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韓詩語幾乎是有點羞愧地點了點頭：“抱歉，夏夏，他實在是太混蛋了。”
“沒什麼，這和你也沒有多大關係，”和韓詩語想的不一樣，祁夏喜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憤怒，“楠楠生氣很正常，但是她一直都是明白事情的女孩子，她會自己想清楚的。”
在祁夏喜看來，這件事幾乎完全就是林亦哲一個人的事情，他處理不當所以纔有了現在的問題。但是孫楠楠肯定也清楚，這件事和她並沒有什麼關係，就算是暫時性地有些生氣，也不會持續太久。
韓詩語皺了皺眉，她總覺得，這次孫楠楠可能真的是認真的。不過，如果祁夏喜能夠真的這麼想，那自然是最好的。她轉移了個話題，兩個人並排朝着教學樓外面走過去。
“你媽媽現在怎麼樣了？應該一切正常了吧？”
“嗯，”祁夏喜點點頭，“除了不能吃太多外面賣的食品之外，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不過真是人越老越像是小孩子，我爸爸都抓住好幾次她偷偷下樓買生煎包吃了。”
韓詩語失笑：“你媽媽還挺萌的啊……生煎包自己家做也挺好吃的，下次我買點無碘鹽給你媽媽做點拿過去。”
祁夏喜點點頭：“你做的肯定特別好吃。”
兩個人一路走回宿舍，孫楠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上牀了，氣鼓鼓地把臉都對着牆壁。韓詩語站在下面看着她的背影嘆了口氣。
她不是不想和對方和好的，但是現在孫楠楠正在生氣的時候去勸說顯然不是什麼好選擇。等回頭對方緩和下來的時候再去說，可能會好上許多。
不過，她卻沒想到，這次的孫楠楠幾乎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了，家長會已經過去了一週多，還完全沒有消氣的樣子。週五一放學，她就直接沉默着拎着東西回家了。
“楠楠怎麼還沒消氣啊……都一週多了吧？”
祁夏喜嘆了口氣：“不過這件事她生氣也是應該的，這次回來要不我和她道歉吧？”
劉文在一邊插話，雖然孫楠楠這次幾乎是對整個宿舍的人都冷淡了，但是畢竟這次事情怎麼說其實都沒有劉文什麼事情，她倒是和劉文還能說幾句話。
“你們不知道嗎，她這次是請假了的。下週週一二三她都不來了。”
韓詩語吃了一驚：“怎麼了？爲什麼不來了啊？”
“我也不知道，”劉文搖了搖頭，“我就是聽見她和梨花姐打電話了而已，具體因爲什麼事情請假，我就不知道了。”
“也可能是因爲心情不好吧……”
韓詩語看了看手機，今天顧璟睿說要過來約她吃飯。
最近幾天，顧璟睿經常過來看看她，給她送點小東西什麼的。慢慢地，其實韓詩語也開始不那麼堅持了。一開始決定不要和顧璟睿複合的時候，她正剛剛和賀蕭分手，整個人都是絕望又痛苦的。
但是現在，看着顧璟睿幾乎和過去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了，她心裡又有一點輕輕地騷動。
不論如何，她都是喜歡顧璟睿的。
祁夏喜看着韓詩語在書桌前罕有地化妝，笑着靠過去：“怎麼，顧璟睿要來了？”
韓詩語臉上微微紅了起來：“我就是想吃烤肉了，好久都沒有去吃過了……最近一直忙着學習，我都瘦了。而且上次我可是考了第三名呢！第三名！”
上次家長會上，或許是看見韓詩語終於來了個能當家長的姐姐，梨花姐發動了狂轟濫炸攻勢，同時還把韓詩語列爲了全班進步最大的同學，號召大家都向她學習。
一場家長會的誇獎下來，許夏出來的時候，臉紅得像是猴子屁股。許夏去接她出來的時候，正好碰見滿臉陰沉的邱瑩瑩離開，她在那一瞬間，竟然突然開始有些同情媽媽。
“行行行，你去吃烤肉吧。回來給我買幾個三明治，就上次你買的那個。我今天要再宿舍裡好好複習一下，我新買了一本高考作文模板。”
其實，以祁夏喜的英語成績，是完全用不着背誦這種東西的。韓詩語知道，她多半是替自己看參考書。她現在成績雖然追上來了，可是英語每次作文都還挺吃力的。
“夏夏！你對我最好了！”
她眼淚汪汪地撲上去：“將來我一定帶着你去拉斯維加斯結婚！”
和孫楠楠不一樣，祁夏喜還不是很習慣韓詩語這樣的調戲，她有點臉紅地拍了拍韓詩語，催她趕緊去吃東西。
“快去吧，顧璟睿剛剛不是給你打電話說到附近了嗎？”祁夏喜順手丟給韓詩語一隻去漬筆，“如果有東西濺在衣服上的時候，用這個擦一下就乾淨了。我記得你這條裙子還挺貴的……穿去吃火鍋也不心疼。”
“好久沒穿得好看一點了……”韓詩語有點不好意思，走到穿衣鏡前面看了看。
現在的天氣已經很冷了，她穿了一條羊絨的修身裙。這條黑色的裙子是八分袖，下襬正好是剛過小腿中間。幸虧最近瘦了許多，否則就算是以韓詩語的顏值，胖一點也很難把這個長度的裙子穿得好看。
“我覺得還好吧？要不要搭個毛衣鏈？”
祁夏喜去韓詩語的小盒子裡翻了翻，翻出一條施華洛世奇的天鵝項鍊給她戴上：“行了行了，已經很美了，快去吧。”
韓詩語吐了吐舌頭，翻出一隻華倫天奴的鉚釘包下樓去了。
她剛剛出門，剛剛一直坐在椅子上向那邊看過去的劉文就幽幽地吐出來一句：“我今天不吃晚飯了……還是瘦成幹穿衣服好看啊。”
祁夏喜“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還是好好吃飯吧，你記得你上次也是說減肥，結果半夜兩點鐘餓得起來把我們叫醒找東西吃嗎？”
“唉，我就是特別容易餓啊……不過你看韓詩語那麼瘦，穿衣服真的很好看啊。那種修身的裙子我就不敢穿。”
“她也主要是運動啦，你也不是沒看見她每天晚上都在宿舍做天鵝臂。”
被兩個人談論的韓詩語渾然不覺，不過，從宿舍走出來之後一路上的回頭率也讓她心裡暗暗有點竊喜。
現在和顧璟睿之間的感覺，反而像是回到了兩個人還沒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挑明關係，所以也沒有更多的束縛。可是那種曖昧心動的東西，同樣完全不缺少。
不過……
韓詩語看了看這條几乎完全修身的裙子，今天等下要注意少吃點東西才行，不然肚子鼓出來一定很尷尬……
走到後門的時候，顧璟睿的車子已經等在那裡了，韓詩語迅速地跑過去上車。
今天不知道爲什麼，學校後門的車子似乎格外多，她沒多想，這個時候可能很多家長都會來接孩子一週回家一次吧？
“我找了一家火鍋店不錯，不過環境差了一點，但是做的是正宗的潮汕牛肉火鍋。沒有包間。”
顧璟睿在後視鏡裡看着韓詩語的樣子，忍不住勾起脣角笑了笑：“今天穿得這麼漂亮……好像不太適合過去吃火鍋啊，要不要換一家？”
韓詩語覺得臉上有點燙，她今天沒有坐在副駕駛，而是坐在後座上。顧璟睿雖然沒買什麼名牌跑車，但是這輛SUV還是很寬敞的，足夠韓詩語倚在後面翹起腿。
看見顧璟睿臉上的笑，她隱隱覺得好像是被看穿了一樣，把翹起來的腿放下，掏出手機，胡亂地點着幾個APP，端坐在後面。
“就吃火鍋吧，我就是隨便挑了一條裙子出來而已……不用這麼複雜，我還挺想嚐嚐牛肉火鍋的，看微博上評價挺好的樣子。”
車廂裡微微地沉默下來，沉默中醞釀着的卻不是糾結的東西，而是微微發酵着越來越曖昧的空氣。韓詩語低下頭看着手機，手機屏幕在微暗的車廂裡照亮了她精緻的臉。
韓詩語的五官有種特別難得的少女感，雖然她本身就是少女，但是太過精緻的五官經常會有種成熟的感覺，她卻從來沒有這種感覺。眼眸清澈，神情天真，顧璟睿從後視鏡看過去的角度，尤其能看見她精緻的鼻子微微皺着。
他突然有種衝動，伸出手去把那一點皺撫平，把她圈養在自己的懷裡。過去的顧璟睿很可能趁着現在的氣氛就直接告白了，可是現在的他，卻多了一點猶豫和糾結。
平生第一次，他開始患得患失地珍惜一個人。
這樣的感覺他從來沒有過，也從來沒想到可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原來，真的遇見那份感情之前，說灑脫說不在乎說輕鬆放手，幾乎都只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
“就要到了。”
他輕聲出聲提醒韓詩語：“後座我放了一條披肩，你要是冷的話就披上一點。”
韓詩語點了點頭，把那條披肩取過來圍好，看着顧璟睿從前面駕駛位下車，繞了一圈過來給她開車門。
打開車門之後，看着顧璟睿伸過來的手，韓詩語還是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手輕輕地搭上去，藉着他的力氣從後座站起來。她笑了笑，剛想說什麼，卻發現旁邊突然竄出來幾個穿着套頭衫的人，閃光燈一瞬間把整個空間照亮如同白晝。耳邊充斥着的，幾乎完全都是按動快門的聲音。
有狗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