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外面的黑夜,讓我的心,也墮入了深淵。
那個趴在晨研‘露’肚子上的怪物,果真就是被我和晨研‘露’流掉的小孩。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身輕微的‘門’響。
扭過頭去,卻看見晨研‘露’滿臉淚痕的看着我。
我心中一酸,走過去撲在他懷裡。
我媽媽也從臥室裡面走了出來,看着我們兩個人嘆氣,然後繞過我們就跪在了李天師面前。
求李天師救救我和晨研‘露’,我想將媽媽拉起來,但是她死死的跪在地上,怎麼也不起身,聲音顫抖的說:“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責任心太差,那是孩子,放在我們那個年代,那可是天天燒香拜佛求來的寶貝。”
問李天師,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李天師皺了皺眉,說,很難,你們應該都知道,人死之後頭七回魂。
然後纔是去‘陰’間投胎。
可是你們這個孩子,被流產之後,屍體不知道扔到了哪裡。
而且他的神智太過簡單,只有本能,纔會根據靈魂中血脈的牽引找到你們兩個人。
如果當他剛剛流產之後,你們就能夠做一個法事,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說着,李天師緊緊的盯着我的眼睛,說:“而且,我猜測,你們是因爲要躲避這個東西,纔會回到這裡的吧?”
我艱難的點了點頭。
李天師嘆氣道:“他的頭七已經過了,就算現在你們能夠找到孩子流產之後的屍體,也已經沒有辦法用正常途徑讓他去投胎。”
我焦急的說:“那應該用什麼辦法?”
李天師沉默,然後說:“你們兩個人,再要一個孩子,然後我抓了那個嬰靈的怨魂,放進那個新生的胚胎裡面。懷胎十月之後,生下一個鬼胎……”
我堅決的搖了搖頭,這個辦法根本就不可能用。
且不說晨研‘露’現在的狀態,而且鬼胎,那個怪物的模樣我是親眼目睹了的。到時候天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而且我和晨研‘露’是在夢裡面發生的關係,現實之中,還是止於擁抱,甚至都沒有親‘吻’過。
李天師搖了搖頭,說:“其它的辦法,我無能爲力了。”
我死死的看着他的眼睛說:“你要多少錢,我能夠給你的,全部都可以給你。”
李天師竟然有些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說:“如果我收了你的錢,恐怕立刻就會被那個嬰靈纏上,因果這個東西……”
李天師說着說着,話語戛然而止。
我拉着晨研‘露’和媽媽,猛的往後退了兩步。
卻看見一個滿是黑‘色’粘液的腦袋,從李天師的肩膀後面慢慢生了出來。
李天師的面‘色’蒼白無比,我死死的看着他腦袋傍邊多出來的那一個頭。
它忽然轉向了我,我噁心的差點沒有吐出來,那個腦袋上面,五官已經完全模糊。只能夠看見扭曲在一起的鼻子嘴巴,還有淡紅‘色’的眼睛。
它張開了口,發出了一陣喋喋的笑聲。我心中巨寒,整個人如墮冰窖,屋子裡面忽然傳來了一連串刺啦刺啦的聲響。
燈,全部滅了。
我只感覺眼前一陣勁風襲來,本能的一個後仰,卻感覺自己被一具乾枯的猴子一樣的身體,壓了下去。
我奮力掙扎,慌‘亂’之中,也不知道抓到了哪裡。
忽然,兩隻手,完全被那乾枯的雙手扣住,然後一陣腥氣直接撲鼻而來,我想要躲避,卻倒在地上,沒有地方能夠跑掉了。
脖頸的位置傳來一陣劇痛,我眼前一黑。刺痛之後,身上的那股大力,卻也軟綿了下來。
我粗重的喘息着,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不知道剛纔爲什麼得救了,但是脖子上的刺痛,就像是被人用牙齒狠狠的咬了一口。
我‘摸’索到牆邊的位置,按下了燈光的開關。
卻看見整個屋子裡面一片‘混’‘亂’。
媽媽和晨研‘露’雙目緊閉的躺在地上,那個李天師,卻是無力的趴在我剛纔躺着的地方,瞪大了雙眼。
額頭上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掉落着。
我打了個寒顫,他脖子旁邊的那個怪物腦袋,不見了。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處的位置,卻光滑無比,根本沒有什麼其它的傷口。
我快速的把媽媽和晨研‘露’扶到了沙發上。又把李天師從地上‘弄’了起來。
李天師死死的抓着我的手腕,我以爲他還是被那個怪物附身,差點沒有一腳把他直接踹開。
他面‘色’凝重,古怪,還有蒼白,恐懼,不知道有多少情緒全部聚集在臉上。
然後又在同一時間,完全的展現出來,聯想到剛纔的那個怪物。
我知道,這個事情真的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夠解決了,但是爲什麼那個怪物會纏上李天師?
我看向了茶几之上,剛纔被我和李天師搏鬥的時候摔爛的餐具。
忽然間就笑了起來,李天師面‘色’難看的看着我說:“臭丫頭,你得意什麼?你快死了知不知道。”
我止住了笑意,苦笑着說:“李天師,你已經吃了我的東西,因果沾上了。所以,我要是死了,你肯定也沒有辦法多活太長吧?”
李天師面‘色’鐵青的看着我,然後無力的長嘆一聲到:“‘陰’溝裡面翻了船,丫頭,你可知道剛纔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搖頭,然後把從醫院流產那天,還有在家裡面偷偷‘摸’‘摸’的看到的所有的經過,全部都告訴了李天師。
李天師面‘色’刷的一下子就是慘白,說:“怨靈,帶着先天的身體,吃‘肉’食,他是殭屍……”
就在這個時候我媽媽醒了過來,然後抱着我失聲痛哭。我安慰她沒有事情,然後我給爸爸打了一個電話,問清楚了他現在在的地方,立刻找了李清照,讓他開車,送我媽媽過去。
李天師嘆氣着說孽障。
我跪倒在她面前,一邊告罪自己的不是,然後讓她先出去避避,等我們將這裡的事情完全解決之後,再回來。
加上李天師旁邊勸說,我媽媽總算是相信了沒什麼大事,但是我心頭的那塊巨石,卻越來越大,大到壓抑着我,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李清照接了我媽媽就離開了,沒有多問什麼事情,就告訴我說,李天師特別牛‘逼’,沒有什麼他搞不定的。
我只能夠祈禱了,剛纔李天師被怪物附體的模樣,現在還在我的面前,久久不能夠散去。
折騰完了以後,已經到了天亮。
我試探着問晨研‘露’,要不然我們要一個孩子,然後……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晨研‘露’斷然拒絕。
我剛要搖頭反駁,李天師卻冷冷的說:“沒有辦法了,那個辦法不能夠用了。”
我不甘的問他說:“爲什麼?”
李天師說:“我最開始以爲他就是一個頭七不過‘陰’陽路的嬰兒怨靈,天底下很多這樣的事情發生,一般嚴重的,不過是它的父母兩人被殺死。”:
李天師頓了頓,說:“就算是生下鬼嬰,你們兩個人的陽壽,也會降低至少十年。”
我看着李天師,知道他還沒有說完,前面這些,只是一個鋪墊。剛纔,他可是直接說了的,已經沒有辦法,用生下鬼嬰,來超度那個怪物了。”
我能夠損失十年的陽壽,晨研‘露’也不會有問題,棄財保命的道理我是懂得。
我已經在想,能夠上哪裡,找到其它的‘陰’陽師幫助我們了。
晨研‘露’還是在說:“一定有辦法,不可能沒有辦法的。”
李天師繼續說:“沒錯,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直接打得它魂飛魄散。”
我卻是有些猶豫了,它本來就是因爲我和晨研‘露’打掉了他,纔會變成怨靈的,現在又要把它打得魂飛魄散。未免太過無情了一些。
於是,我直接對李天師,說:“有沒有折中的辦法,就算是要我一個人的二十年壽命也可以阿。”
李天師面‘色’稍微舒緩了些,說:“看來你還是沒有那麼無情,我說的那個辦法,我也是做不到的。”
我喃喃的說:“那還有什麼辦法?難道,真的只有我和晨研‘露’去死?”
李天師把茶几上的那些碗筷推到地上,玻璃破碎髮出的聲響,讓我的耳膜不停的顫動。
他咬破了指尖,然後在茶几上面,畫出了一個複雜的符文。血液很快就滲透進入了茶几之中。
我還沒有他到底要做什麼。李天師繼續站起了身體,然後開始在沙發,電視,牆壁,還有鞋櫃,上面開始不停的畫符。
我明白過來了一些,李天師來到了窗戶面前,憋足了一口氣,用力一打‘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