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抱着木條愣愣出神,徹底沉誅其間。樑辛開始圳樓壩數的等着。可半個多時辰過去了,人家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意思,他也坐不住了。伸手輕輕捅了捅火狸鼠:“咱先接着往下說吧。”
“說啥?”火狸鼠隨口答應了一句。擡起頭來眼神裡全是迷茫,又過了片刻才真正清醒過來,臉上顯出一份赧然,對着大夥笑道:“天生就是這個臭毛病。一見到和聲光之術有關的東西就魂不守舍,讓諸位見笑了。”
樑辛哈哈一笑,也不用客氣什麼。直接拉回了話題:“有沒有法子。把長舌裡記錄的聲音盡數還原出來?至少,還原到三百年前?”
樑辛滿懷希望。可火狸鼠卻篤定的搖了搖頭:“做不到!從紋路入手。還原五年已經是極限了。如果還想繼續,就必須弄清楚長舌的質地”可這樣一來,就會毀壞寶石,其中記載的聲音,自然也就無從還原。”
樑辛哦了一聲,立刻希望變失望。不料火狸鼠又補充了一句:“至少技術上。是肯定做不到的!”
旁邊的鄭小道急的直拍桌子:“那就說說不用技術的法子!你這人說話忒費勁,有什麼就一股腦說出來。別總一句一句的往外蹦成不?”說完,也學着火狸鼠的樣子又補充了一句:“咱倆聊姑娘的時候你不這樣啊!”
火狸鼠也不以爲意,笑道:“這塊長舌寶石,單靠我們的手段。肯定無法還原得比麒麟更多,不過另外還有一個法子。或許管用。”說着。火狸鼠加快了語速:“蛇蠍出沒處。七步之內必有解藥!長舌寶石天生靈異,出生之地說不定就有能破解它的寶貝。”
衆人都是一愣,鄭小道更是後知後覺的笑道:“倒是有些道理,不過。這麼簡單的法子,咱們能想到,麒麟、朝陽他們也能想得到吧?”
火狸鼠搖了搖頭:“道理雖然簡單,可別人未必能想得到,特別是麒麟他們,通過紋路還原出了一些聲音,肯定是要照着這條路跑下去的。我能想到這一點。還是因爲不久前在草原上閒逛。被一頭厲害蠍子蟄到,又從附近找到了靈草,這才融會貫通。”
樑辛卻若有所思,尋思了一會才擡頭說道:“不管他們想到想不到。等得了寶石之後,總要去一趟蜀藏!”蜀藏就是當初發現寶石的玉脈,早已荒廢許久了。
說完之後,樑辛頓了頓,又莫名其妙的笑着說了句:“這個想法倒是有趣的緊,要好好設計一下!”
衆人談談說說,不知不覺裡天色漸亮,老叔這纔跟放大家到外面去走動,才網吃過烤肉不久的樑辛又張羅着做早飯,正忙活的時候。遠處腳步聲響。只見幾條青色的人影,腳步迅捷,正向着營地疾奔而來,樑辛大喜,正是他手下那六個青衣鐵衛。
六位青衣人人雙目緊閉。卻在奔跑中迅捷矯健,絲毫看不出已經五感盡喪。甚至在進入營地之後,爲首的熊大維還微微楞了下,似乎察覺到營地比着平時多了一個人,站住再步之後。抽出隨身的繡春刀,在地面上寫到:哪位?可是樑大人?
樑辛驚喜交加,伸手拉過熊大維的手。畫了個圈“他怕寫字太複雜。熊大維認不出。
熊大維的臉上卻顯出了幾分尷尬。他當然不能憑這個圈就拜大人,可要用手去摸樑辛的臉又覺得不合適。再說也未必能摸得出來。樑辛咳了一聲,趕忙又把自己的命牌塞進了他手裡。
熊大維這才面容一整,跟着整肅衣衫,一絲不芶的施青衣官禮,起身之後。對着樑辛做了個稍等的手勢。隨即閃身離開。
樑辛的目光一直跟着他,一共六個聾青衣,其他五個人回到營地後。並未聚在一起,而是有的去喝水有的去洗臉,有的則回了帳篷。可熊大維卻沒怎麼費周折。就把他們找到了跟前。
鄭小道走過來,笑呵呵的說道:“果然事件神奇的事兒,我開始還以爲催眠術不好使,他們還有視力,可試過幾次之後才確認,他們的確五感盡失。”
樑辛搖了搖頭:“神奇倒談不上,不過他們的進境可着實讓我驚訝!”
一年的時間,六位青衣在眼下耳聾鼻塞之下,身體的感覺對外界越發敏銳了,雖然每次打獵都無功而返,不過正常生活依然無礙,再加上他們功底厚、反應快,比起正常人也沒什麼區別了。
鄭小道繼續笑道:“簡單的偷襲,對他們都無效,看好了!”話音落處他的腳尖一挑,向着熊大維拋出了一塊石頭,隨即只聽嘭的一聲,石頭正正砸中了熊大維的腦袋。
石頭不熊大維的額頭眼看着拱起來一個青紫色的大包,
比。,萬比
熊大維見樑辛回來,瓚要都是高興和激動,哪想得到鄭小道那他們當雜耍狗熊來顯擺,一下被砸了個正着。熊大維緩緩轉頭,用緊閉的雙眼“看,了鄭小道一眼,目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示意老子記住你了。
樑辛哈哈大笑,瞪着鄭小道喝道:“大膽匪類,襲擊朝廷命官,論罪當”那個是小汐!”
蹄聲清脆,遠遠的一匹棗紅色駿馬向着營地疾奔而至小汐策馬揚鞭,秀髮正朔風飛揚!時值初冬。草原上早已失去了滿眼了青綠,換而接連天地的莽莽蒼黃,可襯出的卻是小汐縱馬間的那份潑辣的生機!
好看歸好看,不過小汐現在可不怎麼幹淨,任誰在草原上連跑十天,…飛一二到哪尖直素面清爽的小汐現在滿臉半十。雙,着一貫的白色羅裙,而是換上了草原人的厚重皮袍,頭上還帶着一定剪絨小帽。雖然不如原來那麼清麗脫俗。可卻顯得有些俏皮和”親近。
樑辛高高興興的就迎了出去,可是卻沒想到小汐似乎沒看見他,一雙清澈的眸子直視前方,口中輕聲叱喝,催促着駿馬一路駛入營地,翻身下馬後把繮繩拋給鄭小道,也不和別人說什麼,快步走進了她那座小的白色帳篷。
自己個子不小”汐的眸子更大,不可能沒看見自己,樑辛愕立當堂。滿心加滿臉都是納悶,跟着彷彿想起了什麼,轉頭望向鄭小道:“小汐不會也被催眠,自封五感吧?”
鄭小道搖搖頭。他也不明所以,皺着眉頭跟樑辛瞎猜:“你光頭了。她不認得了吧”正說着,只聽小汐的帳篷裡嘩啦一聲,似乎是急急忙忙的找東西,不小心碰翻了桌子。
不多時的功夫,白色帳篷門簾一挑。小汐又緩緩的走了出來,俏目顧盼之間,終於看到了樑辛,隨即做出了一個很有些做作的吃驚表情:“你回來了?”這時的小汐,臉也洗乾淨了。帽子摘掉了,皮袍子又換成了長長的白色羅裙。站在營地之中。清俏而獨立!
樑辛也笑了。快步走到小汐跟前。卻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斯斯艾艾了半晌,才呵呵笑道:“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汐脣齒輕啓。隨卑,一向清冷得欺霜賽雪的白衣少女。微微歪起了腦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樑辛一番之後,竟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搖頭道:“光頭,倒顯出了幾分彪悍氣!”說完伸手一拉樑辛的胳膊。道:“陪我喝酒!”
“還沒吃點呢,”樑辛一邊得便宜賣乖,一邊喜滋滋的被汐拉去喝酒了。
昨晚老叔已經知道了樑辛要回猴兒谷過年的打算,帶着羊角脆一起指揮着莊、宋兩人準備車馬,收拾行李,樑辛和小汐幾次想要幫忙,都被老叔給轟了回去。
樑辛好像獻寶似的,又把自己這一年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雖然聽得時時動容,可等他全部講究之後小汐卻搖了搖頭,蹙眉琢磨了一會之後,纔開口道:“其實我倒覺得,你以前在銅川開飯館的事情,更有趣些。”
樑辛看了小汐一會,也隨之笑道:“這好辦,等閒下來,我再開一間。算你一股,你要不當青衣了就去幫我算賬!”
小汐眸子清亮,輕輕點了點頭!
備車、整理行李,前後也沒費一兩個時辰,衆人也不再耽擱,和草原上的巫士辭行後就此上路。
大司巫還在閉關,見不到人。草原上的巫士和鄭小道等人相處一年,彼此關係融洽,更看在阿巫錦的面子上,施展巫風直接將樑辛等人送到了草原邊緣。
這次樑辛等人竟有銅川入關。銅川府早已蕩然無存,連廢墟都沒能留下。整整一座城池都在柳暗花溟的大神通之下化作飛灰,蕩然無存!
時隔一年有餘,樑辛途經故地,卻再找不到那時的一點痕跡心裡又怎能不有些噓噓小汐看他神情黯淡,想安慰兩句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拋給了他一罈老酒。
入關之後,衆人棄官道而選荒僻小徑。樑辛也不再耽擱,開始按照乾爹的方法練六位青衣,讓他們甩掉馬匹,用各種稀奇古怪的姿勢徒步奔跑,才網一入關,六位青衣就變成了滾地葫蘆。一路向着苦乃山摔去”鄭小道也不肯閒着,問樑辛借了戾盅紅鱗,憋盡全力指揮星魂。倒也玩的不亦樂乎。
鄭道自小修煉盅術,對北斗陣位比着樑辛還要熟悉,加着些心。倒也不會被其他的紅鱗誤傷。
樑辛再不去想那些繁雜瑣事,白天裡指點青衣練功,晚上就和汐、老叔把酒言歡,這一路上的暖暖融融,真就把整整一年間憋在心裡的戾氣滌盪得一乾二淨!
火狸鼠始終縮在大車裡,對外面的事一概不聞不問,專心致志的研究着樑辛畫在木板上的紋路。
一行人日夜兼程,雖然青衣練功拖慢了速度,但白天耽擱的路途。都會在夜裡補回來,一晃之間,距離苦乃山還剩兩日路程,今天,正是臘月二十!
一年之前,這一天裡。
乾爹的忌日到了,樑辛卻未執重孝厚拜,而是彷彿沒事人一樣。拼命的說着。拼命的笑着,直到子夜時分,終於嚎啕大哭!
老魔頭死之前只露出了一個笑容。無聲的說出那三個字。
這一天裡。白天時的阻光,粱辛覺得好像是乾爹的眼光;夜晚中的繁晏,樑辛覺得彷彿是乾爹的眸子。樑辛總是覺得乾爹在看他。他就更捨不得哭,捨不得難過。他怕自己一哭,乾爹會劈頭蓋臉給自己一巴掌,罵上一句:哭個屁!
老頭子捨不得的是自己,樑辛便要更珍惜自己,他活的越好,仇左便越沒有活路。
乾爹將岸,生肅殺人無算。喪在他手中的絕世高手不勝枚舉,本身便是一代魔君,又教出了一個魔君子弟;乾爹將岸,死後身化灰槁,溶於天地之間,即便天下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卻還有一個不出世的老蝙蝠趕來大哭吐血,更把樑磨刀,真正磨成了刀,”
這纔是真正的魔頭,生拼死後。談笑之間,便換了天地顏色!
大哭之後便是大醉,丹謀…三的沉睡粱辛再醒來隊吊然距離猴兒谷尚經進入了苦乃山。
一進苦乃山,羊角脆就變了個樣子;再不像以往那樣頑皮多動,而是滿眼的好奇,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時不時都要跑到車頭噢一噢味道,根本就不用粱辛或者老叔指路,乾脆就是這頭小猴子帶着車隊像大山深處跑去。
進山後不久,道路漸漸崎嶇。衆人棄車步行,六位青衣性子執拗,即便山路難行也堅持練功,摔得就更慘了。到是鄭道,這一路上指揮紅鱗頗有進境,到現在能把七盅紅鱗要的虎虎生風,但星陣還遠遠談不上,充其量也就是擺個樣子。
不過有了他,莊不周和宋恭謹哥倆省事了,不用擡着個大箱子趕路。鄭小道興致頗高,反正深山裡荒無人煙。他就指揮着紅鱗跟隨衆人一路前進,時不時還揚起鱗片去嚇唬老鳩。着實威風凜凜”衆人正行走間,最先是十一。突然悶哼了一聲,始終憨傻的臉上顯出了一份警惕,很快樑辛也感覺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敵意,正從不遠處緩緩浮現!
樑辛立刻給同伴打出了小心的手勢,小汐則伸手拉住正往地上狠摔的幾位青衣,一行人同時止步。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個略帶驚訝的聲音:“被你們發現了?果然有點意思。”聲音粗啞而尖銳,聽起來好像是個正處在變聲期的少年在說話。
隨即,十餘丈外的一棵大樹枝葉搖盪,一個看上去十三四歲大頭少年,就從樹幹之內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乍一看上去,就好像他提前挖空了樹幹躲在其中,可等他離開那棵樹之後再看,大樹絲毫無損。
突然現身的少年面容醜陋,腦袋大脖子細,身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襖棉褲,棉襖長几乎蓋過了膝蓋,棉褲短還露出了乾瘦的腳腕子,偏偏他的腳奇大,穿這雙大棉鞋,說不出的邋遢。
聽了聲音,見了真人,樑辛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
雖然和乾山道宗的那兩個醜娃娃宗師長相不同,但神態氣質,幾乎是一個模子里扣出來的。來的人。不是醜娃娃的同門。便是他的兄弟仇人堵他們來了。
枝葉搖盪不停,大樹仍在顫抖。一個又一個醜陋少年魚貫而出,一盞茶的功夫,一共走出了十個人。每個都相貌奇醜,頭大身看年紀比着乾山那對醜娃娃要大上兩三歲。
十個少聳其餘九個都穿着藍色棉襖,唯獨第一個毒出的穿着黑衣,這些孩子各有各的刃陋,相貌大不相同,可神情舉止和衣着打扮都差不多,把鄭小道給看樂了,要湊齊這麼多一般大小的醜人,可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爲首的那個黑衣醜少年的目光一一掃過衆人,最終停留在鄭小道身旁的七盅紅鱗上,咧開嘴巴笑了。露出了一嘴爛牙,冉鄭小道:“你就是樑磨刀?殺我師弟的樑磨刀?”
鄭小道立刻就笑不出來。恨不的啐自己一口,好端端的,玩什麼紅鱗啊!深吸了一口氣才恢復常態,笑道:“你們怎麼找到我們的?”
黑棉襖似乎聽到了個好笑的笑話似的。醜臉上顯出了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只不過這幅神情放在樑辛等人的眼中,未免顯得太嬌柔做作了:“不老宗想要找的人,天涯海角也無處藏身!”
鄭小道哈哈大笑,一點也不買賬:“說尖話!不丟人!”
黑棉襖皺起了眉頭,本來就離的很近的雙眼都快擠到一起了,正想再說什麼,臉色倏然一變,轉頭望向了身側的密林中。
又是一陣枝葉響動,密林中枝葉搖擺,一道道湛青色的身影迅速穿梭接近,每一道身影之後還拖着一條火焰般的紅痕!樑辛的目力卓絕,只一眼就看到了葫蘆師父!
一眨眼的功夫,葫蘆就出現在兩撥對峙人馬的側面,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三十幾頭強壯的大天猿。
黑棉襖修爲很不錯,看出這羣紅尾巴猴子惹不起,明白它們是地頭蛇。卻又哪知道樑辛和葫蘆的淵源。立刻換上了一副恭謹的神情,對着葫蘆躬身施禮,朗聲道:“晚輩不知山中妖王駕到,有擾閣下清靜之處,萬請見諒!”
比。,萬比
葫蘆根本就沒看黑棉襖,圓圓的眸子在樑辛的臉上轉了兩圈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歡喜之色,隨即又看到粱辛懷裡的小天猿,又顯出了些疑惑。
見葫蘆面無表情,黑棉襖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道:“晚輩等人與這羣奸賊血海深仇,借前輩福地擒殺賊寇。還望前輩成全,不老宗來日必將補報!”
妖王大人還是原來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站直了身體,微微眯起眼睛。盡顯仙風道骨,淡淡的點頭道:“你們打,我不管。我是來坐山觀火的。”說完,頓了頓。又覺得只吊一個書袋有些不過癮,又補充了:“也是來隔岸觀虎鬥的。”
樑辛樂了,隔岸觀虎鬥還可以。坐山觀火的話,,實在有些不太妙。倒是一年多不見,師父學問大長,能一次說出兩個成語了。
葫蘆說完,揹負雙手,靜立於原的。淵淳嶽峙間一派宗師氣度,一點也沒察覺自己把倆成語用串了。
“嘣。的一聲輕響,一根弩箭射向了天空,在葫蘆身後的一頭天猿忙不迭的把手中的寡婦弩藏到了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