”謝萃自豪的說，然後瞬間變回到導遊狀態，“來，客人，日出月出雙景套餐，不嚐嚐嗎？只花一天時間，出了樂從可未必還有地方能見到喲。”看出優惠價對沈灼二人沒吸引力，謝萃改用獨一無二的景色當噱頭——反正據以前的外來客說，外界是沒有這種景色的。
張孚冷笑了聲。
“我們都已經站在這兒了，爲什麼還要從你這買套餐？”沈灼笑問。
張孚叼了根菸點頭附和：“他說得對，日出點他們已經知道了。”
謝萃不爲所動：“我可以給你們介紹啊，往日比較特殊的日出場景、比較特殊的觀景客人，走出了膜的客人。”
“成交，我們買了。”沈灼說。他們不需要導遊，但需要情報販子，這老鳥知道很多的樣子。雖然張孚也知道很多，但只聽一家之言到底狹隘了些，要多方面地瞭解。
張孚扶額：“你們覺得他嘴裡有幾句真話？”
“哎哎哎，張警.官，”謝萃不滿，“作爲執.法人員，你怎麼能隨便質疑我的信用呢？”
“我沒逮捕你你就知足吧，你個子承父業的小神棍，詐騙是犯法的小子。”
地球上、藍星上，都有日月兩個天體，也都是東昇西落，莫淙爍上輩子和這輩子都在據說是觀景勝地的地方看過日出——月出倒是沒有刻意找地方看過——遠遠的地平線上紅色的小點慢慢升高變成紅色的小圓，越來越刺眼，在等待它升起的過程中最開始的期待慢慢就變爲了無聊。
咳，這是莫淙爍個人的觀點。
但是樂從的日出卻是另一回事，如謝萃所說，它剛升起時一點也不刺眼，紅通通的非常可愛，並非正圓，而是偏向橢圓，橢圓的長軸右傾與地面形成一個銳角。感官上，這太陽與自己之間的距離非常非常地近，就隔了一層膜，讓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指去戳戳，略帶有些彈性的膜被手指戳得凹陷，看起來就像是戳進了太陽中。
“好玩吧？”謝萃與有榮焉地說。
“完全沒有熱度。”沈灼的手貼在膜上，隨着太陽的緩緩升起手也緩緩移動，但始終沒能從觸覺上感知到太陽的存在。
——順便驗證了一下他們夫夫倆的手都開不了膜，至少現在開不了。沈灼和莫淙爍真的都記掛着要等到看完能找到的所有膜相關資料後才試着去開膜，可是，被日出吸引的他們不知不覺地就提前上手了，還兩人都上了。
“大自然的吸引力是無窮的。”謝萃如是解釋，“怎麼樣，不虧吧？”
“嗯，好玩，不虧。”莫淙爍點頭，可惜他們給不了謝萃多少小費，主要是他們還沒來得及跟特案組探討貨幣兌換的標準，他們身上魔核很多，可普通的金銀銅幣就比較少了，畢竟博雅大陸購買普通物品必須使用現實貨幣的情況不多，直接轉賬纔是常態。要不是莫淙爍收集癖絕症，作爲職業者的他們身上有沒有普通貨幣還是個問題。
在還不能確定樂從收不收魔核的現在，莫淙爍不敢把金銀銅隨便給出去，天知道他們要在樂從待多久，他可不想在這裡打工。值得慶幸的是，貴金屬在這裡也是硬通貨，基本生活費暫時還是有保障的——即使這裡只能按金屬本身的價值而不是貨幣價值來兌換，依然很虧，必須節省着換。
但是，也不能讓謝導遊做白工，他的講解先不管靠譜度有多少，反正詳細度是讓人滿意的。
在一大堆零碎物品中，莫淙爍選擇了一個以前練手製作的塑料珠，當年一個銅幣買了一包，據說是一百顆，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數——只要放入伴生空間自然就知道數量了——就被幻坎玩得滿地都是，最後只找到了九十九顆……
咳，材料不重要，重要的是，經他加工後的塑料珠有空間存儲功能，雖然這一顆的容量只有一立方米，還限制了只能使用一百次——放入或取出任意數量任意體積的物品都算一次，一百次就是放入加取出的次數一共一百——但是，好歹也是空間物品啊，就算是在博雅大陸上，也還是有銷路的，至少可以用來臨時搬東西，比如搬一立方米的書，很能省點力氣不是嗎？它雖然是個殘次品，但殘次品比較便宜啊，可以當消耗品用。
給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設，莫淙爍厚着臉皮把這個殘次品當做了禮物送給謝萃，當然，同時說明了它的使用限制，這點底線還是要有的——現在只剩下九十八次使用次數了，他剛做出來實驗時用掉了兩次。
“裡面放任何東西都沒有重量嗎？”謝萃倒是挺高興的，樂從人來這裡看日出根本不可能還付他什麼導遊費，也不稀罕聽他說什麼過往遊客事件。他只能坑坑外界人，還不能坑狠了，不然特案組就要找他麻煩。這兩個冤大頭不僅給了他三枚雖然有點小但純度不算低關鍵是花紋很別緻完全稱得上工藝品的銀幣，還自願送給他空間物品。
謝萃是不知道在外界空間物品是什麼價值，但在樂從，這是隻有玄幻小說中才有的東西，就算只能使用不到一百次，他一年炫耀一次也能炫耀一輩子了——啊，拿來用？誰家奢侈品是拿來用的？當然是擺起來長臉的。
“不管放什麼，它都只表現出珠子本身的重量。”莫淙爍說。這也是空間物品的基本要求。與普通人以爲的相反，只縮小體積卻不減少重量其實是更困難的技能，因爲那涉及到物質結構的更改，已經不只是空間系的範疇了，而但凡涉及到系別交叉，那就沒有簡單的。
基本的空間物品理論上更像是提供了一個空間接入口，它並不是攜帶物品，而只是作爲一扇門將東西存放入另一個次元，然後當人們需要時又開門讓人將寄存在另一個次元的東西拿回來。
所以如果空間物品有使用壽命限制，那肯定是以開關門的次數算而不是以放入多少東西算——直接破壞了這個空間物品又是另一回事了。
莫淙爍覺得自己給了個便宜玩意人家還很承情，賺了。謝萃覺得自己耍耍嘴皮子就連吃帶拿，賺大了。於是雙方都很滿意。
樂從的日出三米是個界線，三米之下，有光亮卻沒有熱度，從三米開始，溫度就漸漸變高。
“溫度是勻速變高，”謝萃說，“夏天變高速度快，冬天變高速度慢，都是在升到頂點時到達最高溫，但是太陽的移動上升速度一年四季都一樣，於是最終冬天冷夏天熱。”
沈灼仰頭眯眼看向開始刺眼的太陽，感覺自己那點粗淺的天文學知識全白學了似的。
莫淙爍在擔心另一件事，他們之前看過時隙組提供的時空縫隙資料，雖然由於是隻在空閒時間當奇聞異事看，所以看得挺馬虎，甚至很多縫隙連名字都不知道，但是每一處比較特殊的現象莫淙爍確信自己多少是有印象的，但是在這些印象中，並沒有關於樂從日出與膜的。
那麼，是樂從的日出與膜還夠不上土特產的級別於是沒有被提及，還是樂從這個地方根本就不在時隙組的記錄中呢？亦或是，有記錄，但是屬於高保密級別，於是沒有在給他們的資料中？可是一個普通人主導的世界，有那麼大的秘密嗎？
博雅特事局雖然不直接歸職業者協會管，但衆所周知它處理的事務至少九成九都是職業者相關，而旗下的時隙組，作爲專門處理時空縫隙事件的小組，空間系職業者更是他們的常駐顧問——雖然這顧問大部分都是初級甚至學徒期職業者。
這種機構毫無疑問絕對是嚴重偏向職業者的，所以他們向職業者提供的資料，可能會保密禁咒，但肯定不會將普通人的高科技列爲高級別，這不是歧視，只是偏心，親疏有別。
另外，膜既然是樂從的出口，那麼提到樂從卻不提及膜似乎也不太可能。於是，概率最大的就是時隙組無記錄。
可是樂從特案組卻有記錄說博雅大陸的來客出去了的，而且不只一批。
是那些出去的人都沒有到時隙組登記？有這種可能，莫淙爍也希望是這種情況，不然……這膜就不是出口而是吞噬生命的深淵了，而他們出去的路就變得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