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曾想,那蕭鐵蛋不但瞪了她半響將她踢到了一旁,而且在醉酒睡着,還時不時念叨一句杏花別老踢被子仔細着涼,讓她從旁縮在角落挨着凍,越發心酸。
更讓人心酸的當然是,多年後再相見,蕭鐵蛋已經是飛黃騰達的人物了,別說是像年輕那會子夠一夠,便是多看一眼,都有些不敢。
那是九十九天之上的官老爺啊,和她這個村裡當了婆婆的寒酸婦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而蕭杏花呢,也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貴夫人,看那吃的用的穿的,她這輩子是再也沒有享受的福氣了。
偏生這蕭杏花,兩個兒媳婦,一個文雅一個爽利,真是每一個都看着號,而且嘴巴比蜜甜,擺出一副孝順樣兒,可比她的兒媳婦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低着頭,心裡分外難受,想着自己是個苦命的,當年想借個種都不成。若是真借成了,今日他蕭鐵蛋怎麼也得看着父子親情,好歹提拔下那當兒子的,說不得能沾什麼光。
不說其他,給她該幾間大北房都是有的吧!
再說了,她蕭杏花有什麼好顯擺,若不是有個當官的蕭鐵蛋,憑她,能給兒子娶到這麼好的兒媳婦?
陳三家的,心裡多少不甘,只能暗自嚥下,別過臉去,卻恰看到,旁邊的藕花家的女兒嬌雲,還有自家兒媳婦甜豆,正眼巴巴地瞅着那綢緞料子。
哎……這些沒出息的年輕人,只會看人家好東西。
嬌雲和甜豆兩個,還真是眼巴巴地看那料子。
年輕女人家,就盯着這些東西看唄。
“這個是燕京城纔有的嗎?”嬌雲羨慕地看着那料子。
“二嫂嫂,你戴着這耳珠子哪兒買的,可真好看?”甜豆盯着秀梅耳朵上的明珠墜兒瞧。
“這個啊,是皇上賞賜下來的,賞了十幾個大珠子,因爲娘瞧着看,說娘幾個每人做一套耳墜子吧,便做了這個。”秀梅笑了笑道。
“孃的頭面首飾多得戴都戴不完,我記得只戴了一次,便扔旁邊去了。”夢巧兒接茬道:“想必是隨意賞給丫鬟了?”
這話一出,嬌雲和甜豆都瞪大了眼睛,看那陣勢,恨不得去給蕭杏花當丫鬟。
旁邊的陳三媳婦自然是越發憋氣了,終於忍不住,笑了笑:“杏花,說起來你可真是有福氣的,當初給鐵蛋當了童養媳,長大便嫁了鐵蛋,如今不知道享多少腐福。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說我們怎麼就沒你這好福氣?”
旁邊的洛大奶奶聽着便不由搖頭,指着陳三媳婦笑罵:“你啊,就是個不知足的!如今兒子大了媳婦有了,還貪圖什麼?”
隔壁鋤頭嬸嬸聽聞也是笑了:“這事要說起來,怕是讓兒媳婦笑話,當初陳三嫂子,還想着找鐵蛋那邊借種呢,若是真借到了,那可就,嘖嘖……”
那可就怎麼樣,她沒說。
不過大家都明白,若是真當時成了,如今陳三媳婦哪裡還憋氣這個,直接跑過去對蕭鐵蛋說,我家娃也是你的種,快給我娃娶媳婦當官!
藕花嫂嫂當年也是對蕭鐵蛋有那麼多意思,她年少守寡,隔壁家一個身材強健動不動光着赤膀砍殺砍到汗流浹背的漢子,她只看一眼都眼饞。
只是可恨蕭鐵蛋那個人死板,傻,見了她只會喊嫂子,再不會說其他,又一心惦記着自家家裡細胳膊細腿兒的小媳婦,這纔沒成事。
如今聽這位鋤頭嬸嬸這麼說,頓時笑了笑,略帶嘲諷地說:“可不是,陳三嫂嫂,你好歹說說,該不會你家紅山,根本就是鐵蛋的種吧?”
陳三媳婦一聽便有些訥訥的:“這,這可胡亂說不得……”
她倒是有心想賴,可是賴不成啊!
再給多厚的臉皮,這也賴不成。
她家那孩子,是她跟着陳三離開大轉子村後,偷人偷來的,和蕭鐵蛋怎麼扯也扯不上干係。
“喲,這位嬸嬸,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要不然是要吃官司的。”夢巧兒聽了這話,自然很快明白了,不由擰眉,當即這麼道。
“可不就是亂說,她們年輕不懂事罷了,隨意說說,哪可能有這種事,少奶奶別往心裡去。”旁邊洛大奶奶趕緊打圓場。
“其實這種事,我們在燕京城裡,也是見識過的,洛大奶奶,別看您見多識廣,可是您必然不知道,這世上,真有這等不知廉恥的女人。”
夢巧兒笑了笑,給秀梅使了一個眼色。
秀梅於是便開口道:“是了,當初有個女人啊,她哭哭啼啼的,趴在大街上不起來,只盼着我夫君牛蛋兒去扶她,牛蛋也是好心,只能去扶了,誰曾想,人家就此賴上了!”
“啊?竟有這等事?”衆人詫異,也都來了興致。
“是,後來這個女人還特意哭哭啼啼地求着牛蛋兒喝酒,其實是在酒裡下了藥,迷暈了牛蛋,之後便佯裝和牛蛋睡過。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雜種,賴到牛蛋身上,跑到我家裡來,跪倒在地上,求着能進我們家門。”秀梅便是說出這種事,都是和顏悅色的,聲音分外平和。
可是越這樣,大家越覺得,這事竟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有!
“不錯,這個女人,也是下賤,竟然以爲可以把自己肚子裡的野種賴到我們家,也不看看,我們是什麼人家,怎麼會收留這等沒臉皮的女人?”
“後,後來呢……”旁邊的鋤頭嬸嬸都聽傻了。
這什麼又是哭啼啼地讓男人來扶,還有什麼喝酒喝醉了趁機撲過去,還有什麼懷了野種,怎麼越聽,越像是陳三媳婦當年和蕭鐵蛋的事呢?
旁邊的陳三媳婦自然也意識到了什麼,咬着脣,低着頭,不吭聲,羞得滿面通紅。
“後來能怎麼樣,我們找了御醫,使了個法子,驗出來其實她根本和牛蛋兒沒什麼勾當,可憐牛蛋兒竟然是被冤枉的!趕緊把那個女人給趕出去了,再不能玷污了我們蕭家門檻!”
夢巧兒一邊說着這話,一邊斜瞅向旁邊的陳三媳婦:
“我當時還直接拿着刀,咔嚓咔嚓,告訴那賤人,別在我跟前耍什麼花漾樣子,她那點姿色,連我弟妹一根頭髮都頂不上!”
她眼神凌厲得很,就是燕京城裡隨便街頭個男人都能嚇一跳,更不要說這沒見過世面的陳三媳婦了,唬得臉都白了。
“哎,還是燕京城裡的御醫厲害,這男人家有沒有什麼事,竟然御醫一看就看出來了!”洛大奶奶感嘆連連:“若咱們村也有這種高明的大夫,當初鐵蛋的事也能說個清楚了。”
“這有什麼說不清楚的,反正別管如何,扒着別的男人不放的,就是不要臉皮的女人唄,要不然哪個哭啼啼地摟着別家男人不放?”
其實夢巧兒當然不知道她家公公當年那樁子舊案,不過她是個機靈的,一見對方臉色,多少猜到了,便趁機這麼說。
誰曾想,她這話,可算是打人打臉了,那陳三媳婦嗬地站起來,咬着牙,臉都紅了。
“蕭杏花,你也不用讓你兒媳婦指桑罵槐,當年我和蕭鐵蛋從來沒有什麼,以後也不會有什麼,我兒子清清白白是別人的種,和你家蕭鐵蛋沒幹系,你也不用怕我賴!”
“喲,陳三嫂嫂,這是說得什麼話,原本兒媳婦不懂事,說點燕京城裡的事,怎麼你倒是氣鼓鼓的?這當得什麼事?”蕭杏花倒是心平氣和得很,笑了笑,又對夢巧兒道:“快,給你陳三嫂嫂賠禮。可是要記住,便是如今你們身份不同以往了,但只要回了大轉子村,這就都是鄉親,萬不能得罪鄉親。”
一旁的衆人自然是隻能勸,陳三家的兒媳婦自然不捨得離開,好不容易接觸到這燕京城裡來的,就算不揩點油,也漲點見識,哪能因爲那婆婆就走了。
於是她也從旁道:“我娘這個人,素來心氣大,愛生氣,杏花嬸嬸,你可別和我娘一般見識。”
她這當兒媳婦的如此說,險些又把旁邊的陳三家氣得不輕。
蕭杏花剛纔得了陳三媳婦那話,壓了許多年的不如意倒是一下子解開了。這種事啊,最怕的是矇在鼓裡猜,如今這個最能證明蕭鐵蛋清白的陳三家都說了這話,那說明她家鐵蛋是再清白不過了。
要不然,真有點什麼男女事,今天這陳三家的豁出去臉也得朝着蕭鐵蛋討要點好處啊!
於是她也樂得大方,拉了陳三媳婦坐下:“都是過去的事了,當得什麼要緊,陳三嫂,你也別多心,我如今並沒其他意思。”
一時又讓旁邊嬤嬤取來了一盒子綠松紋戒指來,其實這在燕京城裡,就是大戶人家小姑娘互相送送的,不值幾個錢,可是拿到這鄉下來,自然是個寶貝。
“咱們一人一個,拿着心裡痛快,別把那點口角當成事。”
蕭杏花這一說,衆人眼前一亮,每個人嘴裡說着不好意思,不過到底是取了一個戴上。
陳三家的拿了,在角落低着頭,不怎麼吭聲了。
“我呢,這輩子做事就想着無愧於心就行了,外人有時候愛傳些流言,這個那個的,我從來不放在心上。最最可笑的,還有人說什麼,我家佩珩不是鐵蛋親生的,這就更更可笑了。”
洛大奶奶聽此,搶先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嚼舌根子的,敢說這種話,若讓我聽到,先給她一巴掌!佩珩可確確實實是鐵蛋走前留下的,當初鐵蛋娘在,心裡都明白!”
“可,可不是麼……”這藕花嫂嫂剛纔看了夢巧兒秀梅擠兌陳三家的那場戲,看得都傻眼了。
她再想起昨晚自己編排杏花家佩珩的事,好像別人聽見了,頓時嚇得連忙道:“以後這種話,誰敢亂說,我也直接給她一巴掌!要不要臉,竟然說這種葷話,看看咱佩珩那樣貌,像極了鐵蛋——不不不,像極了鐵蛋他娘年輕時候!”
“不錯,這一看就是鐵蛋的親生女兒啊!”
鋤頭嬸嬸聽聞,噗嗤一笑:“藕花兒,我怎麼聽着,昨日個你還說過這種話?”
藕花嫂嫂頓時瞪大了眼睛:“嬸,你可不能這麼編排我,這種話我可從來不說!”
“對對對,我看着這位嫂嫂就不是那不要臉的人!”夢巧兒乾脆利索地道。
“是,還是少奶奶懂禮,我哪能說出那麼不要臉的話!”
衆人聽着,自然明白她昨晚是說過的,如今卻一口一個不要臉,有些想笑,不過到底忍下了。
一羣女人又說了一會子話,一直到天快晃黑了,纔要散去。
只是別人都走了,唯獨陳三家的留下來,低着頭,對着蕭杏花道。
“杏花,我和你說實話,當初我和鐵蛋真得沒什麼。”
“嗯,你已經說過了。”
“你和郭玉跑了的事,是我說的,我這就去鐵蛋跟前替你說明白。”
“不用了,如今我信他,他自然也信我,原本不需要外人來說明白。”
“這……”陳三家的默了片刻,忽然就捂着臉哭了:“這些年,我做錯了一些事,可是實在是我也不容易,我如今孤兒寡母的,兒媳婦又不是孝順的……”
蕭杏花看着她這個樣子,嘆了口氣。
她還是記得她年輕時候的,在大轉子村也是頗爲俊俏的。
可是到底時光催人老,一點點拉拔着孩子大了娶了媳婦,自己也老了,她前額那裡,已經半截子都是白髮,再沒有當日的容顏。
“其實也是最近一兩年,鐵蛋才找到我們的,過去那些年,我也是一個人拉扯着幾個孩子長大。所以孤兒寡母過着什麼日子,我也明白,也知道你的苦。”
“只是說到底,沒有的事,還是不要編排,我不希望別人和鐵蛋有什麼,當然更不希望有人拿我女兒的身世開玩笑。”
“再也不會了,若再有,我必是和人說清楚,一切都是我的錯!”
“那自然是好。”蕭杏花笑了笑,誠懇地道:“至於兒媳婦的事,其實娶進門的兒媳婦,咱得當女兒般看着,慢慢她也知道你對她好。當然了,若是實在頑劣性子,你這當孃的,不妨給她個教訓,也好讓她知道,做人兒媳婦的本分。”
“嗯……我這兒媳婦,是十分不像話,我也確實該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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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場女人之間的局散了後,洛大奶奶和鋤頭嬸嬸那都是愛說話的人,很快村裡也都知道,蕭鐵蛋當年根本沒和人成事,至於佩珩,自然是蕭鐵蛋的種,再沒什麼好疑惑的。
蕭戰庭聽說了後,這才稍微放心,不過臨走前還是讓蕭杏花帶着兒女媳婦先行一步離開,自己則是留下,攢了一個局,請了村裡人來吃飯。
當着滿村老小的面,他許下了三件事,一個是會自己拿出俸祿給村裡人修路,二個是給村裡人修一座學堂,併購置一塊地,那塊地租賃所得用來供養學堂西教書先生,第三個則是村裡有人要進京趕考,儘可來投靠他。
村裡人聽了,自然是歡喜異常,知道這是比給銀子還要好的天大好事。
誰知道蕭戰庭這個時候話鋒一轉,卻是道:“不過有兩件事,我卻是要請求各位父老鄉親。”
“鐵蛋,你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
“蕭將軍,有什麼我們就是赴湯蹈火,都是在所不辭!”
蕭戰庭聽了,點頭,鄭重地道:“第一樁,我母親墳墓就在此山中,望各位鄉鄰多加照樣。我出門在外,又有官職在身,終究身不由己,逢年過節,往各位鄉親爲我母親添一把土,燒一炷香。”
“這個是自然!”衆人紛紛應着。
蕭戰庭又道:“還有一樁,當年我離開家鄉,卻只留下杏花來照顧老母弱子,這其間不知道讓她吃了多少苦頭。誰曾想,我上次回來家鄉,卻聽聞她一些不好的傳言。杏花爲我母親養老,又撫養大幾個孩兒,我怎麼也不敢容外人如此污衊她的清白。是以在此,我蕭鐵蛋以此樹爲證,若是有人膽敢污衊我妻半句,其人當猶如此樹!”
說真,他手中劍起,那棵二人多高的樹便應聲而倒。
衆人頓時震驚,低頭回想一番,再聯想前幾日那陳三媳婦親口承認的話,知道過去那些果然全都是流言蜚語。
“鐵蛋,你放心,這種污人清白的話,定是再沒人敢說,若有,咱們全村人繞不了他!”
“對,對,再沒人敢說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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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戰庭做完這最後一件事,便騎上快馬,徑自追趕蕭杏花她們去了。
他其實是覺得佩珩在,這事到底不好聲張,要不然讓佩珩知道了,心裡必然會不自在。
如今在衆位鄉人們面前說清了這事,心裡也覺得鬆快不少。
此時陽光正好,他騎着大馬,往前看,是他娘子兒女媳婦們的車馬隊伍,往後看,塵土飛揚中,隱約可見的是家鄉的山,生於斯長於斯的大轉子村。
他這一輩子,年少離家,戎馬生涯十七年,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生死,可是到了最後,終究是可以造福鄉親,庇護一方百姓,更能守住自己的家,守住自己的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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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握着繮繩,他又想起許多年前,那個剛剛當上副將的他,滿心期待地回到家鄉,卻聽說自己妻兒再也不知去向,於是倉惶地騎着馬,追趕在這條山路上,一路狂追了幾百裡,最後卻只見到了一座小山鑿成的萬人碑。
那個時候,他曾經以爲,一切都完了,完了,他這輩子,什麼都沒了。
兜兜轉轉,他曾經以爲失去的那一切,又重新回來了。
“傻愣着做什麼?”就在他這麼想着的時候,蕭杏花在馬車裡,探頭對他喊道:“快點,就等你了!”
蕭戰庭一下子被這句話從回憶中扯回,當下忙策馬過去。
“進來,有事我和你說。”蕭杏花特意讓女兒媳婦單獨一個馬車,她確實是有話告訴他的。
他聽話,當即下馬,讓屬下侍衛牽着,他自己跳進馬車裡。
“其實陳三媳婦也挺可憐的,我自己當了那麼多年假寡婦,知道寡婦的不容易。”
“是不容易。”
“當時編排我的話,是她傳出來的,你說我們走了後,村裡人會不會排擠她?”
“也許。”
“這孤兒寡母的,我倒是有些難受了,搞得好像我們特意回來欺負人家似的!”
到底是婦人心腸,蕭杏花有些不落忍。
“一,她當年確實是想要勾搭我,因爲這個,讓你心裡一直存着個結。二,她也確實在你生死未卜的知道,編排了你跟着郭玉跑了的謊話,甚至讓村裡人以爲佩珩不是我的親生女。這兩件事,既傷了你,也傷了佩珩。”
蕭戰庭沉聲道:“這兩點,她本應收到懲罰。”
“額……也是啊。”
蕭杏花看着蕭戰庭一本正經的神情,倒是有些不習慣,他怎麼現在看着像個斷案的呢?
“不過我也不至於對個婦人趕盡殺絕,所以開始的時候,我只是讓你們女人家自己說說這事,之後我纔在村裡人面前警告下。”
“至於以後的事,我吩咐過村裡里正,她是個單身女人,好歹平時顧及幾分,免得讓她遭受欺凌,里正必然會辦的。”
“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重點是,他還這麼好心?
“杏花,你別多想,都是鄉親。”
蕭杏花想想也是,便放過這茬了。
“出來了這麼久,我也想咱侯府了。”
“回去後,想必秋試也該放榜了。”蕭戰庭擰眉道。
“不知道霍家那小子考得如何……哎,回去看看再說吧!”
提起這個,蕭杏花不由嘆了口氣。
只盼着這霍六能考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