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講課的聲音忽遠忽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後,聽着心上人拿着筆在紙上輕輕滑動的聲音。心臟如劇烈跳動,又如風一般帶着些平靜。

清晨雨霧,早早醒來,洗漱完了以後便去教室開門。鳥叫伴隨着淅淅瀝瀝的雨聲,心情很意外的平靜下來。祁夏喜穿着寬大的校服,怎麼走動都覺得裡面灌着一股子涼氣。她目光掃過後排的位子上,眼前一下子浮現出他認真寫字聽課的模樣。心跳驟然加快,在安靜的環境裡,顯得異常強烈。

她有些臉紅的坐在座位上,突然有些慶幸沒有和他坐在一塊。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離得太遠,想念便同荒草蔓延。離得太近,緊張又如烈焰焚燒草原。無論怎麼做,都會把自己折磨到進不了,退不出的地步。

祁夏喜並不明確自己對韓詩語是什麼態度,自上次除夕前夜的偶遇,她的心裡就很深刻的記住了這個人。那條羊毛圍巾她已經洗好收在了寢室的櫃子裡,一直想拿出來還給她,卻無奈她總是和蘇然走的很近。無論下課,吃飯還是放假,他們都是形影不離的待在一塊,讓她沒有能插上話的餘地。

祁夏喜也很想和蘇然說話。

蘇然是體育委員,本來可以藉着早操的機會同他一起整隊,卻因爲細雨而止了腳步。三月的雨水最多,下得不大,卻很漫長。雨如細絲,纏綿而不斷,這種天氣很讓人覺得壓抑。祁夏喜拿着粉筆在黑板上面寫着課表,一筆一劃,規規矩矩。

後來班上就陸陸續續的來了人,六點半開始的早自習,在安靜的早晨多了些嘈雜。蘇然慵懶的拿着校服出現在班級門口的時候,祁夏喜的心總會莫名的懸了起來,拿着筆的手,都會不自然的頓了頓。

然而他後面跟着的,是還沒睡醒的韓詩語。韓詩語身爲一個女生,身材非常好。一米六八的個子,使醜陋寬大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都能有一種特別的美感。她好像很怕冷,校服裡面穿着加絨的襯衫,還戴着一條米色的毛絨圍巾。頭髮很長散落在腰間,亂糟糟的,卻沒有違和感。祁夏喜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好像自從這個人進入自己的世界裡以後,就經常不自主把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她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匆匆寫完課表以後,便坐在座位上,跟着走進教室裡的英語老師讀單詞了。

韓詩語也坐到了座位上,眼皮子沉重的一直往下垂,手託着下巴,另一隻手翻着英語書。她向來都對英語無感,看着單詞就犯困。今早醒來寢室裡面的人又都走光了,要不是蘇然打電話叫她起牀,她指不定睡到什麼時候。所以現在眼前異常的犯困,聽着老師念單詞,就像催眠曲一樣,她不由自主的把臉貼近了桌面,開始進入夢鄉。

祁夏喜只要稍稍往旁邊看一眼,便看到了韓詩語昏昏欲睡的模樣。她心裡咯噔了一下,英語老師可是學校出了名的嚴師,敢在他的課堂上睡覺,那等於犯了大忌。祁夏喜有些猶豫的把手往她那邊靠了靠,輕輕的戳了她一下,低聲喊道,“韓詩語,韓詩語,快醒醒!”

“唔,別吵。”韓詩語在睏意中受到干擾,有些不滿的嘟噥了幾聲,便乾脆兩手一放,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祁夏喜臉上說不清什麼表情,眼見着英語老師就快要往着這邊走了過來,韓詩語的凳子“嘭”的一聲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韓詩語一下子驚醒了過來,眼睛瞪的圓圓的,盯着前面出神。

這一聲響引起了老師的注意,他快步走到韓詩語的身邊來,冷着臉問道,“你怎麼回事?!”

韓詩語呆愣了幾秒鐘,然後迅速回神,習慣性的笑了幾聲後,便指了指凳子說,“這凳子好像有點壞,我下課拿去修修。”

祁夏喜差點沒笑出來,真佩服這個人的淡定,居然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瞎話。然而老師居然信了,雖然臉色不好看,但還是沉着聲對她說道,“先讀書吧,下課去找學校的修理室去換一張。”

韓詩語拼命的點了一下頭,笑着等老師轉過身以後,才惡狠狠的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蘇然。蘇然壞笑的聳了聳肩,反而臉朝着祁夏喜低聲說了一句,“看到沒,叫醒這個人可不能溫柔,要狠狠的踹!”

韓詩語翻了他一個大白眼,哄着祁夏喜讓她別理他。睡意全無,乾脆就跟着班上同學一塊讀起書來。

祁夏喜修長的手指搭在書面上,心情複雜的望着上面出神。她並不是沒有聽說過韓詩語和蘇然的關係,戀人或者是好朋友她不知道會是哪個版本。但是蘇然那麼熟悉韓詩語的點滴,卻讓她的心裡,有些輕微的疼痛。細到找不出傷口,有些氣餒的想,如果韓詩語真的喜歡蘇然,那麼她,可能連走進他的心的機會都沒有。

一開始起步,她就輸在了起跑線上。

讀書的時間被分成了很多份,每一個時間點都被規定應該做什麼事情。理科生的課程要比文科生乏味許多,課堂也是做練習,下課也是做練習,時間便顯得過得異常的快。轉眼間,便過完一天。

雨天的黃昏並沒有許多顏色,昏暗的天空積壓着許多烏雲。祁夏喜一個人去食堂吃了飯,便回到寢室看了會手機。離清明還半個多月的時間,在那之前,學校還會舉行一次週考。分班考試的成績父親並不是很滿意,因爲他所教的學校是整個長沙最好的中學。但是祁夏喜中考的時候,並沒有選擇去那裡。

她故意考差了許多,沒有被父親那個學校錄取。父親又好面子,根本不想把她講進學校裡去。所以父親對她總是板着一個臉,拿着他們學校的成績單來同她作比較。

其實無論祁夏喜做的有多好,父親都不會滿意的。小的時候就爲了換來他一次關注,很拼命的去學習,去拿第一。可是無論拿再多的獎,父親都不會對她笑,甚至是鼓勵。永遠都是站在她的房門外說,“就這點成績就滿足了嗎?世界上比你優秀的人多的是!”

是啊,比她優秀的人多的是。祁夏喜從小就明白這一點。但是無論怎麼努力,都換不來自己想要的,不是嗎?

不知不覺天便黑透了下來,祁夏喜早上是寢室走的最早的一個人,晚上卻是走的最晚的一個人。她喜歡安靜的環境,哪怕只有很短的時間。

新的室友裡面有幾個是以前認識的,對她的態度也很是冷淡。祁夏喜一向不在意這些,她本來就不愛說話,又不會去討人喜歡,所以也就不在乎會不會有人喜歡她了。晚上也經常會聽人在小聲議論着什麼,儘管心裡不是很舒服,但好歹是一個寢室的,說穿了都不好看。

祁夏喜看了會鐵盒子裡的照片以後,便收到了帶鎖的櫃子裡。看了一眼時間,便匆匆拿着書跑去了教學樓。

快要上課的時候,韓詩語才匆匆趕到教室裡來,頭髮上溼漉漉的,還在滴着水。手裡拿着一大袋子零食,有些氣喘的坐到了座位上。

蘇然皺着眉頭踢了一腳她的凳子,力道還不小,“我說你有時間買零食沒時間吹頭髮?”韓詩語很委屈的把溼頭髮放到背後,結果把後背弄溼了一大片,“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嘛。”

蘇然白了她一眼,“要是你感冒了,可千萬別來找我。”

“別這麼說嘛。”剛說完,韓詩語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蘇然的臉色頓時就冷了幾分,哼了一聲,便低下頭懶得去理她了。

韓詩語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祁夏喜,便把袋子裡的零食拿出來給了一些給她,“吶,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便隨便幫你買了一些。”

她放了一些零食在桌子上,還從裡面拿出了三杯熱飲,給一杯給祁夏喜,另一杯熱牛奶給了蘇然。但蘇然很不領情的把東西給了齊思晨,冷着臉沒有去看她。韓詩語頓時就有些尷尬了,衝着齊思晨乾笑了幾聲。

祁夏喜見狀立馬把手裡的熱飲遞給了蘇然,笑着對韓詩語說,“我這杯給蘇然吧,我不是很想喝。”韓詩語撇了撇嘴,回了一聲好吧,便垂下眼睛去吃袋子裡的零食去了。

副班長許麗華看了韓詩語一眼,和同桌小聲的說一句什麼以後,便開口說道,“老師不是說過不許帶零食來教室吃的嗎,班長還真是以身作則啊。”

許麗華的聲音很大,頓時便引來了全班的注意力。祁夏喜的桌子上還放着韓詩語給的零食,她皺了一下眉頭,這句話明顯是針對她說的。

韓詩語也愣了一下,嘴巴里還吃着麪包呢,聽人這麼一說,立馬就回過頭去看是誰說的。許麗華坐在第四大組的中間位置,班上的女生大部分都集中在她的身邊。韓詩語一看到她就覺得沒什麼好感,單眼皮尖下巴,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

她轉過身就把祁夏喜的零食往自己身上攬了,冷冷的對着她說道,“東西是我的,你少說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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